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给她配了一台罕见的笔记本电脑,大约厚度有她一个拳头那样, 她惊讶于这种先进设备的功能性和方便性的同时一定没有想到二三十年后的笔记本电脑能做成比一本书还要的薄。 但她还在学习使用电脑的入门期,一指禅打字很是不方便, 那感觉不像是用电脑, 更像是发电报。 于是她把笨重的电脑挪到一边, 拿出白纸和钢笔,万宝龙的白色笔身吃墨很快,淡蓝色的钢笔墨水在纸上彰显,一个一个的法语单词组成句子。 因为她曾经的一些大量的阅读和背诵, 她的词句积累量还可以, 所以在翻译的时候几乎不怎么用修稿,她脑子过一遍, 手下的句子也就出来了。 她开始沉浸在其中工作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奈婶几次敲门进来给她送吃的,一会儿说她身体刚好不能这么拼命工作,一会儿又说她趴这么近当心要近视咯。她也就是点点头,但其实都没怎么听进去。 等到她把手里的工作做好了, 起来伸了个懒腰后, 才发现时钟已经要到了下午四点。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她心思全在自己的那个翻译稿上, 那稿件涉及到很多建筑领域的一些名词, 翻译起来有些费力,所以她中饭没怎么吃, 这会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饿了。 她下楼叫了几声奈婶,拍拍脑袋才想起来说,今儿下午开始,奈婶就开始放假了,走之前还来回进出了好几趟跟她说了许多庄园里哪里哪里还有吃的,只是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这会佟闻漓才后之后地钻进厨房里,打开了中间一排柜子的门,那儿存了不少米面粉,不大好搞。于是她又打开冰箱的门,在那儿翻着还有什么现成的吃的。 她本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就地取材做些什么,却发现冰箱里自己藏好的巧克力不见了。 哎?怎么会呢,她明明记得就是放在这里的呀。 她一着急,从那儿弯腰起来,差点撞上中间也被她打开的柜子门。 她连忙往后倒一点躲开。 毛绒拖鞋趿拉在琉璃花色的地板上,转了个小圈亲吻到黑色皮鞋的脚尖。 佟闻漓被迫转过身去,她就跌落在他怀里。 他微微低着头,身上依旧穿一身挺立的西装,低调昂贵的材质显露不凡,唯有眉眼处流露的那点温情才不至于拒人千里,轻飘飘地说:“哟,抓到一个小贼。” 她发现是他,绽放笑容:“先生,你终于想起庄园里还有一个可怜又无助的我了是吗?” “瞧你说的,日日都想,时时都想。”他眼神落到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厨房灶台,“这是做什么呢?” 佟闻漓想起这茬,追问道:“我放在冰箱里的巧克力呢,是不是被你没收了?” 他不说话。 佟闻漓往他身上贴了几分,把头仰得更高些,“心虚是不是?” “是你自己吃完了,别赖我。” “怎么可能,我买了三包啊,怎么可能吃完……”说完之后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不怎么让她常吃,因为她吃起来常常跟上瘾一样的停不下来,她趁他出差才偷偷去买,对他说的是只买了一包的。 “你太不自律了,我没收了。”他承认,“往后你要吃就来问我讨。” 问你讨? 你真的知道中文里的“讨”字的真正含义嘛! 佟闻漓恨。她躲过他圈着自己的怀抱,走到厨房柜台边上角落里,抱着个手臂。 一旁的人见她拧着眉头不说话,颇为大方地说:“恼什么,你来讨了我自然是会给你的,要是你乖些,我也能多给你些。” 这话说完,佟闻漓的脸不由地就通红。 他们温存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说她主动些他就会给她,要是她更乖,就会给她更多一点。 回西贡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再加上他们不是住在一起,许久没有…… 可旁边的人却跟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一本正经。 “脸红什么?”她还是被他发现了。 佟闻漓把脸转过去:“没脸红,谁脸红。” “还说没有。”他微微侧头,来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我看看。” 她脸色微微发红,这让他不由地想起那些个夜里。 于是他把人一抱,让她就顺势坐在了厨房的大理石操作台那儿。 冰冰凉凉的石头温度透过她单薄的衬衫裙传到她的皮肤上。 她小小惊呼一声,抓住他的肩膀。 可他却说,这样看得清楚一些。 她问他要看清楚她的什么。 她手掌拱成一扇在大理石石板上竖起的门,撑着自己要随时后倒的身子,纤细的脚踝荡落在那儿,像是摇摇欲坠要断的桅杆。 他把她从大理石抱起,直接抱到了主厅的沙发上。 她知道他动情的时候从来不讲绅士和礼节,更多的是占有和凶气,因为他的手掌能很轻易地握过她,覆盖她。 她想起她听奈婶说先生带着人去黄家要人的时候凶的不得了,也听说商会的人跪了一晚上求他。 佟闻漓想起这事,停了下来,她没见过他凶的样子,在间隙之间问他:“先生,我猜您一定是个假面绅士。” 他坐在下面,衬衫因此而褶皱,敞开的锁骨忍不住地要逃离那领带的束缚。 