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受益。”陶恙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虽然不清楚你们现在关系什么情况,但人很容易触底反弹,温珩昱就更难说了。” 听起来很像在劝她不要始乱终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仃很轻地笑了声。 “陶医生。”她认真好奇,“你看我正常吗?” 陶恙:“……”正常人能问出这种话吗。 “你们两位好好过日子吧。”他诚挚道,“我说真的。” 如果过不下去,陶恙真的怀疑,将来会看到什么她逃他追的法制剧情。 - 燕大稠人广众,行人络绎不绝。 温珩昱对此类蜂拥的公共场合无甚兴致,陶恙三日前就来问询是否一起,他支了公司理由,即便那场会议并不重要。 正因如此,便无法解释他此时此刻,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来到这里。 或许是谢仃离开时说中午回,而现在时段刚好符合她所说,于是他顺路过来接人而已。 敛目循过腕表,温珩昱淡然将车停靠街边,刚好能将燕大校园出入口尽收眼底,他并未联络对方,闲然等候此处。 不多久,视野便映入熟悉的身影。 校园熙熙攘攘,人群络绎,谢仃在其中很好分辨,格外出挑。晌午倦暖的日光照亮她,眉眼明堂漂亮,像暖春恣意生长的花枝,柔软有致。 她与身边同学谈笑风生,不知聊起什么,眼尾挽起盈盈弧度,笑意鲜灵干净,生动盎然。 似有所觉,谢仃很轻地怔了怔,朝这边望过来。待看清楚是他,她眉梢轻挑,眸中笑意愈发星亮,随后侧首与同学告别,小跑过来。 她似乎真的很惊喜,人未到声先至,笑眼盈盈地唤:“小叔,你怎么来接我了?” 明艳春光中,她逆人潮向他而来,眼底一错不错望住他,一瞬宛如镜头慢放。 温珩昱罕有地停神片刻。 原来谢仃也会有这种期待的目光。 他心头片刻的异样转瞬即逝,谢仃似乎捕捉到了一点,支在窗舷若有所思地端量,似笑非笑。 温珩昱疏淡与之对视,闲逸依旧,仿佛不介意与她浪费这点时间。 见此,谢仃也收放自如地迈入副驾,全然不提刚才氛围微妙的短暂对峙,她侧首问询:“你不是有会么,忙完就来等我了?” 温珩昱语意疏懈:“路过。” “噢,‘路过’。”她颔首,状似相信地重复那二字,言笑晏晏,“好吧,你说我就信。” 扣好安全带,谢仃似乎是忽然想起某事,又随意地问:“对了温珩昱,你不会现在还从我身边放着人吧?” 温珩昱眉梢轻抬,未置可否算作回应。 答案十分明显。 “你就是很关注我。”谢仃支手倚坐窗前,懒声揭穿他,“还‘路过’,我看你就是专程来接我的。也不打电话催,谁知道你等了多久。” “那就当是。”温珩昱闲于置辩。 行。谢仃心平气静地颔首,决定继续得寸进尺。 “把监视撤掉。”她有理有据地要求,“我又不会跑,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你天天看我两点一线的行程也不腻啊?” 想了想,她又找到有利的依据:“之前有几场朋友组局,我可都是直接告诉你了。” 温珩昱淡淡一瞥,比起理解她话中逻辑,似乎更究她言下情绪:“不喜欢?” “不喜欢。”谢仃撑着脸颊,坦然承认,“我不喜欢被监视,不喜欢被关着。而且,你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我不是说过我们现在是稳定关系么。” 她总爱用歪理占口头便宜,又点到即止地收敛安抚,温珩昱闲于置会她这些惯用招数,只惜字如金:“看你表现。” 谢仃听着耳熟,才想起这是很久之前自己曾说过的,她失笑说他记仇,但明白对方这算是应允的意思了,于是满意地倚回窗前。 好像又是天气晴朗,稀松寻常的一天。 窗外街景光影澄然,光点跃动在她眼底,泛过浅浅涟漪,状似懒倦。 隐秘无声的一角,谢仃眼底笑意失散,划过转瞬即逝的暗色。 …… 她想起刚才回寝室放书,临走前温见慕向她袒露的秘密。 “阿仃。”温见慕唤住她,好似下定某种决心,“你还记得当时我说过,早就认识你了吗?” 谢仃当然记得,当初就察觉她有未尽之言,不过那时没多在意,所以并未追问。 于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温见慕的确早就认识她——甚至在多年前,就见过她。 不是采访,不是画展,而是…… 在温珩昱书房的,档案袋里。
第43章 43℃ 撤去监视以后, 谢仃发现生活似乎并无变化。 之前得知此事后,她还有心留意周围是否有什么异样,然而长时间以来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温珩昱从哪家聘用的专业人士, 半分痕迹都不留。 不过监视的禁锢解除, 她许多事情都方便多了。 闹钟响起, 提醒她稍后下午有课,谢仃随意将铃声关闭,退出了与林未光的聊天界面。 她现在正赖在家庭画室中晒太阳, 工学椅调整到舒适的弧度,暖春日光温暖和煦, 实在让人想黏在这里。谢仃懒洋洋抻了抻手臂,但上课不能耽搁, 她姑且还是起身准备出发。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去了趟书房,不出所料找到了温珩昱。 