而后,水中蹦出了许许多多的黑衣人。 双方进入了激战当中,很快船只周围的水都被血染红了。 吐蕃王子周围的护卫都被杀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他被人踢倒在地,正要起身脖颈两侧压上来两柄锋利的长剑。 往左边看去,他的人手竟然都被解决干净了。 这绝对是有预谋而来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手脚实在干净,从身手兵器都看不出端倪。 吐蕃王子只能猜测,“商濯的人?” 黑衣人依旧不曾答话,只等着吐蕃剩下的兵卒彻底杀尽了,才把吐蕃王子点了穴带走。 吐蕃王子眼看着自己手下的人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伪造成被水匪截杀的样子,船舱上的贵重物件都被夺走了。 他没有被带回汴安,反而被带回了益州,在这里关押了约莫有六七日。 饿得身体发软,每日会有些人给他送些汤水,那些汤水里面掺了软禁散,他身上的武功都被废掉了,被锁在水牢当中。 就当他以为终身会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候,有人来了。 顺着流云靴履往上看,正是商濯。 他慢条斯理看了看吐蕃王子的丑态,许久才开口,“这里的确是差了一些。” “二殿下心狠手辣,名不虚传。” “动到我的人手上,王子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么?”商濯笑着问。 吐蕃王子瞬间想到了他握在手里的筹码,“二殿下已经发觉了。” 男人淡淡挑眉以作应答。 “人也被殿下救走了罢?”商濯都能对他动手,杀光他手下所有的人,定然不会由着那个女人被拘着。 商濯答非所问,“若是王子不多管闲事,太子葬礼后便回吐蕃,必然可以相安无事。” “要想拓宽疆域,自然要犯险。”自古以来的帝王,谁不是踩着尸骨坐上去的。 “下场王子也想好了?”商濯笑问。 “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商濯既然敢对他动手,不顾及吐蕃的势力,那边他定然也安排好了。 “我想知道吐蕃如今的局势。” 商濯满足他的心愿,“王子的小叔继位,给你立了一个碑。”吐蕃的王子不明不白死在汴安的地界,他竟然什么都不做,看来是受了商濯的贿赂。 “王子的脸色似乎不服。”商濯道。 吐蕃的王子一言不发。 随后商濯起身离开了,他刚走出水牢不久,看守的人前来禀告昭潭说吐蕃王子咬舌自尽。 “丢到乱葬岗。”他淡漠道。 汴安皇宫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商濯即位太子,成为储君,阿滢被关了许久。 她被软禁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晓得看守她的人衣着似乎变了,入夜里,看过去,那些人的衣衫印在窗桕上,变成了汴安的样式。 不过没有亲眼得见,阿滢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每日都会有人给她送饭来,没有人与她碰面,不管问什么,想要试探试探,外面的人都不理会她只言片语,如同哑巴一般。 回应阿滢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落雨的声音。 似乎怕她闷死,后来会递进来一些丝线和书册,叫她看了打发辰光。 那日很是平常,阿滢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她饿了好一会,正想敲门问问,手还没叩响门扉,门打开了。 久违的光亮,阿滢抬手遮挡了一下,她果然猜测得没有错,门口守着她的人变了。 不再是吐蕃的人了。 不知道是谁的人,商瑞的人么? 可若是这样,为何灵珠没有出现? 又或者是...阿滢心中浮现出一种可能,又觉得不会,可又觉得是,因为这种大敌来临之前的死寂和恐慌,跟上一次实在太像了。 很快她被带出了这方院子,上了马车,绕过了几处深巷,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阿滢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无比眼熟,是回蔓华苑的路。 所以,是商濯。 他又一次抓到了她。 阿滢抓紧了天青色的袄裙,甚至想要跳车逃离,亦或者当街大声喧闹,叫人来救她? 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成功逃离。 马车果然在蔓华苑停下。 阿滢看着熟悉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她久久不下去,伫立在门口的昭潭抱剑走过来,面无表情看向阿滢,“姑娘,殿下在里面等您。” 真的是商濯,阿滢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她捏着门框不肯动作。 昭潭道,“卑职劝姑娘不要再生旁的心思。” “殿下已经即位太子。”他变相提醒阿滢。 听罢,阿滢捏着门框的手缓缓放下了,乖乖跟着昭潭下马车往蔓华苑里走。 她走得很慢,昭潭跟在她身侧,顺应少女的步伐。 绕过廊庑的游廊,经过甬道,快到水榭了,阿滢脚步顿住。 抬眼看去,水榭当中端坐着一袭锦白玉袍的男子,他手执紫玉棋子,侧脸如玉。
