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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彻觉得出国玩这事不是小事，犹豫再三还是说：“我事先和你打个预防针。根据我对我爸妈的了解，他们会爽快给钱，但不会给太多。我只能向你保证，来回机票我肯定有，除此之外都要你多担待了。” 现在好了，张口闭口都是钱。 李昱迟心知这是自找的麻烦，可除了刘思彻他找不到第二个可靠的朋友了。于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一定要好好读书，摆脱这种贫困的状况。” “那自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刘思彻就当李昱迟答应了出国之后包揽了其它的费用，顿时心情轻松得多喝了几口咖啡。 “你不用看书也有颜如玉哦。”甜甜突然搭腔。 李昱迟乐了，不客气地戏谑：“脸皮比城墙还厚，说的就是你。” “略~” 城里通行的公交车统一都换成了新的，唯有这些开到偏远地方的公交车还在顽强地使用小破车。车窗窗帘破破烂烂的不说，整辆车都找不出完好无损的座位，不是这里缺了点部件，就是那里被抠了个洞。 “国民素质堪忧啊堪忧。”李昱迟吸吸鼻子，感叹道。 说来也奇怪，平常也没少乘坐公交车，这些现象也见得多了，但就是会在某个瞬间去思考它们存在的意义。 李昱迟意识到自己或许没有真正的生活过，所以才会对处处可见的一些生活细节抱着奇怪的态度。 例如刚刚上车的老大爷，头发稀少且花白，发际线甚至爬到了头顶，可他觉得老大爷也挺精神的。比起青中年谢顶的尴尬，上了年纪似乎就能被美化。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 最后，李昱迟自嘲了一番，无语地看向了刘思彻，发现他在暖气的庇护下进入了新一轮的睡眠，手上的咖啡还在。 他伸手过去抽走了杯子，里面还剩近一半的咖啡，“不是提神醒脑吗，为什么这小子睡着了？” 抱着怀疑，李昱迟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睡到了终点站。
第1章 梦的帷幕（二） 办证中心大门前停着一辆警车，场面很常见。 万川坐在驾驶座上没有解开安全带，对着准备下车的同事说：“手机也能忘人家抽屉里，真有你的。现在全局上下都知道你俩在谈恋爱了。” 男同事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没接到电话，没接到任务通知，要被通报批评了。” “行了，赶紧的吧。” “得叻！马上回来！” 万川瞅了眼粗心大意的同事，手握方向盘摇了摇头，这年头的小伙子实在是太没有戒备心了，手机怎么能放在对象触手可及的范围，这不等于缴械投降吗？过来人表示这种粗心大意的行为要不得。 “哎，向老婆汇报一下行程。”想到这儿，就不得不拿起手机给李姗姗发去一条“问候”信息。万川嘴角带笑地发送完之后，立马耷拉嘴角，开始打发时间。 目光分明一直停留在前方，可注意力总被副驾驶座上的档案袋所吸引。他想等回到局里再接着研究，但那股莫名的探秘感促使他拿起各处收集来的资料，绕开档案袋后面的白线，将印有黑字和图片的纸抽了出来。 “拐卖婴幼儿……”万川喃喃地念着，一份一份地浏览，最后视线停在了几张人物画像前。他看着看着，眉头就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有些困惑，“画像都有了，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消息。” 他没有哄自己的小舅子，给出的承诺没有达不成的道理。于是，他在工作之余真的去调查了当年的林家婴儿失踪的案件。预料之内的线索少，没有目击证人，且几乎没有可供后续调查的资料。可悲的是林家在失去初生的女儿之后，状况接近于家破人亡。 时隔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又突然找他们旧事重提，万川是真的很担心林家会再度崩溃。主要的问题还是，他恐怕抽不出时间赶去另外一座城市探虚实。 “喝了这么困也配叫咖啡？” “就是！垃圾！” 大人正愁着如何办正事，少年充满朝气的骂声就传了过来。万川瞬间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看车头镜，小舅子帅气高大的身影立马就映入了眼帘。 “小冤家真是阴魂不散啊。”万川无语地笑着，继续默默观察。 李昱迟和刘思彻一边大言不惭地贬低咖啡，一边气鼓鼓地往中心大门走来。这大冷天的，两人要不是自诩有为少年，还不知道要骂出什么话来。 幸好终点站离这儿也不远，否则被司机叫醒赶下车之后他们直接打车回家，哪有脸见人啊。 “我明白了，老李。”千辛万苦站定在出入境大门前的刘思彻突然长叹一口气，露出一脸“要死了”的表情，“你就是故意带我来吃闭门羹的是吧？你是不是知道双休日这里不开门？” 李昱迟也没有料到这儿居然周末不上班，心虚又嘴硬道：“我要是故意的，头给你！” “好，就给我上厕所垫脚用。” “诅咒便秘。” “歹毒！” 万川听得笑出了声，小孩就是小孩，偶有嚣张跋扈的时候，但基本上都是这副可爱的蠢样子。他不愿再远观小舅子出糗，随即摁响了喇叭。 “姐夫？” 李昱迟循声发现了万川，便拉着小伙伴一起走了过去。他站在车身旁，打量着坐在警车里的万川，想到昨晚他是和姐姐说要上班来着，于是省略了一些固有的开场白，伸手向后指。 “这儿周末不营业？” 万川点头说：“对啊，所以你上这儿干嘛来了？” “朋友要办护照。”李昱迟示意了下身边又冷又无聊的刘思彻，心有抱歉，但嘴上不会承认。