同居也算有段时间,谢仃发现这人的日常是真的无聊, 办公、看书、会议,偶尔有些关乎商业的私人行程, 也都是茶庄酒庄高尔夫场, 相当乏善可陈。 谢仃推开门, 温珩昱听闻她来时响动,也并未抬视。已经习惯与她相融的生活边界感, 住宅各处都是她随性所至的痕迹, 他落笔在公案尾页处落款, 待一笔收顿,才疏懈将视线递去。 见他似在处理公务, 谢仃倒也没有作声,只是轻步迈近,倚在桌缘似好奇似无趣地端量。 “忙完了?”她问。 温珩昱将钢笔置回一侧,意思是有话就说。 两人身位一站一坐,谢仃自上而下地端量他,从矜雅奕致的眉宇,到狭长深褶的眼梢,最后眼潭中盛了她的身影,沉谙莫辨。 男人好整以暇接住她的打量,眉梢轻抬,仍旧闲逸松弛。谢仃作为俯视方,没来由就觉得自己像正被审视。 她原本是想说自己要去上课,但现在突然坏心思地改变了主意。 轻笑一声,她落手攀在他肩头,熟稔自然地跨坐而上。双膝抵在座椅边缘,谢仃微微直起腰身,另一手也没空闲,游刃有余地勾过他下颚,以上位的角度吻在他唇间,玩味地轻咬。 然而缠绵不过片刻,后颈很快被抚下,她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支在座椅边缘的腿弯也被捞起,猝不及防失去支撑重心,被他轻易重新制回平视的地位。 偶尔有这样的时刻,温珩昱也并非事事惯纵,给她足够的甜头便收回,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逗弄谁。谢仃彻底在他怀中坐实,不满的抱怨声也没能出口,融化在彼此唇齿之间。 再分开时,谢仃眼梢已经染上莹润的绯色,她平复着呼吸,温珩昱疏懈敛目,指尖绕在她颈间项链拨了下,很轻地扯近。 谢仃一时没有设防,随着力道抵身靠近,项链仿佛被狎昵地用作项圈,她眼眸轻眯,隐秘感知到平静波澜下的危机。 就在此时。 温珩昱扣过她腰身,下一瞬,谢仃同时抵在他肩头,不紧不慢地起身,整理好微有凌乱的衣襟。 “时间差不多了。”她眼尾还潋滟着暧昧的水色,却相当自然地道,“我待会还有课,晚点见。” 她计谋得逞身心舒畅,说完转身就要走,然而腕间倏然一紧,温珩昱扣住她手腕,被她气笑。 他语意寒隽:“谢仃。” 听他语气,谢仃心情更好了,笑吟吟地俯身吻了他一下,悄声提议:“自己解决吧,小叔。” 说完像怕被人揪回去算账,她飞快拂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溜出书房,还不忘将门带上。 被耍成这样还是头一次,温珩昱可气可笑地按了按额角,姑且不与她计较,等人下课回来再清算。 放在桌旁的手机传出来电振动,他循过屏幕备注,划了接听。 对方恭敬有礼地问好,随即便告知消息。 “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拍下了。”他道,“拍行遣人来问,那支笔支持刻字定制,请问您需要吗?” 一些毫无意义的所有权行为罢了,温珩昱意兴索然,正要回绝,然而脑海中倏然闪回几段片段,他微有停顿。 少顷,他淡然敛起思绪,告知对方答案。 - 谢仃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小时候没有过,福利院没有过,后来被邱启接到身边抚养,倒是有过几次,但谢仃不太能适应,于是这件人皆有之的传统便从她人生中舍弃。 广义上来讲,被父母期待的降生才有意义。或许她曾经是有的,只是后来自己父母意识到小孩是多么麻烦的东西,所以她很快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但生日当天的祝贺消息还是不少,谢仃正上着选修水课,左右无事,便挨个回了感谢,值不值得祝贺另说,旁人心意是要领的。 清完微信消息,谢仃正要锁屏,就发现后台躺着条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 对方没有打通,便转为发消息,告知她有贵重物品待取,等候在燕大门口。 谢仃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买东西,更感到好奇,于是便托还在宿舍的温见慕跑一趟,替自己将东西取回去。 选修课结束后,随即还有个系里的会议要开,谢仃原本打算直接去报告厅等着,但有这份神秘快递在先,她暂且先回了一趟宿舍。 路上还怀疑总不会是生日礼物,但等看见实物后,她发现似乎还真是。 礼盒包装精致,深灰暗纹的丝绸包裹,最上层带有一枚卡片,工艺纹路质感细腻,印有火漆印章,复古而贵重。 ……看起来这份包装就已经价值不菲。 谢仃翻过那枚卡片,是漂亮的手写字体,可惜是德文。她拿翻译器大致研究了下,只能推测出是商务问候语,标志似乎出自德国某知名拍行。 唯一能精准认出的,是卡片问候语开头的尊称,温先生。 谢仃将礼盒拆开,看到了两份包装精致的礼物。 一盒是色系齐全的矿物颜料,一支是碳化钛铅笔,辉柏嘉的Arc Line。 前者的价值自然不必多说,无机颜料不罕见,但顶尖工艺难求,这礼物的确很合她心意。后者堪称画具界爱马仕,物以稀为贵,停产后天价难求,也不知温珩昱从何处得知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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