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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裴青梧深呼吸一口气。 他又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想要揍人的冲动。 但他很快又恢复平静，告诉自己，除了唯一的好友外，他没什么可求助的对象。 沉默片刻，就在对方以为他信号太差挂断时，裴青梧低声说：“我见到了那个人。” jason：“哪个人？” 裴青梧：“画里的人。” —— 与柳女士通完话，裴青梧呆呆地站在街道上。 让他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是竞赛指导老师的电话。 主办方想见他。 裴青梧给柳女士发了条消息，让她找到柳飞絮后给他报个平安。 裴青梧并没有回去，继续在街道上走着，凤眸凝重，扫过每一个角落。 又一则通话打断他无意义的行为。 是刘青云，她的签售会与竞赛在同一天，参加完签售会就来找他了。 裴青梧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她眼里看到狂热神情，每次他获得重要奖项时，都如此。 得知了被保送的消息他也没什么反应，被周围人庆祝时，低头查询手机上的机票信息。 到酒店时，刘青云兴奋地收拾他的行李：“我订了明天去M国的机票，主办方说justin教授对你很感兴趣，想跟你聊聊。” [柳阿姨：小裴，我找到絮絮了，你别担心] 柳女士还发来了一张照片：柳飞絮吃火锅被辣的眼眶嘴唇通红。 裴青梧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刘青云手上自己的身份证，低头没说话，给柳飞絮发了一张表情包。 是柳飞絮之前做的恶搞表情包。 图上的少年裴青梧嘴角下垂，脸上画着蓝色的泪水，写着：对不起，我错了。 刘青云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自顾自道：“justin是今年的诺奖得主！你好好表现，争取选他当导师！” [全世界最可爱最漂亮的絮絮：小裴啊，我把絮絮手机没收了] 柳飞絮用的是柳妈妈的旧手机和手机卡。 裴青梧耳尖一红，赶紧撤回。 再回国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裴青梧第一时间买了回阳宁的机票，带着满满一行李箱的礼物敲响了柳飞絮家的门。 无人应答。 电话显示是空号。 顾不上对面是不是柳阿姨，他发了很多条信息询问，都没有回应。 裴青梧站在门口，看院落里的青草和鲜花在雨中无助地摇曳起伏，看大风将树叶的枝干吹断，啪地掉在地上。 纤长的睫毛无法承受雨水的重量，盖住满是红血丝的凤眸。 裴青梧从邻居家嘴里得知了柳家的变故。 后来他无数次往返阳宁，都没有再见过柳飞絮。 裴青菀一开始还找他问，后来也不问了，她有些怕他。 当时的A国没什么让他留念的，他最后回了躺阳宁，回了趟家里的花园，在当初柳飞絮最爱的秋千上坐了会，就带着行李箱去了M国。 那之后，他十年没回过家。 在国外，他的话变得更少了。 除了在学术上跟人讨论一二，生活中几乎不与人来往。 jason是他来往最多的人，因为这人极度话唠热情，是个物理天才，是少有的能跟他在学术上同频的人。 再次得到柳飞絮的消息，也要感谢jason。 当时他们正在F国开学术会议，会议结束，Jason抱着电脑，热情道：“裴！一起去逛逛吧！” “不去。” “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塞纳河、巴黎圣母院这些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想。” “no，不要让我一个人，那多无聊。” 裴青梧冷脸以对，他不喜欢这座城市，这里的人太热情，他走在路上遇到太多跟他搭讪的陌生人，浓郁的香水味熏得他头疼。 最后jason一个人去了，但他即便离开了也依旧吵闹，在外面逛了一天，像个旅行青蛙，给裴青梧发了200多张照片。 展品、自拍、游客打卡照、风景照等。 裴青梧平日很少使用手机，但偶尔也会看一眼，被他的信息刷屏后，准备第n次将他拉入黑名单。 [jason：图片jpg] [Jason：裴！这幅画太震撼了，你一定要来现场看！是你们A国天才美女画家的作品！] 柳飞絮的画风很独特，即便是不懂艺术的人，见过她的作品，都能一眼辨出。 后来者模仿她画风的很多，但少有人能把单薄的画中人塑造出那样生动的灵魂。 欣赏《大山深处》时，有人从薛川的眼睛里看见对现有生活的不满，有人看见对美好的渴望。 而裴青梧，他透过手机屏幕中黑色眼睛的折射，看见泛红的凤眸。 看见漫漫长夜中骤然亮起的灯。
