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文宿:“周星逸,19岁。在酒吧带了一群女模。前几年,在别的城市当男模。这个少年,年纪不小,野心挺大。他不跟你杠,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想在越城捞点钱。” “这么快,就了解这么清楚?!” 我那时候,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周星逸年轻,有朝气,也有可能是个对手。 文宿:“当然,好看的男孩子,人人都感兴趣。我嘛,当然也一样。” 我说:“晚点见面聊?” 文宿拒绝:“丁主任,好好陪女儿才是正经的。我们来日方长。”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若即若离,一个“来日方长”,又将我打发了。 我心里堵得难受,盯着被挂断的页面,立在商场的人群里,愣了一下。 我抬眼扫了一下周围,奶茶店排着队的都是年轻人,车里下来的,年纪最大也在三十岁左右。 四十三岁……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悦悦站在商场门口,红着眼睛看着我,她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咋咋呼呼的喊我快点,而是静静的等着。 我陪她去买衣服,她选了一套黑色的运动套装,宽松,大方。 我叮嘱她,今天的事,不要跟苏情讲。 到家门口,悦悦站在单元楼门口,仰头对上我的视线,“爸爸,我可以继续喜欢周星逸吗?” “嗯……”我心里腾起怒火,紧咬着牙。 我横她一眼,语气有点冷。“丁悦宜,你喜欢他什么?” 因为我的宠溺,她一往无前:“他长得帅。” “嗯。”我握紧拳头,指骨咔咔做响。 悦悦被我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先回家”我语气很冷,“你跟他断了,这件事让它过去。” 我生气的时候,她有点怕,缩了一下脖子。 但她仍不退让,“可我真的喜欢他。” “喜欢他,就要……”我撑着腰,咬了一下后槽牙。 我拎着她上楼,将人扔进去。 苏情坐在客厅角画画,头顶亮着一盏灯。 听见哭声,她放下画笔看过来,“怎么了?今天不上晚自习吗?” 我砰一声将门关上,转头吩咐丁悦宜:“悦悦,你先回房间,我跟你妈妈聊聊。” “你们…”她视线在我和苏情之间转了一下,“要离婚吗?” 我站在玄关处,皱了一下眉头,脱口而出,“你脑袋里天天在想什么?!” 她鼓着腮帮子,眼睛通红,转身往房间走。 苏情见状,将画笔放在旁边堆满染料的盘子上。 大概是坐得有点累了,她弯腰揉了揉膝盖,浅色的裤子沾了点染料。 “发生什么事了?”苏情问我。 苏情画画的角落靠近阳台,那里是儿子毛豆练习画画的地盘。毛豆睡了,她可能是有些无聊。 她背对着画板,一双手脏兮兮的,小拇指和小臂下面,全是染料,五颜六色。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双手悬在半空。 我从她前面走过去,立在阳台前面,转身看过去,“她早恋,被我撞个正着。” “早恋?”苏情蹙眉,又在沙发尾部坐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一个酒吧的……男…混混。”我手里握着烟,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烟盒上。 苏情坐在沙发那边,“你怎么处理的?” 我大拇指弹开烟盒,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随便讲了一下道理,就把人拎回来了。” 我想让苏情去跟孩子聊一聊,母女之间,这些话更说得开。 她脾气比我好,不至于一耳光扇死孩子,也不至于骂出太难听的话。 按常理,苏情应该会立刻接话,不说我两句不好,也得发表个意见,但是今天,她却格外沉默。 我靠在阳台的花架上,一手夹烟,一手转打火机。发现她很久没说话,便抬眼看过去。 苏情坐在沙发上,僵着身子,视线随着我手里的打火机移动。 我的心猛的往下沉。 我竟然忘了,她是文宿店里的老顾客,这个打火机,指不定见过。 空气一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温度降了下去,我的后背却有点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悦悦的事还没商量出解决方案,文宿的事又显露端倪。 可,文宿这件事,并不算什么。 她是我众多情人里面,睡得最少的,如果因为她,苏情要跟我离婚,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夹着的烟落在地板上,我浑然不觉,只是跟苏情一起,盯着那个打火机。 这个情境…… 我该怎么解释这个打火机的来处,这么女人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指甲油勾勒的玫瑰…… 我出钱买的? 这不可信,满大街都是打火机,不至于买一个文宿的。 借的? 也不行。 借了为什么不还,还贴身装着。 文宿送的? 不行。 她无缘无故,为什么送我打火机。 我盯着这个烫手山芋,仿佛置身断崖,往前一步,万丈深渊。 “这个打火机挺好看的。”苏情突然开口,她平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地上的烟头明明灭灭,我努力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踩灭烟头。 “你喜欢?”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所以佯装不解,把话题往错的方向引。 苏情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画板,“我更喜欢向日葵。” 画板上画着一幅向日葵花海,晨曦微光,金黄的花海,每一朵花都向着东方。 