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子之后,梁幼喃笑说:“你把我照顾得那么好,都把我养懒了。” 程小山气焰嚣张地说:“怎样?不行吗?老子乐意。” 梁幼喃开玩笑道:“那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了,就等着你来伺候我。” “行呀,求之不得呢,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梁幼喃戳了戳程小山的脑袋:“你呀,都当爸爸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程小山不服气,挺着身板说:“伺候自己老婆怎么就没个正经。” 梁幼喃说不过他,只好摇头发笑。 ……… 孩子满月的时候,梁幼喃提意女儿的满月酒和莫栩栩的女儿一起搞,会更热闹些。 程小山并无意见。 满月酒那天,两个小婴儿被放到同一张床上,看久了还有些像,像是天生的一对姐姐。 莫栩栩问:“你女儿起名字了吗?“ 梁幼喃摇头:“没,小名就想好了,叫喃喃。” “喃喃?” 梁幼喃嗯了声:“程小山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想好的了,男孩叫就南南,女的就是喃喃,还和囡囡音调差不多。” 莫栩栩摸着下巴:“我家孩子小名还没想好呢,陆卓想了好几天了。“ 梁幼喃打趣道:“就叫囡囡算了。” 莫栩栩眼睛一亮:“欸,你还别说,我觉得就叫囡囡挺好的,没错,就叫囡囡!” “……” ……… 满月酒之后,程小山就开始给女儿起名字,想了好几天,最终决定给女儿耶名梁初宜。 梁幼喃不解地问:“为什么是梁初宜而不是程初宜?” 程小山说:“女儿是你怀孕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应该跟随你的姓氏,从母姓多好呀,梁初宜,好听又好记!” 梁幼喃静默了片刻,说:“程小山,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程小山却笑了笑,说:“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于他而言,爱护妻儿,尊重妻儿是一个男人要做到的事情。 确定女儿名字叫梁初宜之后,梁幼喃把这事告诉了莫栩栩,莫栩栩说她女儿的名字也取好了,叫陆璎宁。 莫栩栩说,起初陆卓担心陆姓取名不好听,说如果姓莫好听的话也可以姓莫。 当时莫栩栩认真想了想,发现莫这个姓氏怎么取名都不好,还不如姓陆。 后来她和陆卓苦思冥想了几天,敲定女儿就叫陆璎宁。 梁幼喃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给莫栩栩竖了一个大拇指:“陆璎宁,很不错的名字耶。” 莫栩栩得意坏了,一副姐就是那么有文化的样子。 和莫栩栩下午茶结束之后,梁幼喃回到家就看到程小山在哄宝宝睡觉, 梁幼喃顿时间放轻了脚步走到程小山身边。 程小山轻手轻脚地将已经睡着的宝宝放到房间婴儿床上,出来时合上房门。 梁幼喃这才敢开口说话:“你知道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感觉到什么吗?” “什么?” “幸福,一进门就看到你在哄宝宝,我就觉得好幸福,嫁对了人。” 程小山搂着梁幼喃的肩膀,笑说:“你怀胎十月已经辛苦过了,那么后面带孩子的辛苦就让我来吧。” 梁幼喃微仰头看他,问:“我们会一辈子这样吗?” “当然,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 这一年北宁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但雪却迟迟没有下。 梁幼喃在想,今年的初雪怎么那么晚还没下,该不会不下雪了吧。 正想着,这雪就在程小山生日那天下了。 梁幼喃不禁想起多年前南州下雪,那天也正好是程小山生日。 那时间梁幼喃和程小山互相许下诺言。他陪她看雪,她陪他过生日。 今天正好,不仅是程小山的生日,还是北宁的初雪。 那天晚上,程小山牵着梁幼喃的手走在大街上,一起淋着雪。 梁幼喃瞧着程小山满头白雪,笑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共过白头了?” 程小山:“算,当然算了。” 梁幼喃望着飘雪的夜空:“你说,南州什么时候还会再下雪呀?” “那可太难了,南州下雪可遇不可求啊。” 梁幼喃叹了口气:“好想再看一次南州下雪,我人生第一次看雪还是在南州。” 程小山笑笑:“要是再来一场大寒潮,南州估计会再下雪。” 谈及南州,梁幼喃怅然道:“我好想再回南州看看,我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 “我抽时间陪你回去。”程小山说。 说话间,梁幼喃闻到程小山身上的香水味,轻盈的奶木香,夹杂着一丝雪松和琥珀的气息。 这是蒂普提克的谭道, “你身上很好闻呀。”梁幼喃凑近了些程小山。 “你送的香水,是你送给我的味道。” “好闻,我喜欢。” “那我以后就天天喷,天天让你闻。” 梁幼喃忍不住踮起脚尖在程小山脸颊上亲了亲。 程小山挑眉,得寸进尺,径自搂住梁幼喃的腰,倾身吻下去。 梁幼喃全身一酥,身子骨不自觉发软起来,全凭程小山的手臂抱着才堪堪站稳。 大雪纷飞中,他们亲密相拥,吻得缱绻缠绵。 ………… 梦醒时,程小山一个哆嗦后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暗色调,唯见车窗外东边的天际有一丝天光崭露。 程小山惺忪懒散地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六点多了,天快要亮了。 他闭了闭眼,回味着刚才那个梦。 梦里他和梁幼喃有一个女儿,女儿从母姓,叫梁初宜。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生活着,日子过得细水长流,不惊不澜。 