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程小山沉重地闷哼了声,眉头皱紧。 剧烈的疼痛从肩胛骨处迅速布满全身上下,他忍着疼痛,大口地吸着气。 彼时,梁幼喃木讷地看着程小山,眼底冰冷如雪,一语不发。 程小山握住了梁幼喃沾满了血液的手,感觉到她手臂使出的力道一点一点地变弱。程小山顺势将她手中的碎片拿掉。 碎片脱手那一秒,梁幼喃眉心一跳,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慌张的眼神死死锁在程小山脸上。 程小山苍白的嘴唇微微一扬,笑得温和沉静。 梁幼喃木然在原地,鼻翼一张一翕,没一会儿去却平静了下来,双手径自垂了下来。 她手脚都淌着血,像一具行尸走肉。 程小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只抱住梁幼喃,抚慰着她,一直到梁幼喃再次阖上眼睛晕了过去。 ………… 梁幼喃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了。 她掀被下床,光着脚走出去客厅。 客厅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屋子开了灯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梁幼喃环顾着四周,一遍又一遍地喊程小山,却无人应答。 梁幼喃垂下眼睫,回房间去找手机,正想要打电话给程小山,却听到客厅传来开门声。 她又急忙跑出去,就见程小山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回来。 程小山刚放下手头上的东西,梁幼喃就跑过去抱住程小山。 梁幼喃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程小山后背的伤口,程小山蹙了下眉头,强忍着痛感,神情云淡风轻。 他轻轻抚摸着梁幼喃的后背,温言笑道:“怎么了?” 梁幼喃哽咽起来:“我醒来没看到你,好害怕。” 程小山哄着她:“好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程小山边哄边牵着梁幼喃到沙发上坐下。 梁幼喃红着双眼看他:“我是不是发病了?” 程小山顿了顿,故作自然地笑着:“没有,你就是发了烧,睡了几天。” 梁幼喃低头看着自己包扎着白色绷带的手脚,瞳孔一紧,声音发抖:“我发烧为什么会手脚都受了伤?你一定是骗我……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我肯定是发病做了很多疯癫的事情。” 她顿时间自责地哽咽起来。 程小山急忙抱住梁幼喃,温言安慰道:“没事的,你这不是没事了吗,都过去了,没事了。” “可是……”梁幼喃骤然鼻酸,“我好怕我以后会时不时发疯,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你这次是因为那场袭击事件受到了刺激,只要你不再受到刺激,乖乖吃药,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事的。” 梁幼喃抬起泪光盈盈的眼睛看他:“真的吗?” ”真的,你现在是不能受到刺激,情绪要平和平缓。” 梁幼喃点点头,嗫嚅道:“我相信你……”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做饭,做好了叫你,我买了一只母鸡,一会儿给你煲汤喝。” 梁幼喃闷闷地嗯了声。 她看着程小山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失声叫住了他。 刚走到厨房的程小山回过头来。 梁幼喃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程小山的后北肩胛骨,血渗了出来沾到了衣服上。 “你是不是受伤了……” 程小山一怔,忙说:“没事,昨天出门被东西划了一下。” 梁幼喃半信半疑地看着手上缠着的绷带,声音颤抖地说:“是不是因为我?” 程小山故作自然起来:“你干嘛呢,你还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幼喃眉心一跳:“真的?” “真的!”程小山好笑摇头,“就出门被东西划伤了,不要想那么多。” “好吧。”梁幼喃低下视线,心里却忐忑难安。 ………… 时间一晃便到了岁末新春,除夕那天程小山带了梁幼喃去了城郊的大觉寺。 大觉寺最灵的便是观音,而观音殿修筑在山上。 要上观音殿便要沿着山道修建的青石阶梯上去,一共108级阶梯。 佛教中,数字108代表着108种烦恼,而解决烦恼的便是法门,走过这108级阶梯,意味跨入108重法门,烦恼消除,无忧无难。 程小山步履稳健地拾梯而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 站在观音殿前,面朝着南无观世音菩萨,程小山双掌合十敬神明,闭着眼睛,无比虔诚地跪下来祈祷。 神龛前的檀香清幽飘然,萦绕在殿里,日光斜进大殿,穿透檀木香烟,朦胧神圣。 外头起了风,吹响了檐角的铃铛,空灵幽远的铃铛声回荡山间古寺。 他听着风吹铃铛叮铃响的声音,心里默默祈祷着,愿菩萨偏爱我的女孩,诸邪避让,百事无忌,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他的祈祷,无人知晓,唯南无观世音菩萨知。 苦难若来,只找他好了。 祈祷完,程小山再朝观音像拜了三拜才起身。 殿外,梁幼喃站在老树横生的院落里,迎着日光,晒着冬日温和的暖阳。 听到程小山喊她,梁幼喃回过头,粲然弯起嘴角,大步向他奔去。 她扑进程小山怀里,双手抱住程小山的手臂:“拜完了?