一个女人,一身白衣,立在花海之中。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极少跟她聊天。即便多说一些,也不过是一些孩子的事。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特别喜欢这种暗黑色的玫瑰。”她下巴往我这边抬了一下。 我张开手掌,打火机被我握得发烫。 但它依旧得我喜爱,仍躺在我手心。 “谁?”我眉心一跳,一颗心悬在半空。但脸上依旧不露声色。 这得益于我多年跟各大老板打交道,即便我很想放款给他们,也要装作有点困难。 “这不重要。”苏情扯了一下嘴角:“厄尔多黑玫瑰花语是: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这个人估计也跟这花一样有意思。” 苏情说得云淡风轻。 我头皮发麻,心里越发不安。 第14章 苏情变了 我扶着旁边的花架站直,站在零星未干的衣服下面,略带紧张的舔了一下唇,我张了张嘴,解释得话始终没有从脑海里蹦出来。 唇舌几番合作,话不成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情往旁边挪一点,手肘横在旁边一张沙发的扶手上,她轻叹似的笑了一下,“我并不关心这个,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女儿。” “苏情…”我笔直的站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裤腿,“这个打火机,我还是想说清楚,女儿重要,婚姻同样重要。” 我舌头打结,说话有点急。 “丁文。”苏情的声音更加飘远,像身边环绕的空气,无声无息,又有点凉,“生活呢……” 话说一半,她又看向自己的画。 我同样看过去,一片金黄,白衣女子,很是醒目。 苏情的目光就落在那个背影上。 我是个俗人,只懂套套的分类与功能,不懂画的美丑。 那幅画给我的感觉,就是浪费颜料。 她有她的爱好,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涉,又相互扶持。这种平衡,是无数男人的奢望。我很满足,所以,我从不多言。 沉默良久,苏情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像是放过一个仇人一般,轻声叹息,“打火机是文宿的。” 这样一颗雷,就在她淡如雾气的口气中说了出来。 那一刻,我全身发凉,手指在腿边颤抖起来。 “我认识文宿比你早,别人追她的时候,常送这种玫瑰。”苏情看着自己画里朝阳。 晨光破云,未见其貌。 她这话让我想到一个人,我在瞬间,就造好一个谎。 因为这个人,我悬着的心仿佛找到了落脚点,安定下来。 手指翻转,玫瑰打火机在手心帅气的翻了个身,我用大拇指弹开机械打火机的盖子。 啪嗒! 我又合上。 我兴奋起来。 “这竟然是文宿的?”我佯装惊讶,表情和语调跟着配合,刚刚的紧张消失不见。 苏情抬眼,满目疑惑。 我顺势解释:“之前沈松拿着玩,我看着喜欢,就强行要了过来。” 苏情眼里复杂的情绪淡下去,起身朝阳台的洗衣池走过来。 她边走边说,“原来是这样。” 我之前就说过,苏情是个很淡的人。面对这样的起伏,她从头淡到尾。 换林漪,早嘶吼着砸了这房子里大部分东西。 幸好她是苏情,所以,她是我的妻子。 她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将我好男人的形象重新丰满。 但我依旧有点不放心,“我倒是想过是哪个女人送给他的。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向来花心。” “嗯。”苏情站在洗衣池前面,倒了点洗衣液洗手。 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那双手上,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苏情问我:“悦悦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打火机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当时挺懵的。 除了懵,还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不再问问打火机的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的脑壳是不是坏了,我竟然把刚过去的危机又拽了回来。 平复的风雨,还要再次掀来。 我他妈有病! 我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并狠狠的教训自己几句。 我在心里教训自己:你难道还期望她戳穿我完美的谎言不成? 当然不是。 但这好像又不是我期望的。 那天,我总觉得苏情哪里不一样了,却又找不到核心问题。 “问什么?”苏情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 她就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 我循着心里的疑问,认真的打量她。 苏情今年……多少岁了? 我忘了。 只记得,比我小。 但总归是步入中年了。 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呢? 我也忘了。 但应该是长发,不爱化妆。 因为我记得我娶她的初衷,她朴素无华,节俭勤劳,没什么脾气,适合当妻子。 看了一会,我发现今天的苏情,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八字刘海垂在脸颊两边,染了棕色的长发用一个抓夹抓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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