第23章 献祭 圈内某论坛 [有人看了薛影帝新发的微博吗！] [薛泽川的微博有啥好看的, 全是广告和宣传，ip都是国内，一看就是工作室发的, 看点活人吧] [补充楼上, 给柳飞絮发生日祝福的时候是国外ip] [真的磕死他的雏鸟情节] [呜呜呜我好爱忠犬啊！] [我去这次是活人！] [啊啊啊他居然说是家宴！谁懂我的磕点啊！] [我草这算官宣吗？] [？什么东西, 谁搬运一下, 微博早八百年卸载了] 隔壁贴 [李涛薛泽川这是不是官宣] [图片jpg] 帖子里发了薛泽川最新的微博截图，微博配文是分享图片： 第一张照片中，柳飞絮坐在中间, 薛玉靠在她肩膀上笑得开心, 薛泽川坐在她左侧, 两个弟弟站在他身后。 第二张照片拍的是桌上的精致菜肴, 右下角写了一行文字：[家宴] [薛粉怎么看？] [emm这很难评] [这不是官宣什么是官宣！] [这么看柳飞絮是真漂亮啊, 完全不输女明星] [薛粉整天嚷嚷这个配不上那个配不上她们哥哥的，很想采访一下他们现在的感想] [薛粉估计早就习惯了，他们哥哥双标不是一时半会了] [吸烟刻肺：“没有柳飞絮, 就没有现在的我”] [典，真典哈哈哈] 聚完餐, 柳飞絮回家泡澡, 悠闲地给自己搓磨砂膏时，接到周羡电话。 周羡劈头盖脸问：“薛泽川在搞什么鬼！？” 柳飞絮：“他怎么了？” 周羡顿了顿，问：“你不知道？” 柳飞絮：“知道什么？” 周羡：“没什么, 网上又在揣测你们俩的事。” 柳飞絮不解道：“这事不一直是你和王姐协商吗？需要我出面吗？” 王姐是薛泽川经纪人。 周羡咬牙：“不用，你不用操心, 没事了, 我先挂了。” 柳飞絮除非闲得无聊又不想画画，一般不会上网看消息, 因为她看到差评心情会很糟糕，刚出名时还因此掉过眼泪。 周羡心想，她不知道是最好。 薛川这边也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王姐问：“你能不能事先跟我打个招呼？现在一堆合作方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薛川：“没有。” 王姐纳闷道：“你不装了？你不怕柳飞絮拒绝了？” 两人年龄相近，郎才女貌，又是那样传奇的相遇，网友粉丝都猜测两人会在一起。 之前，王姐和周羡对外输出的观点一直是恩情。薛泽川近几年几乎不回国，这个观点也还算站得住脚。他在柳飞絮面前也一直是这样表露的。 薛泽川：“她现在没男朋友。” 王姐“啧”了声：“这么迫不及待。” 薛泽川垂眸。 本来想慢慢来的，但突然出现的裴青梧让他有了危机感。 王姐笑道：“那我这里着手做恋爱应急预案了，你打算怎么追？” 薛泽川沉默片刻：“下周我生日……” 他说完，王姐咂舌：“你…你玩这么大啊！？” 薛泽川：“你不是说她喜欢？” 虽不在国内，但与柳飞絮相关的事，王姐都会告知他。 他垂眸看了眼划去的日历，起身去了健身房。 还有3天。 —— 柳飞絮最近在认真思考：要不要给裴青梧发工资。 他实在是太敬业了。 她喝了口裴青梧打包来的菌菇汤，柳叶眉微挑：“今天下午研究院有事？” 裴青梧坐在她对面，一本正经点头。 柳飞絮看了眼手机，提醒道：“只有三十分钟就两点了哦。” 裴青梧“嗯”了声，没什么动作。 柳飞絮擦了擦嘴，打量他。 跟裴青梧对话很艰难，他只给最简单的回应，心里想什么，都得靠猜。 曾经，她以为她很了解裴青梧。 除了物理，他对其他事物都不在意。 她是个例外。 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让裴青梧每天跑大老远就为了送个饭，隔三岔五视频辅导最基础的，在他眼里看来有些弱智的题目。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这是柳飞絮曾经以为的。 被拒绝后她对这件事不再笃定。 但他对她实在特殊。 成年后，柳飞絮也曾想过，大概是那时的裴青梧还没开窍。 同龄的男生都会关注班上有没有漂亮的女生，在寝室抱团看片的也不少； 而裴青梧，天天埋在书堆里，埋在实验室里。 柳飞絮单身撑着下巴，歪着头，狐狸眼眨了眨，笑着问：“你这些年…谈过恋爱嘛？” 裴青梧怔怔地望着她，脑海里浮现当年柳飞絮递给他情书的样子。 她也是这副表情，问他：“那你想做我男朋友吗？” 呼吸有些紧，手心也冒汗了。 裴青梧喉结上下滚了滚，说：“没有。” 说完，凤眸紧紧地盯着柳飞絮。 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审判。 柳飞絮听完，莞尔一笑，将餐盒放进袋子里，说：“你得去上课了，记得帮我把垃圾带走。” 她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往地下室走。 裴青梧看着柳飞絮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深处，回过神，嘴唇张了张，又抿紧，垂眸起身拎起餐盒离开。 柳飞絮在画室挑了个大尺寸的画布摆好。 灵感如泉涌。 收到日历软件发来的生日提醒时，她放下画笔，给薛泽川发了则消息。 [LFX：想要什么礼物？] 薛泽川没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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