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季严凛在借着由头说教自己,浑身的毛都竖起来。 季严凛不愿与他计较,也哼笑了声,“齐戌,你也就这点本事。” 眼看着季严凛真要走,齐戌又连忙抓住他,开始说软话: “二哥,你和我什么出身,咱们自己心里都有数。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如果不抱团取暖,就只有被人家吃了的份儿。你家大哥是这样,我家那几个哥哥也是这样。季严凛,那戏子不过一只金丝雀,我没什么舍不下的,更不在意我自己的自由,只是你们诺大的季家,我能信的,只有你罢了。你那婚能结就能离,一个女人而已,你就当帮帮弟弟,行吗?” 齐戌的话越说越疯,季严凛终于不耐烦,推开他的手,道:“你去看看医生吧,精神病又犯了。” 齐戌一时不差,被推了个趔趄,恼羞成怒:“二哥!” … 晚宴八点准时开始。 安贝缇由一位男士引着上台讲话,季严凛站在台下,端着一杯酒,随意站在一侧。 陈庭宴也看到台下的人,点了下头,遥遥举杯。季严凛抬眉,也象征性的举起酒杯,回敬。 当年在剑桥,他和陈庭宴算师出同门,都是一位华人教授的学生,陈庭宴比他小两届,两人虽然没有过深的交集,但却听过彼此的名字,亦有过几面之缘。 游轮晚宴盛大华丽,过了正经的开场舞,庄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迎着微凉的海风,甘醇的葡萄酒气顺着音乐的鼓点跃动。 陈庭宴端着酒过来,黑色燕尾服一丝不苟,“师兄,好久不见了,在港区总能听到师兄的名字。” “不敢当,陈四公子美名更甚。”季严凛与他碰杯。 齐戌最看不上这种觥筹交错之间的虚伪,冷笑一声,干脆搂着嫩模去酒池喝酒。 陈庭宴瞥了眼齐戌,多有不屑,移回视线:“云缆上市的时候我有关注过,师兄的团队很厉害。” 季严凛笑了下,淡定摆手:“小公司罢了,和陈家季家都不能比。” “师兄太谦虚了,云缆聚集了一大批顶尖人才。其中有位胡博士,我想挖很久了,但他似乎对师兄死心塌地,怎么挖都挖不来,您有这样的团队,未来又怎会止步一个小公司。” 季严凛扬了下唇,避重就轻:“陈家家财万贯,底蕴深厚,想要什么人没有,又何必执着一个胡博士。” 陈庭宴笑:“有时候人的价值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所处的位置。能被师兄看重的人,我自然垂涎。 我到现在还记得师兄的传奇故事,当年你是专业里第一个尝试做虚拟空间游戏的人,尽管盈利不乐观,但却极具象征意义。只是我一直没想通,你为什么会把它卖掉。如果当初能坚持下去,我相信它的成绩不会比云缆差。” “陈先生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季严凛举起酒杯,看里面不断漂移的小气泡,神色淡了下来。 “好奇而已。”陈庭宴也扬眉,不加掩饰,“离一步成神的人太近,便总有窥神的欲望。” 陈庭宴说话有种恰到好处的夸张和吹捧,季严凛笑着咂摸了一会儿,连连摇头:“有人说你修的是逍遥道,我倒不觉得,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无欲无求。” “有人?谁。”陈庭宴诧异。 提到这句有人,一整晚都心情不佳的人脸上终于勾出丝笑意。 这一瞬间,陈庭宴感觉,对面的人一身的盔甲都卸了下来,只听他语气轻柔: “我太太。” — 从游轮上下来已经接近十二点,方桓来接。 齐戌喝的烂醉,怀里抱了两个嫩模往车上走。路过季严凛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方桓为难:“季总,小齐总...” 季严凛冷脸:“别管他。” 话是这么说,终究放心不下,上车后季严凛烦躁的按揉眉心,“找两个人,把他送回酒店。至于他身边那两个,想法子打发走。” “诶。”方桓应下,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吩咐。 安顿好齐戌,方桓才开车,送季严凛回酒店。 路上说起云屹来,方桓连连摇头,说云总这个不着调的和人家胡博士喝了一晚上,差点给人家干趴下,好在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不少,不然这项目更难推进。 季严凛拆了袖锢,甩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就那性子,处处就好了。” “没错。” 方桓连连点头,他从后视镜中看着季严凛略带疲惫的脸色,不由得感叹,老爷子真是慧眼如炬。 季二先生的确比季大先生更适合当领导者。 技术出身、沉得下稳得住、情绪还及其稳定,除了上次机场奇家少爷吓着夫人那次,他还真没见过季严凛发火。若是人前装一装就算了,但他人前人后都一个样,那就了不得了。 “你瞧什么?”季严凛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光影在他脸上滑过,莫名给人以压迫感。 方桓心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着您今儿好像没给夫人打电话。” “嗯。”季严凛声音缓和了些,“没打。” “怎么了?”方桓诧异,不是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地? 季严凛笑了下,“方桓,你和你太太相互怎么称呼?” “啊?”方桓没想到季严凛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就叫名字,或者叫夫人。” “嗯,那她叫你什么?” “那说法可多了。”