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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幼喃踉踉跄跄地后退着，呼吸狂乱急促，像一头森林中迷路受惊的小鹿，可怜兮兮。 程小山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梁幼喃，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大拇指轻轻擦拭过嘴角的血渍。 两人相视无言，室内的空气冷得像外头的春寒料峭，冻人骨肉。 “我不要分手。”程小山斩钉截铁地说，态度坚决。 梁幼喃咬着牙，狠下心来：“我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要！”他冲她吼，眼圈唰一下红了起来，眼眶瞬间溢满了眼泪。 他忍着鼻酸，哽咽的声音更低沉喑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又想像八年前那样甩掉我，我就这样招你烦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甩掉我。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也是会痛，也是会伤心难过的，我经不起你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折腾折磨。” 他与梁幼喃对质着，梁幼喃见不得程小山这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不要逼我，我也不想这样……”梁幼喃满脸痛楚地凝着程小山。 “不想分手就别分手呀，我求你不要这么狠心对我行吗？我不想再被抛弃了，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我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真的！” 梁幼喃揪着心口的衣服，摇着头泪流满面：“不是你，是我，我今天什么都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发病了，我扎伤了你，你的后背的伤是我伤的，我居然亲手扎伤了我最爱的人，我知道我发疯的时候谁都控制不住，我怕我会再伤害到你，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接受不了，我情愿和你永远分开也不要你为了我弄得遍体鳞伤。” 程小山抓住梁幼喃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悲观，你又不会每天都会失去意识，那只是小概率事件，它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不要畏惧。” “可是我过不去心里那关，我看你的伤痕，那道痕那么大，扎得很深，你一定很痛吧。” “再痛也比不上你要离开我痛，你不要再说分手两个字了，以后也不要再说，我人生最灰暗那几年遇到你，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向，那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坚定不移地走向你，请你不要再把我推开了。” 梁幼喃彻底崩溃，无力地靠在程小山怀里放声大哭。 她哭得让人心碎，边哭边嗫嚅地说：“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我要承受这种痛苦，我真的好累呀，我感觉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程小山抱着梁幼喃，心痛欲裂，强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一滴滴砸落。 ………… 短暂的分离让这一夜的程小山和梁幼喃更加珍视对方，情事更加缠绵缱绻。 一夜温存过后，梁幼喃疲惫地靠坐在床头，而程小山抱着梁幼喃，脸贴在梁幼喃交叠的大腿上。 他说：“樱桃，别再玩分手的游戏了，别再对我说那些让我难受的话了，我真的好怕。” 那一刻，梁幼喃觉得程小山像极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没有一丝的安全感，总是担心自己拥有的东西会像梦幻泡影一样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念及此处，她心底万分内疚，程小山给足了她安全感，而她却给不了程小山一点的安全感。 “对不起……”她低头抚摸着程小山的头，自责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三句对不起，好像除了对不起她无话可说了。 闻言，程小山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梁幼喃的手，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心。 他说：“不用说对不起，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以前我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下去，我发现我错了，我没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岂言是他，她亦是如此。 今日她纠结万分，承受着无边的痛苦才做下这样的决定。 当她做下决定时，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眼睛看到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褪去色彩，归于黑白。 那会子，她满脑混沌，走在路上晃晃悠悠，像个醉酒的失意女人，又像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绝望女人。 总房那个时候的她，糟糕透顶。 那会子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深爱着程小山了。 