“ “嗯,拜完了。” “你求了什么。” 程小山煞有其事地说:“暴富。” 梁幼喃笑:“我刚在佛殿里也是求了暴富。” 程小山挑眉:“看来我们两个目标还挺明确,希望冥冥之中,有神庇护吧。” 梁幼喃只是笑。 方才在佛像前,他不知道的是,她求了他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在这个慌乱纷扰的红尘众生中,无法预知的未来,愿他多喜乐,常安宁。 下山时,梁幼喃想回头看一眼观音殿,却被程小山按住。 程小山说,走下这108级阶梯,不要回头,烦恼心都会消除。” 梁幼喃果真没再回头,一直沿到阶梯走到头。 程小山心想,如果走过这108级阶梯,世间的108种烦恼都会烟消云散,那么他愿意把自己的这份福气给她。 当她的烦恼无法消除时,他的还在。 ………… 守岁那晚,程小山和梁幼喃吃过年夜饭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这些年的春晚实在没什么看头,每年开着不过是营造一种氛围感。 程小山和梁幼喃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时不时偷瞥对方,碰巧就会四目相对,眼睛缠绵。 这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渐渐心燥体热,两具身体贴紧相拥。 程小山低头浅浅地吻上梁幼喃的双唇,缱绻吮吸让人欲罢不能。 梁幼喃被吻得气短,呼吸急促,脸红得不行。 她仰着头,双手撑着程小山的胸膛,让自己缓一缓。 程小山一双眼睛漆黑有神,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淡笑,勾人心魄。 梁幼喃情难自抑地伸手去抚摸着程小山的眼睛,指尖的微凉拂过他高耸着眉骨,落在他的眼眸处,再顺着挺直的鼻梁滑落到他的嘴唇。 再一点点下滑到他那凸起的性感喉结。最后她的手停留在他的喉咙位置,轻轻地摩挲着,流恋着。 当年她和程小山刚在一起时,她主动去摸过他的喉结。 都说喉结那块凸起的软骨是男人最性感的部分,梁幼喃也这么认为。 她觉得喉结很能体现一个男性的魅力与性感。 她越看越沉醉,情不自禁地亲吻着程小山的喉结。 就是那一吻让程小山瞬间烈焰缠身,热气上涌,血液顷刻间沸腾滚烫起来。 他捧住梁幼喃的脸,嘴唇干净利落地压下来,不霸道得容她闪躲后退。 他像是被引燃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一发不可收拾。 这霸道缠绵且略带粗重的湿吻让梁幼喃大脑空滞了一瞬,仿佛颠倒了日月天地,星辰海洋。 程小山松开了她,满眼都是灼灼情..欲气息,让人既慌又爱。 他声音变得又沉又哑,开口一瞬有一丝沙哑磨砺的厚重质感。 “你还记得以前你也像刚才这样摸我喉结吗?” 梁幼喃又娇又怯地点头,懵懂的样子让人怜爱。 “那时候我还年轻,差点忍不住了。” 现在他毫不避讳和梁幼喃说这些。 也许是氛围到了,梁幼喃并没有转移话题或羞涩脸红,她只笑盈盈看他,问:“现在呢?” 程小山勾唇一笑,硬朗阳刚的脸部线条因为笑而变得柔和温煦,像凛冬暖阳普照般温暖。 他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梁幼喃的细腰,倾身下来,凑到梁幼喃耳边,低声细语道:“还是忍不住……” 男人说话的气息喷到她的耳窝里,有些莫名的骚痒感掠过,她不由全身一麻,手脚应激性颤栗了一下。 这时,程小山起身,不由分说地弯下腰,一把将梁幼喃抱了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梁幼喃双脚离了沙发,两只手陡然搂住程小山的肩膀。 程小山微微侧过目光看她:“可以吗?” 梁幼喃秒懂他的意思,她回视着他,轻点了点头。 她的回应自然且遵循内心。 她不是那种有着浓厚传统意识的女孩,但也不是完全离经叛道的人。 对于男女之事,她从来认为要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进行。 比如彼此双方情到浓时,一切是顺势而为,顺理成章。 她告诉自己,这辈子就是他了。 反正迟早要和他走到那一步,早与晚似乎也没那么要紧了。 第79章 你会娶我吗 程小山抱着梁幼喃回房间,两人相拥深吻,再一起陷落床上,并不狭仄的床如同小船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一直到最后一步,程小山停了下来。 梁幼喃面色潮红地看着离去了程小山,沉重的气息显得她有一丝凌乱。 他胸膛上下起伏着,声线磁沉微哑:“我去买安全套。” 梁幼喃一只手撑着床起了身,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回头冲她一笑:“我马上回去。” 戛然而止的兴奋瞬间降到了冰点,梁幼喃内心不由地有些燥火。 约莫十几分钟,程小山回到家,他失落地瘪嘴:“药店都关门回家过年了。” 他坐回床上,有些可惜地看梁幼喃。 外面刮着凛冽的风,像刀一样,程小山出去了一趟回来鼻子都冻红了。 梁幼喃从他侧面抱紧他,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冰凉的脸颊,双手不断摩擦着他的身体,像是在给他取暖,给他冻僵的身体升温。 一番耳鬓厮磨后,程小山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热息纠缠,他情难自禁地捧住梁幼喃的脸,没一丝犹豫地吻下去。 再冷再凉的身体在这一秒都像春日降临,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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