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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关门声出现，对面男人说话的声音才清晰了不少。 那道声线悦耳，语气却带点吊儿郎当的轻笑。 “应总怎么有空找我？怎么，要继续入股吗？” 应修慈懒得搭理，直切正题：“你没回家？她还跟夏醒言在一起？” “很不巧，收到口谕，今晚我就要入主东宫了。” 时曜诚恳道：“没办法，我老婆还是能想得起我的。” 察觉到微妙的沉默，时曜作为夏醒言的正牌家属，对甲方毫不掩饰幸灾乐祸：“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伯塔，想买他们股份？复壹业务应该没那么广。让我猜猜，你打算自己掏钱入股这武器公司，但是签合同的时候让卫汀雨来，把她变成股东吧？哦对，你前段时间还托中间人，从虞又岇那儿买了他拍过的钻石，他都来问我，你是不是打算搞珠宝投资了。” “……” “应总。你追个人真是大费周章啊。让我猜猜，卫汀雨现在还没答应吧？” 应修慈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看来你最近日子挺滋润的。” “哎，我没别的意思啊，看在大家以前合作过的份上，就是正常交流一下。毕竟你没有成功的经验，但是我有，我家那位认识卫汀雨的时间也比你久点儿，总能帮你少走点弯路——” 早些年时曜没退一线前，去东南亚做过一次差点濒死的任务。机缘巧合跟当时没退役的应修慈有过接触。 时曜说到这，又轻叹了口气：“不过，你事业运那么好，总要拿其他方面补偿一下。算了，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应修慈不想再理他，只想快速结束对话：“你今天回去，她住哪？” “别急啊，我发信息问小言了，她——” 时曜微怔，语气顿住。 应修慈敏锐地察觉到，很快问道：“她怎么了？” “卫汀雨不在家。” 时曜语气恢复严肃认真：“她跟着 B 组出去了。” “知道了。” 应修慈没有犹豫，很快挂断了电话。 “去趟 GU3 总部。” 他神色微沉，吩咐司机道。 下一秒，夏醒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开门见山道。 “喂，应总，你别太担心。他们这个是任务收尾，最多一到两天就回来了，小雨托我给你发个东西。她本来说，要过了今天再发给你，但我觉得都一样，提前发给你吧。” 夏醒言挂了电话，手机上弹出条新消息。 一个视频。 缩略图是凑近看向镜头的一张放大的脸。 像个孩童一样，只有凝聚的专注，挺直漂亮的鼻子微微皱起，野生动物般。 应修慈垂眸，凝视这张缩略图很久很久，才点了播放。 视频是在车上拍的，她把车停在路边。 看上去调了好一会儿镜头，她才找到手机能立住的合适位置。 因为她穿了件有些松垮的短袖，胸口挂的子弹项链晃了半天，锁骨下方的红痕闪过他眼前几次， 视频里的卫汀雨清了清嗓子。 “应修慈。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估计在忙吧。我怕你出来的时候，我又去忙了，就录个这个。毕竟我说过，会给你个答案。” 卫汀雨眉头锁起，沉吟了几秒：“其实这事，有点像很久前一个偶遇的长辈告诉过我的。你现在去做个很危险的事，预测机制不管怎么给你数字，都没有用，无非就是两种结果，生，或者死。虽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但他救过我，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么，其实我给你是，或者否的答案就行了，对吧？” “但好像不是。我可以说，我喜欢你，因为你对我好，帮卫桉找了个好学校，长得……好，又有钱，”卫汀雨说话的速度渐渐变慢：“这些是理由。所以，如果有另一个人，对我和卫桉好，长得不错，也很有钱，那我的喜欢会转移吗？或者说，那个人如果在你之前，我会不会就考虑他了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想不出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 卫汀雨停了下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最后又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我还不知道。所以，” 卫汀雨突然凑近镜头，视线炯炯有tຊ神：“我没法细想这个问题。只能告诉你，我是个很花心的人，今天的想法明天可能会变，我条件也一般，没什么才艺，财力……” 她忽然抽出卡夹，冲着镜头打开，展示：“就这三张卡，不包括你还没打的尾款，乘十倍也买不起你保管在我那的钻石；脸嘛，就这样，还不错，但比我好的人有很多。而且我可能永远，永远没法把你放在绝对第一位，比如你说的，在很危险的时候，我会考虑脱身可能，或者怎么样利益最大化，如果要想到你——我习惯性只考虑自己了。我需要时间锻炼。说真的，我是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如果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我们可以试试。” 卫汀雨看着镜头，短促地笑了笑，就像他在跟前似得，有着极其难得一见的不自在。 “就……这样吧。下次见面，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你仔细考虑啊。” 