那个梦温存而美好,和他想要的人生别无二致。 他想,如果一切都像那场梦一样该多好呀。 可再怎么留恋,那也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让他触及不到的美梦。 他双手用力搓了搓粗粝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掌心被胡子扎着。 他仰着脸照了照内视镜,只见自己满脸细密的胡茬,黑眼圈有些重,肤色腊黄,面色瞧着疲惫憔悴。 程小山却并不在意,只见他坐正了身子,把座位靠背调回正常驾驶的距离,拉上安全带,驾车驶出服务区,开上高速。 ……… 程小山三十九岁生日那天回了南州。 下高速进入南州市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城市上空乌云低垂,肃杀的冷空气凝聚在城市每一个角落,北风在大街小巷呼啸而过。 南州市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冷的冬天了,记得上一回这么冷还是好多年前的世纪大寒潮,那时候的南州还破天荒地下起了雪。 站在城市中心,程小山仰着头看着天空,目光彷徨无措。 这样的天气恰似那年南州下雪的冬天。 入夜后,一场夜雪悄然降临。 南州又一次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白雪飘落南州,整座城市都沸腾起了,室外的广场无不站满了人。 有人在拍照拍视频,有人在笑在叫,有人欢呼雀跃地蹦蹦跳跳。 这一场罕见的南州夜雪对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于程小山而言亦是如此,意义非凡。尽管这么多年以来他都生活在冬日飞雪的北宁,对于下雪已经是司空见惯。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南州的雪是不一样的。 上一次南州下雪,程小山才十八岁,他和他的妻子梁幼喃那会还读高中。 那时候的梁幼喃说每年这个时候就陪着他过生日,而他则答应了梁幼喃说每年下雪都陪着她看雪。 现在他的生日又到了,雪也下了,可惜梁幼喃却不在他身边了。 梁幼喃曾对他说过,如果她死了,那请他务必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她说,她不希望她爱的人一辈子活着伤心难过的回忆之中。 然而程小山的回答却是:“好呀,只要南州再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就把你忘了,那时候就算樱桃树硕果累累,我都不会再记起你。” 梁幼喃只是笑,南州下雪谈何容易,十年都未必会遇上一次。 所以,忘记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此时此刻的南州市,月夜飘雪,白雪纷飞。 程小山苦笑着,对着满天雪花呢喃道:“樱桃,我要食言了。南州又下雪,但我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你,请你不要怪我。” 望着落下的雪,恍然间程小山想起那年与梁幼喃回南州,遇到人工降雪。 那时候,程小山猜想着,南州再下雪的时候,他和梁幼喃应该已经结婚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有各种的猜想,却没有一个猜想是梁幼喃离开他的。 那一夜,他淋着雪走到了津南中学后山那边。 那里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一棵他为梁幼喃种下的樱桃树。 当程小山来到那里时,一切已然面目全非了。 那一片空地被商业开发了,山丘被铲平,树木通通砍伐。 程小山徘徊在那里,无措地环顾着四周。 他们一起养的金鱼死了,缺口的鱼缸也碎成一堆玻璃,就连南州的小山樱桃也被夷为了平地。 他们相爱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但只要能生长樱桃的地方就会红果满枝头,只要西伯利亚冷空气席卷而来,北方就会万里飘雪,只要行走在城市CBD街道,总能闻到有人喷着蒂普提克谭道的香水气息。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在告诉着程小山,他还记着梁幼喃,记着他死去的妻子。 第85章 白云墓场 南州的夏日漫长闷热,入夜的晚风总是带着沉闷的潮湿气息。 自从冬天回来南州之后,程小山就再没回过北宁。 他在白云墓场旁住了下来,买了一栋上个世纪末留下的两层老式小楼房,二楼自己住着,一楼开了一家小卖部。 门前的空地,他种了一棵樱桃树,春天的时候种下的,现在长势很好。 就这样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 梁幼喃忌日那天,莫栩栩和陆卓在去白云墓场的时候经过了程小山开的小卖部。 莫栩栩口渴,就和陆卓一块进去买水,却无意发现了程小山。 自从梁幼喃离开之后,程小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与所有朋友断了联系,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莫栩栩有些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原来你一个人躲来了这里。”陆卓说。 程小山笑笑,没有和老友久别重逢的样子,反倒像昨日才见过一样。 他掏出香烟,递了支给陆卓。陆卓摆摆手,表示不抽烟。 程小山撇嘴,收回手便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就说:“都来看樱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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