听完她这话,他依旧缱绻地在那儿蹭着她的鼻子,缓缓地说:“是,夜里我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你知道这么多秘密,不想活了。” 佟闻漓咯咯笑,抱着他脖子说:“你太凶了易听笙,难怪你树敌,我要是忌惮你,我迟早有一天把你除掉。” “别迟早了,你现在就能把我除掉。”他微微仰头,半卷着袖子的手臂伸出来,把她往上托了托,“趁手的家伙有没有。” “赤手空拳都可以!”她说完后推了一把他,但他依旧纹丝不动,佟闻漓有些懊恼,支着头慢悠悠地像是颇为神伤,“可我们力量悬殊,我自讨苦吃,在你那儿占不到便宜的。” “你可以等我睡着了再下手。”他笑着把过她的手臂扣在她身后,“怎么样?美丽又狠心的玫瑰刺客。” “要是我的阴谋败露了呢?”她这样问到。 “败露了那你只好日日接受摧残。” “那我要是绝不松口打死不认呢?” “那你先问问你能经受几天。” “你果然——”她提高声音后又把声音缓下来,那声音最后飘荡在他的肩头,慢悠悠地落在他怀里,“是个变/态。” 趁他不备,她于是要从他身上跨下来要走,却被面前的人一把拉过来。 “干什么去。” “我饿了。” “先聊完。” “聊什么嘛。”她被拽回来了,不情不愿。 “我问你,书桌上堆着那么多的翻译稿,你都要翻完?” 佟闻漓没想到他话题跳跃的挺快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啊,开学就要交的。” “我不反对你做那些,对自己的成长也有好处,只不过佟闻漓,是不是太多了点,你对自己可真是狠心,按照你这用功程度,迟早有一天,你的大脑会取代了电脑。” 原本笑呵呵的佟闻漓细品了一下,发现他好像不是在夸她,于是她变了变脸色,不高兴: “您怎么进我房间呢,那是我隐私。” “你又不是没去过我的房间,我的隐私也被你看到了。”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总之,我不在你不可以进。” “我进的时候,你在。” “我怎么不知道?”佟闻漓没想起来。 “你没睡醒的时候。” “哈?”佟闻漓盯着他,“我没睡醒你就进我房间。” 他没说话,微微侧头。 她盯了一会之后严肃地说道:“易听笙,早晨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支起脑袋来,秋水目星光点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佟闻漓被他这充满故事的眼神搞得心里发毛,她身体弯曲着往前靠,威胁道:“易听笙——” 他单手来扣住她手腕,不着痕迹地掀了掀眼皮:“阿漓小姐,常人不叫我的中文名,你该学着他们唤我一声先生。” 他复刻了他们初识没多久的时候晚上他们去吃法餐时的对话场景。 佟闻漓索性把自己的手落下来,搭在他身体两边的,声音变得柔柔的,换了广东话:“那好,先生,您能让我荣幸地获悉今天早上您进入我房间对我做了什么吗?” 她低下来的声音乖巧又讨好,她倒是知道怎么拿捏他的。 于是他松开了钳制她的那只手,又恢复成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的样子,故作疑惑地摇摇头:“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感觉。” “你——”佟闻漓要伸手。 他捉过她手腕:“怎么着,小猫咪还要打人呢” 佟闻漓试图挣脱:“你道歉。” 面前的人不说话。 佟闻漓见挣脱不了,在那儿假惺惺地哭鼻子:“手好疼,都肿了。” “别装。”他无奈笑笑,虽戳穿她但还是把手放开了。 他一松手的一瞬间,佟闻漓就迅速把他的双手扣在一起,举过他的头顶扣在沙发和墙壁的衔接处。 “你倒是个学武的料子。”他唇边流光荡漾。 “道歉!”她像是占了上风的公鸡,攻击的时候手上还加大了力道,这让他的手背磕在墙上,冰凉的墙面因此而发生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不语,眯着眼,仰头看着她,唇微微张开。 “道歉!”她更用力。 他“嘶——”一声。 而后拧着锁骨那儿的青筋像是克制点什么似地说到: “祖宗,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睡一起也就算了,连房间都不让我进。” “你要馋死我是不是?” —— 或许的确是许久未有。 她饥肠辘辘,血液中的含糖量变少,大脑里的氧气也变少,但产生多巴胺的身体组织却在叫嚣着要更多的补给。 但疼痛带来的冲击却割裂着画面,她能听见那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带来的声音,声音在大脑皮层形成的冲击直接又传导给中枢神经。 她发现从来的那些的确是小打小闹。 她没看到过这样大的潮汐降临,吞没雨林。 她其实分不清那是一些哭泣还是一些满意。 墙面抵着她的脊背,她抱着他的手臂。 他揩着她的湿发说,她需要锻炼,要不送她去学泰拳。 她咬着唇骂他王八蛋。 他只是闷闷地哼一声,像是餍足的野兽。 她根本没有力气,他还有余力去阳台上抽一支烟。 一切感官在她多巴胺蔓延的过程中变得十分模糊,哪怕她的饥肠辘辘也已经被另外一种感受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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