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资料都在车上了,一会儿我就给您拿。” 不敢再待下去,从医院出来,牧念河先点开微信,找到牧守星发给她的那家名宿地址,点开来看,竟然离这里并不远,打车不过5公里。 终究不愿驳弟弟的好意,于是联系了民宿老板:“您好,请问这里晚上还有房吗?”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声音有些疲惫,“不好意思,今天没房了哈。” 说完没几秒,电话那边又急吼吼来了个男生,“等等,是女生吗?” “是女生又怎么了?”女孩声音不愉。 “那可能是我同学他姐,我答应给人家留房了。” “哦,那我问一下。您好,请问是...诶,谢临东,你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牧念河深深舒出口气,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新开的民宿,这服务怪稚嫩的。 “我叫牧念河,我弟弟叫牧守星,他应该上午联系过你们。”她开口解围。 “对对对,就是牧守星。”谢临东声音忽然变近了,接过电话,“姐姐,带的东西多吗,用我去接你不?”他有点自来熟,上来就叫姐。 牧念河连忙婉拒,“不麻烦了,东西不多,我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好嘞,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她拿出手机叫车。相较繁华的帝都京北,徽城就是一个小城市,晚上叫车用不着排队,等个两分钟就能叫到车。 牧念河上了车,和司机师傅确认了一遍地址,刚要退出微信,界面忽然顶上来一条新消息,消息通知数字是2。 应该是下午发来的消息太多,把季严凛的消息顶下去了。 她连忙点开: 「下飞机了吗?」 下午三点左右发的,那会儿她刚下飞机,正要去停车场找程录夫妇。 新发的一条是:「晚上吃了什么,看到回消息。」 牧念河懊恼的捶了下头。 昨天刚答应过人家起落报平安,怎么今天一回头就忘了。 她快速打字:「刚见过客户,晚上还没吃,一会儿到了酒店点外卖。」 季严凛应该在忙,并没有立刻回她的消息。 没一会儿,她到了民宿所在的永新巷外口。极具徽城特色的粉墙黛瓦,她拖着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咯噔咯噔”的走着。直到走去一家门檐上挂了两个红灯笼的位置,她将拉杆按回槽口,仰头看。 溪岸庭院。 应该就是这里。 她费力的将行李箱抬过门槛。 木门开着,越过门槛就是一方大大的天井和内堂,徽派建筑在采光上一直是个问题,但这件民宿在房顶加了太阳板,四周吊了暖灯,即使在夜晚也十分亮堂。 屋内没人,牧念河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您好?” “诶,来了。” 一道略活泼的声音从后厨的位置传来,没一会儿她看见一个男生顶着一头炸毛冲了过来。 “是念河姐姐吗?你好,我是谢临东。” 他身上挂着围裙,一只手上糊着实用油,看样子在做饭。 谢临东看见牧念河的第一眼就挑了下眉。 她和她的双胞胎弟弟长得一点都不像,牧守星的模样偏渣,眉眼间尽是风流,但他姐却像温婉端庄的大小姐,一身浅杏色的大衣,白色的围巾,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往任何地方一站都难以让人忽视。 “你好,守星帮我定了这里的房间,我大约需要住一周。”牧念河假装没看见他打量的眼神,语气疏离客气。 谢临东笑了下,语气愈发热络:“没问题,最近旅游淡季,房源充足的很。” 牧念河蹙眉,房源充足吗?那怎么... 刚巧,一个女孩掀开后面的门帘出来,带起门框上的铃铛声响。牧念河看过去,女声扎着高马尾,白净的鹅蛋脸,身高大概在一米六零左右,看上去很娇小可爱。 “哪里充足了,不是告诉你我会带朋友来捧场吗?” 那女孩边走边开腔,语气娇嗔,带着一点点南方口音,像极了被宠坏的小朋友 谢临东闻声无奈:“大小姐,您别添乱了好吗?我要的是真实的客流量。” “我这怎么不是真实的客流量,都是真人,以后常来的。” “都是本地人,没事儿住什么民宿啊...” 牧念河识趣,看见那小女孩隐隐漠视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不宜再站在这里,打断了一下:“请问是哪个房间,我自己上去。” 谢临东分神出来:“二楼左手第二间,叫挽月阁。” “好。” 牧念河婉拒了谢临东帮忙提行李的好意,单手拎起箱子上了二楼。 木质的回形梯,踩上去回发出“咚咚”的回声。 到了那间叫挽月阁的房间,她输入密码,开门进去。房间很大,大约有40平方米左右,阳台是临街的,牧念河凑过去看了看,竟然还有美人靠。 不愧是开在古城的民宿,意境简直拉满了。 牧念河心想,自己一个来出差的,竟然有了来度假的感觉。 放好行李,打算点餐,手机正好震动,翻过手机屏幕一看,是季严凛。 “喂?”她接起电话后清了清嗓子。 “吃过饭了?” 季严凛的声音压的有些低,牧念河听见关门的声音,随口问,“还没,正要点,你回家了?” 季严凛正放下公文包,换鞋的手微顿,噙起笑来,“嗯,回去了。你住哪了?方桓说你没联系他订酒店。” 走之前季严凛是要给她订酒店的,但那时候她不知道客户家在那里,也无法确定项目周期,便说等到了再联系方桓。后来牧守星表达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她没好拒绝,索性就不麻烦方桓了。 “你弟对你倒是不错,难得。”季严凛没想到牧家还能再多一个正常人,意外的夸了一句。 牧念河笑,靠在那摇椅上,莫名的神态放松,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已经对季严凛慢慢卸下了心房。今天一下午她心情都压抑的很,季严凛的电话难得帮她换换脑子,便和他开起玩笑来: “你没听过歹竹出好笋吗?还出了两根,也算祖上积德了。” “哦,哪两根,不就你弟?”那人忽然压了声音逗她。 她纳闷,直起身子,较真儿问:“我呀,我不算吗?” 只听电话那边终于笑了,见她入套,说话直接撩拨浪荡起来: “你算哪门子牧家人,要算也只能算我的人。”
