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之际,还能听见的声音,一时间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伊树轻轻说:“慢点。” 一句算不上求饶的话,也不知道哪触碰了感官。她丧失话语权,身躯已经无法控制。 … 某个餍足的男人起床做饭,留伊树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她小憩一会儿,捞起手机一看,眼珠子险些瞪脱。 一个下午?居然这么久。好荒废时间,好有罪恶感。这种事情不能经常干,会上瘾的,她望着天花板想。 她也不睡了,拾掇十几分钟,揉着头发靠在门口观赏许燚切菜,他很熟练,行云流水,貌似做任何事情都挺上手的。 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记不起是哪回了,她吃着他做的饭,问他:“你以前没回国读书,在墨尔本是一个人照顾自己?” “我应该雇个保姆全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一步也不离,你当我残疾人哦。”他笑笑说。 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头顶的小窗透些光出来,门大大的敞开,还真有“小桥流水人家”那味。 不确定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光景,伊树嚼着饭想,从前的恋爱怎么跟白谈了似的。 许燚喂一口番茄炖排骨汤给她,她还没夸呢,他就自己夸起来。 “也只有少爷我才能做这么好吃了。” 伊树做饭不怎么样,所以在这件事上,她从来不扫兴:“对对对,把你能儿的。” 正吃着,远方悠悠荡来一记钟响,伊树立刻想起每逢月十五,镇上的村民都会上山去拜那座无名神,今儿就是十五。 许燚不知道这传统,他电话响了,随手接听,边吃饭边“嗯”,隔了几秒,他夹菜的筷子顿住。 伊树放下碗:“怎么了?” 他先回复电话那头的人,简单说“知道了,别葬在家族墓地。”挂掉电话,许燚继续无所谓的吃饭,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伊树是吃不下了,她问:“你二叔,已经,枪决了吗。” “嗯。”他尝了一口汤。 似是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许燚放下筷子“嚯”了声,他说:“你男人没那么婆婆妈妈。” 他这么一说,伊树打了个哈哈就掩饰过去了,其实她也很清楚。 他们能弥补从前没做到的遗憾,却很难消除五年前各自遭受的伤疤。 像一根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然后无孔不入的提醒对方,这个人选择离开你,而你之前也没走心,看透真心后,硬生生错过了五年。 许燚看着碗里的盛汤,斟酌了几秒:“过两天,我得回去一趟。” 许艾刚执行死/刑,媒体还不知道会怎么报道,董事会想必也是众说纷纭,是要回去给个说法。 伊树理解,她说:“我会订机票的。” “让陈丁订就行了,”许燚想谈点什么,却被按耐住了,“回去后,有些关于你的新闻,你别管,我这边会处理,你上你的班,免得被骚扰。” “知道了。”她说。 - 伊树起了一个大早,她把所有门窗打开通气,双手撑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着外边儿的春光,时间还挺快。 她做气象主持人,感觉每天的天气是怎样,有多少摄氏度,于她而言就只是一篇稿子。现在不做了,看什么都新鲜得紧。 许燚枕在被窝,看她一副少女怀春的小女孩姿态,难免想笑,他掀开被子下床从后面搂住她:“出去逛会儿?” 伊树正好有这想法,她转身攀附他的肩,说着:“许大少,我们去爬山吧。我们这有座山,楼梯一共有1354个梯坎,山顶还有寺庙,听说爬上去的人可以祈福,你说你最近这么不顺,我们去祈福呗。” 许燚没意见,温柔的眼眸看了她一会儿,凑下来亲了亲她的唇,心满意足地说:“成。” ... 一千多个阶梯对练家长来说,轻如鸿毛。许燚毫不费力的迈着步子走在前头,他连气也不喘,体力好得很。 回头望望走几步歇一秒的伊树,他撑着护栏笑:“哟,这就不行了。我跟你说,你真该锻炼了。” 晚上他还没怎么动,她就开始喊累,完全是缺乏锻炼。 伊树仰头看他:“得瑟什么,你男人的体力能和女人比吗?” 许燚不仅要比,他还活跃活跃脚步,整个人跃跃欲试,像是逗她很好玩似的,他欠欠地说:“来比赛吧,谁输了,谁就拿明天返程的行礼。” 那指定是她输啊。伊树正要吐槽这比赛不合逻辑,眼前的男人一溜烟就往上爬了,蹬得比谁都快。 统共就这么长的阶梯,没几分钟爬完了。许燚先上了山,一眼看见了她嘴里供奉的无名神寺庙,在悬崖边立着。 这样简陋的寺庙,旁边还有一地的香烛,确实是他没见过的场面。他见过最差的寺庙,起码要比厕所大,诚然,这里还没公共场所大。 无名神前有一个箱子,一个蒲团,供人拜的。他正琢磨着,伊树赶了上来,在后背说着:“你跑这么快,还不是要等我。” 她想着等会天黑了,去柱子下取了三根香,嘴里喊着“快快快”,许燚被拉到石像前,他不信鬼神,所以很难诚心祈福。 伊树认真跪在蒲团上,风一吹,周围的草木微微晃悠,她的虔诚也叫他的心微微晃了一下。 她睁开眼时他又佯装自己也才睁开,等把香插上,伊树还随手抽了一签,签是什么内容,她没着急看。 