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万川放腿上的档案袋，试探地问了句，“来这查案？” 万川摊摊手，将资料悉数整理回档案袋中，若无其事中又带了点刻意，他想聪明如李昱迟，一定看出来他演技不自然。尽管如此，他也坚持将白线绕回到圆片上，将档案袋封锁得牢牢的。 “你该不会是……”李昱迟瞅着他绕白线时笨手笨脚且目光回避的样子，不禁狐疑地问，“在跟踪我吧？我手机关了定位的。” 万幸，这小舅子聪明归聪明，还是挺中二的。万川立刻露出轻松的笑容，回答：“我要是有这个时间跟踪你，还不如回家陪老婆。” “你就知道生孩子。”李昱迟直接回呛。 “怎么说话的？怎么把你高大威猛的姐夫说成这样的男人？我那是只知道生孩子吗？我这是顾家。”万川面上差点挂不住，还好急中生智，力挽狂澜。 李昱迟嗤笑：“顾家你在这里溜达个啥？” “还不是因为倒霉的同事。” 万川伸长脖子也还没看见同事的影儿，意识到手机不在身边还是因为他想到要和女朋友打电话吐槽食堂的饭菜单一，然后找遍整个局的办公室都没找到手机，才恍然大悟。 一旁一直拉长着脸不高兴的刘思彻听到他们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捂住嘴笑得很辛苦。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年龄差距不是问题，彼此的关系也不是问题，李昱迟和他姐夫就相处得很愉快。 “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姐夫。” “别给我制造这种其乐融融的假象。”李昱迟干脆地拒绝了刘思彻的夸奖，然后又对万川说，“我问过姐姐几次，她都说在国外的时候没发生任何事。” 万川想也没想地接话：“确实没发生什么。” “行，你们就是串供了。” “你要这么介意的话，那么你来告诉我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万川太了解这小孩了，固执不听人劝，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紧接着问，“或者是谁暗示过你，在国外旅游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李昱迟被接连反问得哑口无言，心想他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用追着他们一遍一遍问吗？但是不是因为真的不是好事，所以他才这么想知道？ “手机终于找到了！赶紧先完成政治任务。” 不远处，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边喊边兴奋地朝他们跑过来。跑到之后，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完全没理会站在一边的李昱迟他们，仿佛他们是空气。 “有话回家说。”万川同样也没有搭理此时尤为蠢萌的同事，前倾身子对车外的李昱迟说，“要不要载你们一程？这儿的公交车十到二十分钟一趟，怕你们冻死在街头。” “谢谢姐夫！”刘思彻当仁不让地占便宜，没等李昱迟答应就钻进警车，安稳地坐在后座上，还不忘揶揄他几句，“舍命陪君子是没错，可我不还想成为路上的冻死骨。” 李昱迟没辙也跟着坐了进去。这时候，副驾驶座上的同事才意识到这后座的学生是万川认识的人。 “怎么，是你教育过的犯事学生？”同事没遮拦地问。 万川启动了车子，调头开回去。他听见同事这么问，没好气地回：“我这优秀、帅气的小舅子怎么会犯事？我老婆要是在这里，你这张嘴巴就要拿去祭天了。” “哦~小舅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同事赶忙道歉，还回头叮嘱道，“坐在后面也要系好安全带哦。局里的警车没那么新呢，路况不好的话可能会飞起来哦。” 李昱迟没有应答，却是乖乖地系上了安全带。刘思彻也照做，然后悄声和李昱迟讨论关于万川同事为什么看起来年龄特别小，是不是个新手的问题。 交头接耳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自然被放大了好几倍，外头杂七杂八的嘈杂声也没能阻挡万川和同事听见俩孩子幼稚的议论声。作为成年人，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做任何评论。这个时候，大人的稳重显得尤为可贵。 “你在调查什么？”同事一坐上车就觉得屁股硌得难受，一抬起发现底下压着万川带来的档案袋。他抽出来拿在手上研究了一番，“我看你在办公室的时候也研究着，什么大案，要保密吗？” 万川斜了他一眼：“给我放好了，不许动。”然后，话锋一转问他，“话说你之前不是在追蔡奕吗？为什么突然就和出入境的小于在一起了？” “都怪你呢。蔡奕有男朋友这事你早知道却不告诉我，这不是故意让我出糗吗？”同事埋怨道，同时还侧着身子，声泪俱下和李昱迟讲，“你姐夫就爱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 “认同。”李昱迟伸过手和他击了个掌。 万川笑了笑，本想闭口不谈李昱迟在意的事，但既然着手调查了就没办法将他剔除在外。车子驶过了石桥，开往城区。遇上第二个红灯时，他踩着刹车酝酿了一会儿。 “昱迟，你说常磊见过和陌生男子做交易的麻花辫奶奶，应该也能记得她的长相对吧？”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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