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考究的刺绣与蕾丝拼接,还有那摇曳的裙摆,都带有东方美学的设计,也就很适合在寿宴这类场合穿。 尤其颜色不是大红,另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既衬喜庆气氛,又不至于太抢眼,将寿宴主角的高光夺去。 看他似乎是真的有所了解,温舒白有些好奇:“你现在对晚礼服都有研究了吗?” “不过是临时抱佛脚。”商叙笑了笑,凑近她,与她同看一块屏幕,“毕竟成了已婚人士,总不能对自家太太的事一问三不知。” 如果是以前,他哪里需要做这方面的功课? 他的礼服自有秘书和管家操心。 可婚后的他,却另外生出了一股热情。 总忍不住插手关于温舒白的细枝末节,非要亲自上阵。 温舒白心中悄悄拿自己比较了下,也学着关心起他,小声道:“那你的礼服定了吗?还有领带什么的。” “礼服没选好,但领带已经定了。”商叙回道。 温舒白听了觉得奇怪:“哪有这么定的道理?头一次听说先定领带的。” “在我这儿,就有这样的道理。”商叙伏在她耳侧,轻声细语,“我就是想戴你送给我的那条。” 在过近的距离下听他说话,温舒白的耳垂都有些酥麻。 这些话,还有商叙待她的独一无二,都让她心中欢喜。 在对寿宴的讨论里,他们渐渐越过了之前的边界,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彼此靠近。 他们谈到深夜,到了不得不睡时,才又不舍地躺回原位,悄悄拉开距离,各自睡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日后。 顾芳汀七十大寿的寿宴,办得格外隆重。 不止顾商两家还有温家,南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了。 陈家父子最终没来,这也在顾芳汀意料之内。 不过她本就不在意这个人,心里便没有什么波澜。 只有在看到女儿商锦绣的到来时,顾芳汀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这些年里,母女二人虽然还能在各种场合里见到面,可从来不曾交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芳汀这次见到女儿,终于忍不住主动拉她坐在自己身边,问起她的一切。 可想要问的事情那么多,最终也就只能汇成一句:“锦绣,过得好吗?” 商锦绣想起商叙托温舒白带给自己的照片与视频,想起这段时间她发现的陈国昌的种种不堪,几乎红了眼眶,却强撑起笑容:“好啊。” 顾芳汀深望了她一眼,直望到她有些发毛,才道:“锦绣,我和你爸有没有说过,你撒谎时特别不自然,总会摸一摸鼻子。” 所有的伪装,都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你记得你当初刚和陈国昌恋爱时,我们说的话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发现他和兰家那位留过法的千金频繁约会,还举止亲密。我们说陈国昌这个人不老实,当初你又是怎么回我们的?” “我忘了……”商锦绣如今已不想再回想。 “可我还记得。”顾芳汀道,“当时你说,这些事陈国昌都跟你交代过,说是兰家千金在追他,他并没有答应。因为陈国昌只爱你一个。至于我们对你的告诫,你只当耳边风,总觉得我们是编的。你现在再想想,那些是不是编的?” “妈,我……”商锦绣已说不出话来。 “以后怎么打算的?”顾芳汀又问。 商锦绣心里难受,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可却一个字也不说。 顾芳汀叹了口气,只让她现在好好想想。 寿宴总归还有个简单仪式,负责主持的人走着流程,而顾芳汀则在接受着众人的祝寿。 当着众人的面,顾芳汀对温舒白亲自设计的“松鹤延年”桌花赞不绝口,直言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祝福。 “真羡慕你有个好儿媳妇,小叙也是有福气,我家长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回个女朋友来。” 说话的人,与商叙等人同坐一桌。 温舒白不认识,商叙悄悄介绍了,才知道这是他母亲顾芳汀大哥顾芳岸的妻子靳思齐。前段时间顾芳岸腿疾复发,生病住院,她妻子一直在医院陪着。 温舒白与商叙结婚匆忙,也就刚好错过了,当时只送了厚礼。 于是她连忙甜甜地叫了声:“舅舅好,舅妈好。” 顾芳岸生性少言,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后,就只跟商从诫闲聊起来。 反倒是靳思齐很热情,和温舒白与顾芳兰等人聊得不亦乐乎。 温舒白注意到,这位舅妈很有活力。顾芳岸已经七十多岁,可靳思齐却看着比他年轻许多。 温舒白一问,原来舅妈只有五十多岁,两人竟然差了整整二十岁。 说起往事,商叙特意压低了声音:“当年舅妈家里其实是反对的,说差这么多岁,会惹人闲话。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两家也就同意了。” “那年冬天,舅妈和舅舅在湖面滑冰,冰层突然碎裂,舅妈掉了进去。是舅舅奋不顾身跳进湖里,救舅妈上岸。也因此,他的腿不小心被磕到了,又受了寒气,有了腿疾。年轻时不太明显,可这几年摔倒过一次后,就总觉得不舒服。” 