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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华看向女儿，低斥道：“樱桃，说什么呢，他是你爸，你再不开心也不能这样，今天你是生日，但你爸有工作！” 梁永斌冷哼了声：“小小年纪，学了一身古怪的坏脾气，将来还得了。” 说完，梁永斌摔门出去了。 梁幼喃咬着牙，手里紧紧握着装满橙汁的玻璃杯：“妈妈，你确定我爸是为了工作？”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月华不耐烦地瞪着梁幼喃，“我发现你越来越奇怪了，读书读傻了吗，说起话来疯疯癫癫。” 梁幼喃呵了口气，怒极反笑。 空调出风口正在她身后，凉浸浸的冷风吹出来，扑在梁幼喃后背。这本该让人十分凉爽舒适的，却让梁幼喃觉得后背发麻，全身冷得颤栗，两条胳膊都长满鸡皮疙瘩。 胡月华说：“坐下来吃饭。” 梁幼喃忍着心里透出来的寒气，木然地重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眼前一桌美味佳肴，她早已没有食欲。 没多久，胡月华也接了电话，她说有急事得去一趟，临走前吩咐梁幼喃说：“你自己慢慢吃，你爸已经买过单了，吃不完可以打包，然后你自己打车回家。” 说着，胡月华掏出了五百现金给她，“你拿着点钱防身，吃完就回家，别太晚了。” 吩咐完，胡月华急吼吼地走了。 豪华宽敞的包厢里，最后只剩下梁幼喃自己。空调呼呼出着风，整个包厢被冷气氤氲，有那么一瞬间，梁幼喃感到寒冷如冬。 只见她抱着自己，缩着脖子，冷得像就像那个倒春寒的地震之夜。 这应该是她过得最糟糕的一个生日吧。 ……… 约莫半个小时后，包厢有人敲门。 梁幼喃茫然地抬头，以为是服务员，于是说：“请进。” 包厢门打开，进来的人不是服务员，而是莫栩栩。 不止莫栩栩，还有程小山，王旭，刘阳。程小山手里还拿着一个蛋糕。 梁幼喃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她是看错了吗？ 莫栩栩笑说：“怎么样，惊喜吧。” 半个小时前，胡月华离开包厢后，梁幼喃心情烦躁地打了莫栩栩的电话。 她和莫栩栩讲了今晚的事，讲着讲着还不争气地哭了。 莫栩栩听完之后只是问：“所以你现在一个人在景福饭店？” “是的。” “好吧，那你快点吃，吃完回家，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小爸找我有事，我先忙了。” 电话被挂了之后，梁幼喃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失落与怅然。 她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莫栩栩根本没事要忙，她知道梁幼喃一个人在景福饭店，于是转头就联系了程小山他们，一起去找梁幼喃。 莫栩栩说：“既然你爸妈不陪你过生日，那我们陪你过。” “对呀。”王旭笑得灿烂，“你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呢。” 程小山把蛋糕放下：“我们是临时听栩栩说你生日，来不久定做，只能临时让师傅旭急做一个简单的，不过我觉得和你本人挺配的。” 程小山边说话，边拆蛋糕，拿开蛋糕包装时，就见是一个单层的八寸樱桃水果蛋糕。 樱桃蛋糕，确实的她相配得很。 刘阳带动气氛热场子：“来来来，别光站着说话，点蜡烛许愿。” 王旭忙说：“对对对，我来点。” 王旭做足准备，来时特地在便利店买了一个打火机。 “幼喃，你是十六岁了吧？”莫栩栩问。 梁幼喃嗯了声。 莫栩栩随即插上十六根蜡烛，王旭拿打火机一根一根点上。 程小山拿着生日寿星的纸皇冠给梁幼喃戴上，刘阳则去关灯。 包厢里只剩下蜡烛的火光，橘黄色火花映在梁幼喃脸上，忽明忽暗，却显得梁幼喃一双眼睛澄澈清丽，像掬了一洼清水，暗夜中闪耀如碎钻。 刘阳喊大家唱生日歌，王旭自告奋勇起了个五音不全的头，程小山，莫栩栩，刘阳几个稀稀拉拉地接着唱了下去。 一首形同魔音缠绕的生日歌唱完，莫栩栩笑盈盈看向梁幼喃：“快许愿。” 梁幼喃重重地点头。 她在心里许愿，她的十六岁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地生活，平安顺遂。 许完愿后，她眉眼皆笑，眼睛里倒映着闪动的火焰，微微俯身将十六根蜡烛一口气吹灭。 在蜡烛全灭的那一刹那，刘阳掐准点开灯。 刘阳得意说：“无缝衔接，意味着幼喃后面的人生顺顺利利，永无黑暗，一片光明。” 莫栩栩笑说：“你还挺会的嘛，以后能当个司仪了。” 刘阳挑眉一笑。 许完愿，吹完蜡烛，王旭终于可以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了。 王旭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临时才知道你生日的，所有刚才临时给你买的，希望的不要嫌弃。” 王旭送我是一本书，书名叫《小王子》，他说：“我看的书没几本。也没几本是认真看的，但这本《小王子》是我唯一认真看完的，我很喜欢这本书，就买来送你了。” 梁幼喃：“谢谢你九日，我很喜欢。” 王旭傻不愣登地挠了挠头：“你喜欢就行。” 刘阳说：“到我了。” 只见他把一个二十厘长的黑色盒子拿了出来，梁幼喃接过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支黑色很有质感的钢笔。 莫栩栩调侃：“你和九日刚才是一起去书店买的礼物吧，一个送书一个送笔。” 