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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礼，怎么了？” “没事。” 宋温礼向前走了几步，避开程欣。对面女人的呼吸清浅得像是不存在似的，他指腹在手机背面敲了敲。 那边略微模糊的纷扰喧嚷，让人听不真切。宋温礼想起刚才陆叙言给他发的信息，说林意眠也在这个商城。 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小姑娘抱着只小兔子从这头跑到那头。女人站在一旁接起她，小姑娘“咯咯”笑着，挣扎着跳下去后，又跑到了林意眠面前。 “姐姐抱。”小姑娘仰头看着林意眠，张开手软乎乎的说。 林意眠低头看向她，蹲了下去。 “姐姐现在不方便。”女人看林意眠想用肩膀夹着手机，连忙把小姑娘叫了回去。 她对着小姑娘说：“姐姐现在在联系她的家人呢，小云和妈妈玩好不好？” “那姐姐的家人什么时候来呀？” 林意眠被小姑娘脆生生的童音问的一愣。偏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通话十分钟了。 可宋温礼既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到底能不能帮她一下。 林意眠心下微叹，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时，宋温礼说话了。 “你在一号门门口等我。” “好。” 林意眠忽地松了口气，耳边的欢笑声涌了进来。 挂断电话后，林意眠把手机还给女人，又抱了抱小姑娘。 小姑娘抱着她不撒手，把头埋进林意眠的脖颈里说：“姐姐身上好香啊。” 林意眠轻声哄了她几句，小姑娘才松开她，跑到女人那。 * 程欣试了几套衣服出来，见宋温礼才放下手机。 她捏了捏裙摆，走过去问：“阿礼，这套衣服好看吗？” 宋温礼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好看。” 程欣又问：“那刚才那件好看，还是这件好看？” 宋温礼垂眸想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程欣刚才穿那件衣服的模样。于是他面无表情的把程欣全身扫视了一遍道：“都好看。” 程欣面色一僵，略带撒娇道：“选一个嘛。” 宋温礼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全买了吧。” “但是……” “买完就回去了，还有点事。” 宋温礼打断程欣的话，起身走向收银台把卡递了过去。站在程欣旁边的店员立马把刚才她试的衣服给包了起来，程欣看着宋温礼有些急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两人下到地下停车场后，宋温礼没有直接走向车子，而是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 程欣小跑了两步，拉住宋温礼，问道：“阿礼，你在找什么？” 宋温礼脚步未停，但也没挣开程欣的手，“到处看看。” 他虽是这么说，但当看到某辆车子时，却停了下来。程欣定眼一看，那辆银色车子的后轮憋了一大半。 “这车爆胎了？” 宋温礼点头，走上前看了两眼，然后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确定拖车的人会来，又商量好时间后，宋温礼才调转方向，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程欣挽着宋温礼，回头看了眼那车牌，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一号门门口，有好几个路口，是一个交汇的出风口。 林意眠单脚在地上点了点，双手环胸，吐了口白气。 宋温礼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来，她怕错过，谢过那个借给她手机的女人后，便跑了过来。 商城对面有个广场，据说以前是个大型体育场，但后面拆了，现在只有一大片光秃秃的深橙红色的地板，上面印着世界地图。广场的外围种着一圈老树，这些枝干粗壮的树木不受风雪影响，屹立在花圃中，汲取肥沃的土壤。 树的上面挂着几种不同形状的灯笼，其中最多的便是兔子，各个品种的兔子。此刻天空暗沉，灯笼全部亮起了灯。红色的光与黄色的路灯交辉相映，投射到空中，别是一番美景。 林意眠盯着那兔子的眼睛，看了好久。她先是数了有几只兔子，又数了一共有几条腿，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好数，只能跟那发着光的眼睛对视。 叭—— 林意眠眨了眨眼，下意识顺着那响亮的喇叭声看过去。从降下的车窗里，她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程欣和驾驶座上的宋温礼。 宋温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表示。但程欣却对她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后座。 林意眠心下了然，拉开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这个交叉路口，是不让长时间停车的。是以，林意眠刚关上车门，宋温礼便踩了油门。 车很快汇入车流，程欣转过头来，看着林意眠问：“意眠姐，你一个人来逛街吗？” 林意眠扣紧了安全带，抬头道：“和朋友一块来的。” “那你怎么没和你朋友一块回去啊？” 林意眠看了眼程欣那双泛着水似的双眸，转头看向了车外。 “她有事先回去了。” 程欣应了两声，又问：“那当时怎么没让她顺带稍一程啊？” 林意眠揉了揉太阳穴，答非所问道：“今晚谢谢你们。” 程欣一愣，余光看向宋温礼。后者抿着唇，绷着下颚，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她动了动鼻子，似委屈似难过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第54章 高 A市城区的年味一直挺浓，早在一两个月前，就开始张灯结彩。