方桓呵呵一笑,笑里多有些心酸,“高兴的时候喊老方,不高兴的时候直呼全名,每次她叫我全名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了。” “坏什么了?”季严凛不解,因为牧念河几乎总叫他全名。 方桓:“说明她很生气,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摸不透啊。” 方桓说了不少,季严凛却没能提取出一句适合他与牧念河的有效信息,只能作罢。 方桓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忽然又不问了,笑了下,自顾自的开车,没一会儿,只听车后座传来声响。 “睡了?” “嗯,有个晚宴。” 看来这是在给夫人报备了。方桓识趣儿的升起隔板,给季严凛通话创造私人空间。 牧念河那头刚躺在床上,又有点睡不着,她今天右眼皮跳的厉害,到了晚上愈发心慌,接起电话来语气颇为着急。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她问。 刚要睡着的人,连声音都带着微不可查的软糯。 季严凛不由得声音放轻:“想我了?” 这人又所问非所答。 牧念河憋气,埋头在他枕头上,静了一会儿才说话,“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最早后天吧。”季严凛换了只手拿手机,忽然笑了下,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唉,难过啊今天。” “嗯?”牧念河不由得直起身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 “哪里?” “心里。”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你继续,我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季严凛笑,还真就顺着说了下去:“心里难受,想你想的。但你却不说想我,我更难受了。” 下一刻,他把语音通话切视频,压着声音哄着她露脸:“给我看看,宝贝。” 牧念河原本侧躺着,视频弹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跳了下,着急伸手理了理头发,才按开床头灯,接通电话。 手机屏幕出现两个画面,季严凛机位很随意,像是胳膊架在车窗框上,衬衫扣子随意敞着,露出锁骨,有种午夜的野性。 相对比下来,牧念河的打扮就乖巧端庄许多,浅粉色的荷叶边娃娃领睡衣,头发披散着,分成两半顺在肩前。 “今天忙什么了?”他问。 牧念河说:“和阿辛槐清出去吃了个饭,下午回来画稿。” “嗯。晚上吃了什么?” “晚上…”牧念河想了想,“我和晴姨都不饿,喝了点汤。你呢,你晚上吃了什么?” 一些没营养的对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她镜头挪动了一下,季严凛从灯光判断出她的位置,逮住机会揶揄:“怎么睡我那儿了?” 牧念河视线漂移:“我才没有,我只是转过去开灯。” “呵。” 牧念河被他一声轻笑臊的耳朵烫,仔细观察起画面来,见他脖子微红,像是喝了很多酒,不由得担心:“你少喝点酒呀,脖子都红了。” “嗯,我酒量不行。”季严凛随口附和着。 “这和酒量没关系,酒喝多了伤胃。” 牧念河神色认真,季严凛笑了,连忙应下:“好的,老婆大人,以后烟酒都忌。” 顶着脸红,她“嗯”了声。 两人又聊了会儿,牧念河已经显露困意,季严凛那边似乎还没到目的地。 季严凛还不想挂电话,便箍着她:“不许睡,再和我说会儿话。” “哦…”牧念河长叹一声。 其中哀怨清晰可见。 季严凛像是说不够也看不够似的,要她给看看左脸,再看看右脸,没完没了,牧念河趴在他枕头上,顺着他的意思办,到了儿眼皮沉重的一抬一抬,季严凛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 “好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睡吧,我一会儿就回酒店。” “诶,你到了给我发消息,我收着消息再睡。”牧念河揉了揉眼睛,给自己提神。 “知道了。”季严凛扬了下唇,“挂吧。” 临挂电话前,牧念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补上那句“想你”,然而,她正欲说,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砰——”的巨响,像是车辆撞击的声音。 屏幕剧烈摇晃,闪过白光。 “季严凛!”
第44章 事故发生的那一刻, 齐戌的酒终于醒了。身上剧烈的疼痛将他唤醒,因为安全带的缘故,他整个人倒绑在后座座椅上。 “艹...”齐戌呲牙咧嘴的骂了句脏话, 他感觉自己肋骨都断了。 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回忆着, 好像是司机接到了季总身边的方桓的电话, 要他把嫩模送走, 别喝昏了沾上什么病。 “还真是管的够宽的。”齐戌冷笑,命令司机原计划右拐去夜总会。 司机心里踌躇,在路口犹豫的功夫, 被其中一个坐在副驾上的小嫩模坏心眼儿转了方向盘,结果直接迎面和右拐的车撞上。 两车相撞的一瞬间,齐戌酒彻底醒了。 “他妈的…” 齐戌再次有气无力的啐了口,看向身边俩个被撞的不省人事的嫩模。 还真让季严凛说中了, 真他妈不是好东西。 被撞的翻过来的车厢里满是机油味儿和血腥味儿,齐戌头昏着,他吃力的伸出手摸索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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