温舒白听着商叙的讲述,望了眼不远处的顾芳岸。 他走起路来确实有点跛,只不过因为步子缓慢,又拄着拐杖,所以才不显眼。 又看靳思齐,虽然一直和他们说话,眼神却总在关心地望向顾芳岸。 可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界关于年岁的议论与他们彼此的感受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匆匆几十年过去,他们恩爱一如既往。 顾芳汀也关怀了几句大哥的腿疾,后又问起靳思齐,道:“长风怎么没见来呢?” 顾长风,是顾芳岸与靳思齐唯一的儿子。 “哎,可别提了,长风这孩子跟小叙比不了,小叙踏踏实实就待在你们身边,可长风却是个爱闲着没事东游西逛的。这两年总在国外到处玩儿,最近刚巧赶上当地动乱,吓得我催他早点回来。可他倒是胆子大,反过来安慰我,说他准备先待一阵,等局势稳定了再回来。” “还好前天听他说,他已经安全抵达其他国家,我这才放心。”靳思齐连连抱怨着自己的儿子。 “嫂子你可别冤枉了长风。”顾芳汀笑了笑,“他不是闲着没事东游西逛,他是平时太辛苦,趁着休假放松。我还听说他加入的南极科考队,是被千挑万选才能进去的。” “话是如此,可你也知道,我总担心他这工作……” 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落在靳思齐对儿子的担心上。 一来他的本职工作太辛苦,平时又喜欢冒险,家里人总归还是觉得不安心。 二来……顾长风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也没成家,成了家里人牵肠挂肚的一件大事。 “之前听你想让长风跟薛家丫头一起,怎么又……”顾芳汀终于问了出来。 “强扭的瓜不甜。”靳思齐像是认了命,道,“薛颂这孩子确实好,可总觉得他俩抵触联姻,看来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只好算了。” “那是可惜了,薛瞻和薛颂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薛家家教很好,如果能跟薛家做亲家,也是好事。”顾芳汀有些遗憾。 话正说着,话里的人就并肩走了过来。 一个是温舒白熟悉的薛瞻,而另一个,却瞧着面生。 商叙又向她介绍:“这就是她们刚才说的,薛瞻的妹妹,薛颂。” “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了。”薛颂挥了挥手,冲着众人笑,又面向商叙,道,“叙哥,别来无恙?” 温舒白一时有种感觉,薛颂似乎和商叙很熟。
第067章 “还好, 今年比往年好。”商叙朝薛颂微微颔首,表情平和。 薛颂原本是准备和温舒白打招呼的,但此时突然有通电话打进来, 她就避开人群, 跑去角落接电话了。 薛瞻替她解释:“我妹工作就这样, 经常一个电话就能叫走人。” 商叙也还算热络地问起:“是还在当记者吗?” “是。”薛瞻望着薛颂离开的背影,“家里不支持,她自己却很坚持。这一点还挺像你表哥顾长风的,虽然我不太喜欢他这种作风。” 人终究是双标的, 那种韧性与自我, 在顾长风身上,薛瞻就讨厌。但在妹妹薛颂身上, 薛瞻却欣赏。 “她是有新闻理想的人, 从小不就是那样吗?”商叙感慨道。 薛瞻笑了笑, 也道:“说是要替遭受不公义的人发声, 永远带着一腔热情。那时候她还小, 我们只当她是一时兴起, 没想到长大后就真的进了记者这一行。” “商叙, 你还记得吗?”薛瞻兴致渐高, 越聊越开心, “薛颂小学的时候迷上了新闻采访, 天天卷起本子举着当话筒,追着人要采访。” “记得。”商叙眼神中流露出无奈。 薛颂其实算是个“欺软怕硬”的。 商叙总冷着一张脸, 她是不敢招惹的。 但她自家哥哥薛瞻, 从来都迁就她, 也就成了她“御用”的采访对象。她干的最多的事,就是采访薛瞻考试考砸后的心理感受。 然而这些细枝末节, 温舒白一无所知。 温舒白始终安安静静待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讲起童年的事,讲起薛颂,可正因为她的一无所知,她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孤单感,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她听着薛瞻滔滔不绝,说了许久,好不容易被人叫走了,她才终于能看向商叙,生硬地问起他:“薛颂算不算是你的青梅竹马?” 她方才听到婆婆顾芳汀那么喜欢薛家,想跟薛家做亲家,那是不是也考虑过薛颂呢? 因为薛瞻的关系,薛颂和商叙从小那么熟。那么现在,薛颂是不是也对商叙很重要呢? 温舒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到有其他女生有可能在商叙心里是特殊的,她就有点不高兴。 她甚至忍不住现在就问起商叙,以此稍稍平复自己的不安。 商叙却是笑了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温舒白第一次没了耐心,怕他是在默认,于是变得异常烦躁,整颗心都跟着发沉发凉,皱眉道:“你笑什么呢?” “我笑这个形容不对。”商叙态度严谨地纠正她,“应该说是小时候认识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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