路边的绿化带也都新设了新春祝福的牌子，到了晚间，闪烁的七彩灯照亮着每个过路人。 林意眠盯着那些灯，眼前闪过以前在家里贴春联和福字的场景。 她有些出神，所以也就没听到程欣跟她说的话。直到有人叫她名字，她才被拉回思绪。 “林意眠。”宋温礼说，“下次不要再干这种事。” 车内没开灯，但路灯洒进车里，也是极为亮堂的。林意眠扭头，从后视镜中与宋温礼对视。后视镜中只能看见宋温礼凌厉的双眸，林意眠捏紧口袋里的手机，幽幽道：“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下次不会再麻烦你们的。”她今晚回去就背通讯录，这样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不至于被动。 宋温礼没说话，打开转向灯，左转驶向夏和院。 从商城到夏和院，没多长时间。林意眠和宋温礼对话完后，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车后座的椅背上，忽明忽暗的，斑斓耀眼。林意眠观察着那色块，与自己玩起了游戏，猜测下一秒哪块亮哪块暗。 驶进标有夏和院路标的那条路时，林意眠听到程欣小声的问宋温礼今年过年打算去哪里。 “看家里安排。” 程欣充满期待的问：“那能来我家吗？” 林意眠坐在宋温礼斜后面，眼底余光见后者动了动。她视线不由自主上移了些，然后看见宋温礼的一只手和程欣握在了一起。 “你得先问问你爸妈。” “我爸妈肯定会同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车窗折射原因，忽地有束光特别刺眼，一闪而过时激得林意眠下意识闭上了眼。视觉受阻，听觉便格外清晰。她听见程欣又问了宋温礼好几个问题，全是关于过年时打算去哪的，能不能互相去对方家过年，又或者是打算去哪里玩。 她的声音充满着活力，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往外蹦。宋温礼全程没说话，等她全说完后，才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林意眠听着，心里泛起了酸，但这酸中还带点甜。 因为程欣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她的曾经了。 曾经她也是这样不停的在宋温礼耳边说话，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她正想听听程欣在看见宋温礼态度后会说什么时，宋温礼先开口了。他不再是敷衍的应一声，而像是在手机上聊天时一样，对方发了好几句，他就一句句点过去回。 逐字逐句，把程欣的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林意眠诧异的睁开眼，瞧见宋温礼还是一如既往的盯着前方道路，但表情却温和不少。而一旁的程欣听完他的答案后，才顺着继续往下说。 车内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刚才弥漫的尴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意眠像个透明人，一路听着两人的谈话，直到车开到夏和院门口。 “意眠姐，你下去跟保安说一下，我们送你进去吧。” 林意眠手抚上开门按钮，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 程欣转头看向宋温礼，似乎是在等他做决定。她眼中的依赖清晰可见，宋温礼偏了偏头，也没看林意眠，声音淡淡的：“你自己进去吧。” 林意眠就等着他这句话，锁一开，立马推开门，下了车。 保安是认识林意眠的，看见她后多说了两句话，“刚才你给我露个脸，我就让你朋友进去了。你看现在，人家都走了。” 林意眠回身看了一眼，原本还停在门口的车早已疾行而去。排下的车尾气，消散在空中，只残留下些许味道。 味道散了后，林意眠转过头，冲保安笑了笑说：“没事，他们赶时间呢。” 而且宋温礼能把她送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还会奢求他把她送到家门口呢。某些奢望就不配有。 林意眠跟保安简单聊了下后，开门走进小区。 这个时间点，小区内住宅区灯火通明。有些家里落地窗开着，电视里热闹的声音流窜到小石子路上，跳跃着奔向前方。 林意眠拉紧了上衣，低头快步走过。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宋温礼和程欣的对话。 她真是低估了程欣，高看了自己。居然以为程欣会和自己一样，在宋温礼那永远都只能得到一个搪塞轻率的态度。却不曾想，宋温礼从来都是对程欣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有回应的谈话才能进行下去，有分享欲的恋爱才能长久。 原来宋温礼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从不屑于对她认真罢了。 当时和宋温礼在一起时，她就知道宋温礼不喜欢她。但那时她总想着，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宋温礼会喜欢上自己。恋爱期间，她也曾有过错觉。从宋温礼眼神中，行为中，寻找蛛丝马迹，告诉自己，努力是有用的，宋温礼还是在乎她的。 也是这份错觉，让她在分手后，有了去找宋温礼的底气。只不过那些底气，在看到程欣后顿时如风散去。 对于别人来说，是见过对方爱人时的模样，所以不爱时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对于林意眠来说，正是因为见过宋温礼不爱时是什么模样，所以当见到他爱人的模样时才会对比如此强烈。 更何况宋温礼和程欣，是连父母都同意的爱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 两人如此般配，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至于宋温礼和林意眠的从前，大约只是一场填充四季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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