刘阳红着脸：“你别诉穿我们好不好。” 莫栩栩哈哈大笑。 程小山说：“那个我也不知道你今天生日，刚才来的时候实在想不到送你什么，对不起呀……” 梁幼喃忙摇头：“你别这样想，你能来就已经很惊喜了，我真的很开心。” 莫栩栩说：“谁说你没礼物，蛋糕是你花钱买的，说好我们四个AA，你坚决要一个人付全款，这不就是你的礼物。” 程小山笑笑：“哪有这样的，蛋糕是蛋糕，礼物是礼物。” 梁幼喃却不在意地说：“在我看来都一样。” 说完，梁幼喃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说：“你们吃饭了吗？” 王旭和刘阳吃了但没吃多少就被喊出来了，程小山和莫栩栩是直没吃就出来了。 听了这话，梁幼喃忙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 王旭叹道：“你家真有钱，在景福饭店包厢吃饭。” 刘阳附和：“就是，我家也就我爷爷八十大寿才来这里包厢吃饭庆祝。” 梁幼喃笑说：“那大家使劲吃，毕竟难得。” 莫栩栩：“那必须要大吃特吃，我最喜欢白嫖了。” “俺也一样……”刘阳和王旭争先恐后地附和着，逗得梁幼喃咯咯直笑。 相比于王旭和刘阳，旁边的程小山倒是安静许多。 梁幼喃不禁偷瞥了眼程小山，无意间与他视线相撞。 她慌慌地躲开他灼灼的目光，强作镇定。 然而耳边却响起了程小山低沉而有温度的声音。 他说：“樱桃，生日快乐！” 第43章 下雪 这是梁幼喃过得最糟糕，也是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回去的路上，是程小山一路相送。 梁幼喃因为太开心了，脚步虚浮，走路晃晃悠悠，像个喝醉酒的人。 程小山跟在身后，一直让她小心一点。 梁幼喃却是笑着说：“我看着路呢，你不用担心。” 饶是如此，程小山小心地跟在梁幼喃身侧，以妨她摔倒绊倒。 梁幼喃笑说：“程小山，你知道吗，其实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一天，真的，我都感觉要窒息了。” 她背着手，在路灯下笑吟吟地望着程小山：“是你们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所以我真的很开心，我在想如果我早一些遇到你们该多好呀。” 程小山笑笑：“现在也不迟呀，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我们会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我喜欢你……你们都来不及呢！”她说话断断续续，断句的位置有些刻意暗示。 程小山没说话，眼睛定定地凝着梁幼喃。 梁幼喃继续往前走，仰着头，迎着晚风，步伐轻快。 在一家金鱼店门前，梁幼喃停住了脚步。 蔚蓝的水里，金鱼游弋其中，吐着泡泡，无拘无束。 梁幼喃趴在鱼缸前，眼神一瞬不移地注视着水里游动的金鱼。 荡漾的波光和金鱼的影子映在梁幼喃脸上，一晃一晃的，迷离且绚烂。 “你看，这些金鱼多漂亮呀，越漂亮的金鱼越是要一辈子困在鱼缸里，供人观赏，我不漂亮，却要像金鱼一样困在鱼缸里。” 梁幼喃语气淡漠中透出一丝哀情，眼睛里却又似带着一点点笑意。 程小山走在梁幼喃身侧，与她肩并肩。 他亦看着鱼缸里的金鱼，说：“你不是金鱼，你可是樱桃呀，樱桃树应该野蛮生长，这样才能开花结果，” 程小山继续说：“如果说你是囚于鱼缸的金鱼，那么我会抱着鱼缸带你走过千山万里。狭小逼仄的鱼缸从来不是你的宿命。” 梁幼喃眨眨眼，不禁侧过脸去看向程小山，微微动容：“程小山。” “嗯？” “送我两条金鱼吧，哪天我真是困在这里面了，你记得一定要带我走。” 那天晚上，梁幼喃抱着一个小小的鱼缸回到家，鱼缸里有两条漂亮的小金鱼。 她把鱼缸放在窗台前，托着腮静静地凝着金鱼，出了神。 那两条金鱼一大一小，梁幼喃指着稍大一些的金鱼，说：“你叫小山吧，小的就叫樱桃。” 随后，梁幼喃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张贴纸，她从贴纸上扣了一张小小的樱桃贴纸和一座小山丘的贴纸，分别贴在鱼缸上。 一个鱼缸，两条金鱼，小山与樱桃。 ………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梁幼喃刚睡下就听到客厅有动静。 她起身走出去，看到胡月华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胡月华见女儿还没睡，不禁皱眉：“怎么还没睡？虽然明天是周末也不能这么睡呀。” 梁幼喃静静地说：“我爸还没回来？” 胡月华捏了捏额角：“他可能会晚一点，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他是你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他那么努力工作都是为了让你拥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好的生活，你要多体谅一下他。” 梁幼喃笑笑摇头：“随便你，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我只想好好高考，然后离开这里，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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