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卡有什么用啊,存什么?除了工资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你确定?” “你就别操心了,这些事儿组织都替你管好了。哎呀,赶紧让我再睡一会儿。” 李哲裹紧被子,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玉锦还有些疑惑,但李哲的样子不像是作伪。一条信息能说明什么呢,或许,就是银行发错了,网上不是常有银行工作出错的新闻吗? 她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的几分钟,自己全身都是紧绷着的。她暗笑自己沉不住气,真的是太不自信了。她走到卫浴间,对着镜子审视自己。人还很年轻,皮肤和身材依然很好,至少是一个清秀端丽的女人,缺点是太不注重打扮了,素面朝天,肤色十分暗淡。玉锦决定立即上网买一套最新色系的彩妆,嗯,要在旗舰店买,快过年了,衣服的颜色也要艳一点才好。村上春树不是说过吗,□□是每个人的神殿,不管里面供奉的是什么,都应该好好保持它的强韧、美丽和清洁。玉锦擦了擦脸颊上沾着的一点灰渍,对着镜子比了个耶。 生活中偶尔泛起的涟漪不算什么,很快会被巨大的惯性所淹没,直到下一次泛起涟漪,不过,下一次的,也有可能是海啸。 傍晚,玉锦下班后整理李哲换下来的衣服,在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掏出来,是一支润唇膏,无色无香那种,拧开来看,已经略有使用过的痕迹。 李哲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衣服和鞋袜,从来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有时候还很讲究颜色的搭配,但用润唇膏,玉锦觉得还不至于。 晚上李哲照例回来很晚,趁他刚进门的当口,玉锦拿出润唇膏,“正给你收拾衣服呢,发现了这个。” 李哲看一眼,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才淡淡地说,“我买的,最近天气太干了,嘴巴一直在起皮。” “好用吗?” “还行吧。” “在哪儿买的?” “单位旁边的超市。”李哲随意地说着,向厨房走去,“有吃的吗?今晚净顾着说话了,没吃饱。”他找到了一大块酱牛肉,拿起筷子就要夹。 “我给你加热一下吧。”玉锦进来,把酱牛肉切好,装在盘子里,送进微波炉。她是那么的平静,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刚刚,她有一些犹疑,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 李哲单位旁边的超市,她是知道的,都是规模很小的店,洗化品货架只有小小的几格,供应的货品简单到极致,怎么会售卖这种来自澳洲的天然有机润唇膏呢?这个品牌玉锦也是一周前才知道,从某明星自用品推荐的帖子上,因为是环保理念,所以外壳设计简单了些。这么洋气又小众的品牌,这个城市的线下店根本就不会有。说超市有售,那是十足的外行话了。 玉锦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胸口是疼的,有气息被堵在那里,闷涨得说不出来话。难过,气愤,甚至,还有深深的恐惧。她突然感到奇怪,为什么恐惧的是自己,而李哲却神态自若。自己是在害怕什么无法接受的真相吗?不不不,她还没有弄清楚,这润唇膏,是李哲买来送女人的,还是女人买来送他的?从他对这个品牌的一无所知来看,应该是别人买来送他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至少,还没有实锤,她没有凭据。 “我累了,先去睡了。”她疲惫地说。 ---- 欢迎留言评论啊宝子们,么么哒
第7章 = 这场婚姻,是她放弃事业、赌上命运换来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接下来的几天,玉锦跟单位告了假,又去租车的地方租了一辆外观普通的旧车,每天在李哲单位附近的停车场守候,在他下班后远远地尾随着。 李哲不愧是博士毕业的人,时间观念强,生活有严苛的规律,午饭通常会在单位食堂打发,一点钟之后回到办公室休息,下午下班后继续忙一阵,过了6点半,接他的车就来了,恭谨地给他拉开门,然后驶往某个不起眼的街道,在那些没有任何标识的房屋前泊车,推开朴素的大门,里面的洞天会像打开的宝匣子一样,一层又一层,让人应接不暇。这个城市里隐秘的战壕都是给他们这样的人设计的。到了11点左右,他们出来,在朦胧的醉意中恋恋不舍地告别,然后李哲被人搀扶着送上车,回家。 每天如此,周而复始。原来,他的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忽然发觉他好陌生。 可她想要的问题却依然没有答案,就在她打算改变计划的时候,第18天,情况有了小小的不同。 那天中午,李哲没有在食堂吃饭,才11点45分,玉锦看到大厅里快步走出来她最熟悉的那个身影。他左右看了看,拐进了附近那条开有超市的小街道,很快,提着两袋东西出来,回到了单位的停车场,隔着铁质的栏杆,玉锦看到他发动了车,朝门口方向缓缓开过来。 玉锦觉察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一声又一声地,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哲的电话,用最随意不过的声音问:“在干嘛呢?” 电话的那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仿佛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温和的男声传过来:“准备到食堂吃饭。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待会儿随便吃两口。”玉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嗯。打电话有事?” “没事。准备洗头,吹风机找不到了,你用完放哪儿了?” “我想想,好像是在小卧室的飘窗上。” “……哦,是这儿,找到了。” 电话在简单的询问中划上了句号,驾驶座上的玉锦伏低身子,紧紧盯着100米之外的那座大铁门,她看到家里那辆白色的轿车驶出大门,向东边的方向驶去。 李哲在说谎,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玉锦紧随其后,隔了两辆车的距离,也不敢太远,生怕在午高峰车辆的洪流中掉了队。 