说出分手两个字都会让她这样难受。 所以，她没有程小山也活不下去。 刚刚程小山的话让梁幼喃动容，她眼睛里一下子氤氲起了水雾。 程小山起身来，将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求婚戒指重新给梁幼喃戴上。 他说：“不要再摘下来了。” 梁幼喃终是忍不住眼泪：“不摘了，再也不摘了。” 程小山笑了起来，拿手帮梁幼喃擦了擦眼泪：“不哭了，你眼睛都红肿了，是不是回家前偷偷哭过？” 梁幼喃吸了吸鼻了，闷闷地嗯了声。 在民政局门口时，她被人不小心撞倒，磕到脑袋的一瞬间记起了自己忘记的那几天的事。 大脑中闪回着自己双手沾满程小山鲜血的画面，她嘶声痛哭着，周围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来看她。 梁幼喃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她躲到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了那么久，眼睛怎么会不红肿呢。 程小山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摩挲地梁幼喃的脸颊和眼尾，哄着她：“咱不哭了，别把眼睛哭坏了。” 梁幼喃靠到程小山怀里，腻歪地抱住他：“你今天也哭了，我看到了。” 程小山笑笑：“被你气哭了。” “……” “原本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你今天却整了这么一出，不被你气哭才怪。” 梁幼喃瘪嘴：“那我补偿你好了。” 程小山嘻嘻道：“怎么补偿？” “你想怎么补偿？” “嫁给我，和我去领证。” 梁幼喃爽快地笑：“没问题。” 于是乎，程小山重新预约了领证，再次和梁幼喃去了民政局。 这一回格外的顺利，成功领了证。 领证当天，程小山给梁幼喃准备了99朵红玫瑰，满满的一大束。 他说本来想订999朵的，但那样的话就太大了，很难抱得动，所以退而求其次。 送完花，程小山又带梁幼喃去了市中心最高的大厦里面的顶楼水族馆餐厅吃饭。 他说，今天是梁幼喃嫁给他的大好日子，他要给梁幼喃最好的体验。 所以，他一掷千金为梁幼喃订了这个豪华的云中顶楼水族馆餐厅。 整间餐厅像沉在海底的水晶宫，各种热带鱼带在蓝色水域中潜游吐泡。 吃饭的时候，蓝色的水光和鱼群游动的阴影都落在他们脸上，明灭不定。 梁幼喃看着旁边的玻璃墙内的金鱼，不禁想起当年程小山送她的那两金鱼。 彼时，梁幼喃一瞬不移地盯着里头漂亮的金鱼，粉嫰透亮的脸摇曳着迷幻的波光。 她指着玻璃墙里的金鱼群，说：“不如我们再养两条金鱼吧。” 程小山顺着梁幼喃的目光看向那些金鱼，说：“好呀，就用我们之前的那个鱼缸来养，我都留着呢。” 梁幼喃笑着点头：“买了一对公母的金鱼，公的就小山，母的就樱桃。” 程小山失笑：“我记得你以前也是给那两条鱼起这样的名字。” “你觉得不好听吗？” “没有，我觉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两个名字。” ”那就这么决定了。” 程小山笑着：“行，听你的。” 说话间，服务员进来上菜，来回几趟就将菜全部上齐了。 这时程小山问起梁幼喃想在哪里办婚礼。 梁幼喃从没想过这一层，忽然被问起竟一时无法回答。 程小山说：“你要没想好就慢慢想，想好就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婚礼。” 梁幼喃想了想，说：“其实婚礼还没有都无所谓，你知道的，我父母离婚后我就再没和以前那些亲戚有过往来了，你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亲人，我们办婚礼也没什么人可以请。” 程小山却不这么认为：“没关系呀，没有亲戚就请朋友呀，我们就请王旭，刘阳，莫栩栩，陆卓这些老朋友一起见证我们的婚礼，你爸妈虽然离了婚，但都还在，你可以让他们来。” 被程小山这么一说，梁幼喃倒觉得如果那是一场只有朋友到场的婚礼，会不会更加有意思，更加难忘呢？ 正想着，抬眸间她不经意瞥到不远外玻璃墙内的游动的两条小鲨鱼，波光荡漾，潋滟夺目。 那一刹那，她忽然心里有了想法。 她想要一个有阳光，海滩，焰火，棕榈树，粉色落日的婚礼。 …………… 第81章 心伤 在别的事情上，程小山或许不是一个行动派，但在梁幼喃的事情上，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夏天来临的时候，程小山莫着梁幼喃去了海城。 在那个滨海城市，他给了梁幼喃一场她想要的婚礼，而且那场婚礼来场的嘉宾基本都是梁幼喃和程小山的共同好友，不需要任何的随礼，份子钱，人来了就好。 这场婚礼严格意义上来说有点像朋友之间的聚会，让好友见证他们的爱情。 梁幼喃忘不了自己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程小山身边的场景。 程小山一身典雅绅士的黑西服，牵着她，亲吻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唇。 身后是无边的蔚蓝海洋，海浪起起落落，潮声不断。 彼时正是日落，整片天空都是蓝粉色的晚霞，绚丽的云彩一直延绵到天尽头，淹没在海天之间。 带着海水潮湿气息的晚风吹散了沙滩上的热气，摇曳着高瘦的棕榈树，大片大片的棕榈叶沙沙作响。 梁幼喃面朝日落晚霞的方向凝望着海的尽头，咸咸的海风吹起她披在身后的白色头纱，一切都是这样的岁月静好。 ……… 从海城回来后，梁幼喃很快入职了一间公司，每□□九晚五地上班。 基本上只要程小山正常上下班，他都会每天开车送梁幼喃到公司，晚上下班再来接她。 梁幼是总是自己可以从地铁，但程小山却坚持要车接车送，还说：“送自己老婆上下班，我乐意，谁来都不好使！” 梁幼喃总是拿他没办法，只好随着他去了。 年末的时候，程小山带着梁幼喃又回了一次南州。 程小山在西塘买的那套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是梁幼喃说的美式复古老钱风。 装出来的效果是梁幼喃心中想要的那个样子，像是美剧里主角住的房子。 程小山说房子通个半年的风就能入住了，到时候摆上家具用品，就会像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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