许燚在一边等,她看看他,回头又替他拿了一签。 他乐了,懒洋洋说:“这玩意儿,别人说你挣大钱,你在家待一年不出门也不会有一分钱。” 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不信这些了。伊树把签给他:“好不容易爬上来,总要拿点什么吧,你找人解签,说不定很准呢。” 嘴上嫌弃,却把握在手心的签纸塞进了裤兜。 她看出他从来没抽过签了,又说:“大少爷,签要看完的,好签才能拿走,坏签要挂起来消灾的。” 许燚不信这些,他嗤了一声,无所畏惧:“没事,赶紧下山吧,等会天黑了。” - 听说他们明天一早要走,大爷特地来院子门口喊两个人去吃饭。伊树和许燚原本都打算洗洗睡了。 想到这是最后一顿饭,也不约而同的从床上起来,小两口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穿个棉拖鞋就跑去大爷家蹭饭吃。 大爷家有条小黄狗,很小一条,看起来丑萌丑萌的,云儿被许燚教训过,一见他就不敢讲话,还老老实实搬了个板凳给他。 伊树云儿在帮大爷洗碗,许燚就拿根杂草逗小黄狗玩,小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他屁股后边打转。 街上灯熄了,唯一的光还是从屋里散出去的,这里的人儿年年都这样,也见怪来了走,走了来。 几个人吃过饭,轮到伊树逗小黄狗玩了,云儿和他比赛跑步,许燚就在屋里给大爷洗碗,大爷站在一边不动地看他。 “孩子,什么时候结婚呐,别忘了请我这把老骨头吃喜酒。”他慈祥的笑眯眯的说。 许燚想她应该是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伊树,眼底全是她的笑,他说:“还早呢。” “别耽误人家姑娘。”他叮嘱着说。 许燚敛眼说不会,心下一阵躁动,这个时候,他想起她说的“来了总要带点什么走”,下次也许不会有这种体验了。 他摸了一把裤兜,把签拿出来,打开看见一句话:意中人,人中意,则那些无情花鸟也情凝,一般的解结枝头学并栖。
第045章 飞机在京都上空盘旋, 一落地京都,许燚就按着耳麦安排陈丁召开董事会。 伊树看着他忙碌开会工作的样子,半个月前在涞滩经常不修边幅, 完完全全大男孩样的许燚,或许很难再见到了。 她的一颗心也自我安慰, 慢慢消化着落回了实处,这就特别像过年热闹之后的寂寞。 许燚在百忙之余抽空瞥了一眼机场门口等车的伊树,朝夕相处了半个月之久, 戒断反应叫彼时的他们多少有些无话可说。 他走过去拿了她的行李箱, 说:“一会儿送你回去。” 想到他这么忙, 伊树下意识脱口拒绝, 她刚想说不用了,结果话被憋回去了。 “别跟我客气,睡也睡了,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能一回来就想抵赖吧。” 她还真反驳不了,乖乖等许燚送她回去。可他送到她家楼下, 两个人在车内坐了好半晌, 谁也没有起身,都在等一个引言。 伊树想, 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闭闭眼,一鼓作气:“许燚,这半个月我很开心, 是比以往任何一个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开心。” 他缄默没讲话, 认真听着她说。 “但我还是不知道,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所以,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再仔细想想,好吗?” 许燚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想了好久,他忽然发现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为数不多的商量次数,为什么从前没想过? 他忽然侧过脸对伊树说:“这半个月和你住一块,住习惯了,想想可以,你搬过来。” 伊树惊讶:“你是说同居?” “不应该吗,”许燚不认为有任何问题,相反他认为逻辑自洽,“我们已经同居半个月了。” 听起来貌似也没问题。 伊树抿抿唇,抓了抓膝盖,松口道:“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帮我搬家?” 许燚气定神闲道:“你也看见了,我最近很忙,你老公我———” 话到嘴边,他看了一眼伊树不自然的表情,硬生生改口说:“少爷我日理万机,不是什么日子都有空的。” 伊树心想既然这么忙那还在车上坐这么久。她也是配合着说:“明天呢?” “没空呢。”他慵懒着说。 “后天?”她又问。 “也没空呢。”他还是那个调调。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伊树已经要不耐烦了。 许燚嘴角抹笑,解了安全带,颇有玩味地看她一眼,薄唇一张一合地说:“今天。” - “什么叫你好像有男朋友了?”惠文百思不得其解,反复咀嚼了这句话,还是发出拷问,“好像?是几个意思。” 伊树也觉得哪里别扭,她握紧杯口,循序渐进着说:“你还记不记得,有次在西餐厅帮你解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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