第23章 她脚尖点在地上, 摇椅瞬间就不摇了。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电流传递着两人清浅交复的呼吸声。 她不说话,季严凛也就不说话等着。 “无赖。” 过了会儿, 牧念河红着脸轻啐。 她简直语塞的不知回什么, 只能嘣出这两个字来。 电话那头终于笑了, 他咬着烟, 声音有点含混: “退不了了。” 无赖也没办法,左不过只在她这儿闹腾闹腾罢了。 牧念河怕他再说出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便说:“我要收拾东西了, 一会儿还得处理些工作。”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她今天穿高跟鞋走了好远的路,走的脚都疼了。 “嗯。”然而对面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好吧。 她想了想, 还是先解放自己的脚比较重要,于是没管他,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打开扩音, 开始将洗漱用品,隔脏睡袋和拖鞋那些生活物品拿出来归置。 手机就这么公放着,季严凛那边好像也有公务要处理, 两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说话。 “要出差几天?”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问。 牧念河人已经在浴室摆放洗具,一时没听清, 又跑回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在徽城呆几天?” “顺利的话一周, 如果磨合的不太好,大约一周半吧。” “项目周期都这么长?” “看情况, 这位客户年纪比较小,我想多上点心。” “知道了,酒店定位发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 “好。” 季严凛那边有电话进来,两人终于结束了今天的通话。 挂掉电话,满室安静。 牧念河手里拿着毛巾,靠在卫生间的门板上,舒出口气。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摸了摸自己热气消褪的脸颊。 —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依旧是昨天的场景,程寻的妻子旁若无人的刷题,偶尔才会起来看儿子两眼,程寻则和她并肩坐着,聊孩子的情况。 “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奶奶也年纪大了,哪里懂得什么神经母细胞瘤,孩子说肚子疼,就以为是吃东西吃坏了或吃撑了,一直没管。” 程寻一直低着头,始终保持一位父亲的体面,牧念河转过头,俯身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信息。 “我和介绍人了解过您二位的情况。您是和夫人都是沪市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平常很少回家。” “没错。我们工作都很忙,孩子就交给他奶奶带了。不过现在,再忙的工作也没必要忙了,我夫人从研究所辞职了,打算考本地的公务员。” 牧念河视线落在角落的中年女人身上,顿了顿: “我在孩子的日记里看到过,说母亲是很厉害的物理学者,就是工作很忙,很少回来看他,他以后也想研究物理和天文,当宇航员。设计墓碑的时候,你们从这个角度考虑过吗?” 程寻苦笑:“我们原来也都是这么以为的,前几个设计师也是这么出的图,但和孩子旁敲侧击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对。孩子比较懂事,平常不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恶,有时候我们也拿不准他究竟想要什么。” 说到最后,程寻终是有些站不住了,牧念河扶他坐下,见他双手扶额,身躯颤抖,声音像是被撕碎的一般,有些难以再说下去。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人世间的事很难两全,人活着就总有遗憾。”她稳着情绪。 也许是她音调太过平静,程寻苦笑了声,只当她年纪轻无法共情,不再与她相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中。 从医院离开前,她还是没忍住提醒程寻,公务员的报考年龄需要在35岁之前,看程夫人的样子,可能不太符合条件,还是将更多的时间留给陪伴孩子更好。 选择辞职考公务员的原因不难猜。弥补、愧疚、亦或转移伤痛都有可能,但若是因做错了决定,失去和孩子最后相处的时间,却是得不偿失。 然而程寻的答案却出乎意料,他摇了摇头,声音苦涩哽咽:“她今年也才33岁。” 牧念河怔然。 — 在民宿休息了一天,次日她乘车前往程子邯一直生活的地方,路途中,不知怎的,程夫人的样子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找到合同上的名字,打开搜索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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