大约十几分钟左右,李哲的车开进了一个小区。玉锦把车停在路边,追了进去。在花木的遮掩下,她看见自家的车停在了一个单元楼前,李哲提着买来的东西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12层的小高层。玉锦在紧闭的单元楼门口等了足有十分钟,楼上才有人下来,玉锦朝那人微笑着点点头,进去了。她不知道李哲去了哪一层,只好走步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找。上到8楼的时候,一个鞋架上摆放的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深棕色的,高帮,鞋面光亮如漆——上个月她在商场买的,那天挑了好久,印象深刻。 她缓步走到门前,脚步却重逾千金。一切都等着她来揭开盖子呢,这20多天来的煎熬,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可如果她敲开门,里面会是什么样,假如是一场误解,她该怎么给李哲解释呢? 但她不能再等,因为里面依稀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今天走到这里,终究是回不去了。 铁门被小心地敲响。里面一个女人说:“谁呀?” 她没回答,一个苍老的女声接上了:“你别动,好好坐着,我去开。” 玉锦呆住了,那声音好熟悉,她汗毛竖了起来,微微颤栗。 门开了,一个老人站在门口,是她的婆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玉锦的一刹那骤然僵住,玉锦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里面,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餐桌边吃水果,看那装水果的袋子,正是李哲提上来的。那是一张陌生而普通的脸,未施粉黛,肤色有些晦暗,一双三白眼,两颊散落着点点雀斑,怎么看,都不如玉锦的相貌出挑。 那个女人看看玉锦,又看看老太太,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挡住自己的肚子,那里微微隆起着,原来,她,是一个孕妇。 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也是一张陌生的脸,不,陌生又熟悉。 玉锦直直地盯着他,手指向那个女人:“她是谁?” 李哲和李母显然对眼前这一幕毫无防备,都石化在原地。孕妇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托着肚子跑到李哲身后,仿佛找到了一尊强大的挡箭牌,嘴上却向李母喊道:“妈,你挡住她,别让她过来!” 李哲脸色灰白,轻声呵斥她:“你闭嘴!” 李母却语无伦次地向她答应着:“好,好!”她胖胖的身子一把抱住玉锦,“锦锦,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玉锦的身子在发抖,太荒谬了,太荒谬了。她对这个故事的发展做过诸多的假想,甚至捉奸在床之类的狗血戏码,也都想到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门里面会是这样一幕温馨和谐的场景。她环顾这客厅,并不豪华,但很有家的味道,衣架上挂着李哲的两件外套,沙发上……,她挣脱李母的束缚,怔怔地走过去,沙发上有一只还未织完的手套,她展开看,哦,错了,是一只极小巧极可爱的袜子,婴儿穿的,不是大人的手套,看她多外行,关于孩子的一切什么都不懂,她惨淡地笑起来。那毛线又蓬又软,一点不扎人,织出的半只小袜子纹理细腻,一望便知是婆婆的手艺,她和李哲的家里就有许多婆婆给他们用毛线编织的小东西,玉锦还曾经跟婆婆开玩笑来着,说将来要学这门手艺,千万别让李家这门好手艺失传了。 现在这半只袜子敞着大嘴,仿佛是一头狂妄的小怪兽在嘲笑玉锦,“看你多蠢,我还没有出生,就把你打败了!” 玉锦剧烈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机械地把毛衣针抽出来,一点一点地拆,很快把那半只袜子拆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只剩下手里握着的一根光秃秃的毛衣针。 她的婆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灵光闪现了,忽然扑过来,死命地抓住玉锦的手,“你要是把我的孙子扎出个好歹来,我就跟你拼了。” 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好笑的话语。玉锦反倒平静了一些,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疑惑像火苗一样升腾起来,她再次问李哲:“她肚子怎么回事?” “……对不起,这件事很对不起……我们一直很恩爱,我也不想这样,我回去会给你好好解释。”李哲也从最开始的空白状态中清醒过来一些,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拥抱玉锦,还是想阻拦玉锦。 玉锦漫无目的地点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李哲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她的手又辣又疼,想必挨耳光的人更不好受。 孕妇惊叫起来,去看李哲脸上突显的红印,“老公,你怎么样?” “你叫他老公?那我算什么?”玉锦笑起来,笑得眼泪决堤而出,疯了,疯了,一百个春晚小品的包袱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一个更讽刺。 “锦锦啊,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谁让你不会生呢?你也别怨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李母心疼儿子,不满地嚷道。 玉锦擦去眼泪,“你以为是我不会生吗?是你儿子呀!检查过好多次了,医生说他很难生育,现在突然多出来个孩子,是你们李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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