视频结束了。 应修慈的指腹从屏幕上轻而缓地滑过，最后用手机抵着额际，唇角微不可察地上翘。 窗外的夜逐渐变浓，今晚月朗星稀，是个好天。 四个小时后。 纽约曼哈顿顶层公寓，刚刚入睡的虞家二少虞又岇被无情吵醒。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看看现在他妈的几点了？！” 虞又岇几乎要崩溃了。 生活助理小心翼翼捂住电话：“那个，复壹应董，您叫人给空运去蓝钻那个。而且过两天您去加州那个晚宴，也会见到他的。他这边好像挺急的。” 虞氏是做珠宝起家的，赶上了三十年前的浪头，在申城立稳脚跟后。应家给了不少助力。到了第三代，虞又岇一路长大，一路能听到家里长辈念叨应修慈名字，这男人的效率 手段都不是一般世家子弟赶得上的，虞又岇这种看似玩心重，其实对事业有自己想法的人，对应修慈这人天然就多三分敬畏。 虞又岇的起床气被名字驱散得一干二净，很快没什么脾气，勾了勾手，接过了手机，语气灿烂得能开出花：“修慈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对戒？好好没问题，我找人赶制，您对材质有要求吗？OKOK 包我身上。过两天见啊！” 电话挂断，虞又岇整个人往前一扑。 “怎么了？难度很大吗？” 助理凑过去给他及时垫上枕头。 “也不是，这尊大佛从来没在非工作时间来找过我……” 虞又岇顶着鸡窝头直起身来，叹了口气：“估计是刚成功，正兴奋着吧。”
第61章 61（结尾倒计时1） 【六十一】 三天后。 虞又岇的航班晚点了，私人慈善晚宴迟到了半小时。 这场地位置隐秘，坐落在山脉东边，是地段极佳的山顶别墅，加上室内泳池、网球场，面积超过四千平。他到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开始离开长桌走动，持着酒杯三三两两地随意交谈，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应酬场面，是虞又岇最不感兴趣的。 “哎，刚好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 虞又诗眼尖地看见自己弟弟，不由分说，将人一把拽了过去。 “姐你先等会儿，你知道应总吗？复壹那个？他应该也来了吧？” 虞又岇赶紧把手臂抽开，问道。 虞又诗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但唇边还留着点礼貌微笑，压低声音：“……虞又岇，你以为这场地是谁借给主办方的？去泳池对面找找吧，或者二楼露台？我也不确定，他又不需要 social。” 虞又岇跑了一圈，最后在露台边找到了人。 不是二楼，是三楼延伸出去的半层露台，能够视野清晰地俯瞰全城的万家灯火。 整个露台除了他，只有两个人。 除了应修慈，还有他身边的年轻女人。一袭灰蓝缎面礼服长裙，勾勒出纤瘦柔美的背部线条，看侧面就是明艳妩媚的大美女，正端着香槟杯跟男人说话，不由自主地倾向他，身体语言都眼底掩不住的温柔。 虞又岇在玻璃门旁边纠结起来。 他又不是没长眼睛，这时候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但纠结着，眼前的画面让他又感慨起来。 大佬就是大佬，自律能力和控制力都是超一流。哪怕美人作伴，前两天还半夜来电呢，现在也已经习惯如常了，跟对方明白地拉出了距离，整体状态都像地上铺就的灰色大理石，清冷、贵重、寒意浓。 直到应修慈的上目线轻然一抬，不偏不倚地扫过来。 虞又岇余光也瞥见了女方手指，指围明显对不上。很快反应过来，心下了然，立马推门进来，热情寒暄：“应总，找了您好久，您在我这订的订婚戒指，我已经差人开工了，放心吧。” “……您有事，那我们就等会儿再聊。” 女方也是知分寸进退的，很快收拾起微微黯然的心情离开了。 等人彻底走了，露台上只有两个人，应修慈才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语气懒倦：“你还挺会做生意，以后的单也揽走了？” “哪里哪里，哥看你说的，我这不专业做这个的。” 虞又岇见男人神情明显放松了些，知道自己说到点上了，把戒指盒递给他，才开起玩笑：“说不定订婚这单也得跳过了。” “不过……嫂子今天没来吗？” 虞又岇环顾了一圈，好奇道。 “为什么要来？” 应修慈垂眸把玩着戒指，头也不抬。 五十英里外的 GU3 也在开庆功会。 但是她人也不在。 她在的那个小组都还没回来。 虞又岇拍了下额头，反应过来：“对，我姐说了，主办方是借了您的地儿。” 要不然以应修慈的性格，受了邀请八成也不会来。 “那我先走了，我姐信息催我三遍了。” 虞又岇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他眼尖地望见三楼窗有人正翻进来，虞又岇赶紧把门关好，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对方去路：“哎！怎么回事？这不能乱进啊？” 对方戴了个棒球帽，宽松短袖下一条黑色弹力牛仔裤，包裹住修长的腿。 人倒是听话，叫不走就没走了，乖乖被虞又岇推回了窗沿。 “安保怎么回事？你这有邀请函吗？怎么进来的？” 虞又岇蹙眉，手始终抵着这不速之客。 他非常肯定，绝对是安保有漏洞让人钻窟窿了。看这样子，别是个变态。 “我没邀请函。不过我就是安保。” 对方把棒球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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