第63章 腰间的紫玉与他手上的棋子相得益彰。 他专注于棋局, 而她好似一个外来者。 阿滢站在原地瞧了他许久不动弹,昭潭悄然退了出去,留下两人。 商濯摆好了棋局, 他侧脸瞧过来,阿滢甚至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匆匆撇开了眼睛,看向别处。 前些日子落了雪, 而今转暖了些,积雪融化,吹到身上, 凉人。 “过来。”男人的嗓音落到耳朵里更叫人觉得凉。 阿滢还是不动, 他轻声低笑, “阿滢, 别逼我。” 闻言, 她过去了。 慢吞吞走到他的对面站着, 不敢坐下。 “怕我吃了你?”棋盘上的紫玉棋和白玉棋相错交于局面上。 他打量着她, 幽禁的这些日子,她瘦了一些,脸变得更小, 腰肢瞧起来更细了, 脸上未着脂粉, 白嫩了不少。 男人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落到了石凳上,阿滢会意,慢吞吞坐下,商濯朝她伸手。 是个要东西的姿势, 阿滢有些许不解,“什么?” “商瑞给你的东西呢?” 是那瓶迷药, 他果真知道了。 “没有什么东西。”阿滢狡辩。 “事到如今,坦白从宽。”后面的抗拒从严,男人没有说出来,阿滢心中默默接上。 她许久不动。 男人瞧着她低垂的眼睫,“阿滢,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耐性。” “若是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算计我,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笑意。 他的语调并无波澜,俊朗的神色也没有变化仅仅挂着淡笑,可就是叫人无端害怕与紧张。 再经此一事,阿滢已经见识了商濯的深不可测,他只手通天什么都知道。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思及此,阿滢还是把那小瓶迷药拿出来,递给了他。 “殿下,我...”她想要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局面。 下一息,上来两个端着鱼缸的侍卫,取走商濯手里拿到的迷药,往水里倒。 不多时,阿滢看到缸子里的鱼翻白吐眼,浮了上来。 阿滢瞳孔骤缩,“......” 这不是迷药而是毒药? “还剩一些,若是阿滢不信,尽可以拿去试试。”他把瓷瓶还给了她。 怎么会这样?她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转而想到商珠跟她说的那番话,商瑞多番杀了商濯,眼下,他想要借刀杀人? 而她是被设计的那一个人。 “我...我不知道这是毒药,我以为就是昏迷两日的。”她摇头道。 “若你知道是毒药,会给我下么?”男人问。 阿滢忙不迭摇头,“不会。” “为什么?”商濯再问。 “殿下身份尊贵,我纵然想要离开,却没有想过要殿下的命。” “原来是因为身份不敢。”商濯自嘲道。 并非是因为情意,只是因为胆小,事到如今,他还在奢望什么? 阿滢窥见男人脸上的讥诮,她立在一侧有些颤抖,总感觉适才还波澜不惊的人眼下起了怒。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的目光锋利瞧了过来,径直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男人身量高,携裹着一身煞气,阿滢害怕后退,她退半步的动作被男人瞧见,眼底的怒意翻滚起来,攥起她的手腕,只听得她喊了一声。 商濯生忍住了要杀她的动作,手上控制着力道。 阿滢抬眼瞧着男人盛怒的俊颜,方才他还神色淡漠,如今脸色一转,吓人得紧。 阿滢生怕下一瞬,就被商濯给处理掉。 她甚至不敢问商瑞如今怎么样了,昭潭说商濯当上了太子,她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商濯会不会杀了她? 阿滢的心跳剧烈无比,惊慌失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头看着男人。 瞧着她吓得无比狠的脸色,商濯恨不得将她撕碎,另一面又泛着些许心疼。 事发到现在,她已经被带过来了,还磨磨蹭蹭站着,不是识时务么?怎么不过来跟他说好话,讨饶。 他想问她,协助商瑞给他下毒,想好自己的下场没有? 可真对上这张不算是容色倾城,将泣不泣的小脸,他说不出太多的话。 生叫他憋了这么口气? 商濯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带走,男人身姿高大,迈的步子大,少女跟在后面踉踉跄跄,周围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多看的,纷纷低下了头。 一路到达主院,进了书房,阿滢还不曾站定,便听到了石门转动的响声,商濯的书房后侧,竟然有一间密室。 眼看着商濯要带着她进去了,阿滢吓得六神无主,她大声呼救,“救命!” 这是商濯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人,阿滢的呼救根本没有效用,她的声音再大也大不过蔓华苑的地界,根本就传不到外面去。 呼救不成,阿滢的手拉着旁边的乌檀木做成的博古书架,想要拉拽着。 男人瞧见她的动作,也不拽她了,攥过她的腰身,径直将人给抱了起来,天旋地转,阿滢的手瞬间松了下去,然后她就被抱了下去。 密室内昏暗无光,男人清冽的气息席卷着她的鼻息,周身,阿滢剧烈挣扎,蹬手蹬腿,“你放开我!” 男人的桎梏牢靠,加上男女力量悬殊,很快,她就败下阵来,被摔到了一方柔软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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