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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周末都飞来找我，这样太辛苦，我会很愧疚。” 季重楼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你不要愧疚，我讨厌你说愧疚。我想你，我想每个周末都跟你在一起。” 宋清吻着他的侧脸，倔强地说。 “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季重楼冷冷地回答。 宋清抬起头，看着季重楼的眼睛，一阵风吹过，挂在树枝上的树叶窸窸窣窣地掉了下来，落在季重楼的头上，枯黄的树叶挂在他的微霜的发梢。宋清像是被风迷了眼，眼角有些红，她轻轻用手把季重楼头顶的树叶一点点拿下来，眼里满是爱意地看着季重楼，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宋清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季重楼学校附近租了一个一居室。那时候的她赚钱也不多，她偷偷回上海把房子退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存在仓库里。自己只带着常规出差的箱子，周一到周五去不同的地方出差，周末就回到季重楼的城市。 周五晚上，宋清从北京飞来，一下飞机他就给季重楼发信息，“晚上过来么？” 季重楼过了好一阵才回，“我妈住院了，今晚不方便。” “在哪个医院？我来找你。” 宋清追问。季重楼没有回复。 宋清知道这地方最好的医院就是季重楼所在大学的附属医院，她打了个车就到了医院门口。宋清在急诊一间一间房找，终于在一个病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削水果的季重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他，这个时间了，自己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季重楼的母亲接过苹果，用家乡的方言说，“儿子，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你明早还要上课，回去休息吧。” 季重楼声音有些沙哑，满脸写着疲倦，“没事儿，我今晚就在这里陪你吧。我现在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真没事，你已经两天晚上没回家了，我知道你忙，ᴶˢᴳ你这样身体会垮的。” 他母亲语气有些激动。 “快期末了，事情很多。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你老说自己没事没事，今天在家里又晕倒了。” 季重楼说。 快年底了，季重楼的公司之前做的好几个项目都没有收到尾款，公司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年底要发工资，学校又要期末，家人还生病，季重楼真的不堪重负。 “儿子，你这样子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别搞什么公司了，安安稳稳在学校教书，踏踏实实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别折腾自己了。” 他母亲拉着季重楼的手说。 宋清站在房间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座椅上。 医院里已经有了暖气，但走廊里还是很阴冷，宋清觉得手脚冰凉，膝盖也冻得有些疼。可她还不想走，想跟季重楼说上几句话，上次他说压力太大之后，她已经两周没来找他了。 季重楼出门想给母亲打点热水洗脚，看到了走廊上坐着发呆的宋清。宋清行李箱放在身侧，身上还是穿着单薄的大衣。她裤子很单薄，坐着的时候脚踝还露在外面，看着都冷。 季重楼在宋清旁边坐下了，摸了摸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果然，凉透了。 “你怎么来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季重楼说。 宋清握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跟我一起回吧，我想你了。” 季重楼等母亲睡下之后，把宋清带回了家。 宋清拉着季重楼跟她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季重楼麻木地任由宋清摆布。她给他洗头，给他擦拭身体，亲吻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可季重楼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好不容易洗完了，季重楼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宋清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侧，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你几天没睡了，快睡吧。” 宋清用手掌轻柔地盖在季重楼眼睛上，一阵温热传递到眼皮上方，泪腺分泌出液体，温润着干涩的双眼。半响，季重楼伸手抓住了眼睛上方的手掌，握着它在手心里揉捏，他力气有点大，疼得宋清本能往后缩。 季重楼的眼睛泛红，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宋清，她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季重楼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有了危险的凶光，他像是一头微怒的猎豹，看到了待宰的猎物，迅猛地扑了上去，叼住了猎物脆弱的颈项。 发怒的猎豹好凶，没有一点温柔，被囚禁在手里的猎物连求饶都来不及，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迅速吃干抹净。 发泄过后的猎豹竟然又变回了人畜无害的样子，趴在猎物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清却有些睡不着，她没见过季重楼这般陌生的样子。他心事重重，却又不言不语。刚才他的样子，丝毫没有在乎宋清的感受，宋清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又忍不住心疼怀里的人，摸着他的脖子后面的头发，听着他沉沉的呼吸。 季重楼天没亮，就醒来了，看到宋清背对着自己睡在床边，整个背光在外面，背上脖子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痕。季重楼有些愧疚，赶紧用被子把宋清裹得严严实实。宋清睡得很浅，感受到给自己盖被子的季重楼，慢慢睁开眼。 “你这么早就醒了。” 她还没睡醒，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嗯，我手里还有好多事，先起了。” 季重楼轻声说。 “你都没睡多久，再睡会儿吧” 她拉着季重楼的手，往自己怀里拽。 季重楼抽回自己的手，又用力揶了揶被子，把她牢实得裹在里面，说“盖好，你再睡会吧，我得起了。” 宋清真的很累，眼皮不听指挥，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上午 9 点，宋清走出房间，看到季重楼正在书房里忙碌，厨房里好像炖着东西。 她轻轻敲门，季重楼见她醒了，起身走到门口，看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一双长腿露在外面。“快去多穿点，当心着凉。” 季重楼语气里带着些许命令。 宋清不听，整个身子倚在季重楼身上，给了他一个很深的拥抱。季重楼被着突如其来的拥抱逼得没站稳，退了一步。“乖，去把衣服穿好。” 季重楼继续劝到。 “你昨晚好凶。” 宋清抱着他撒娇，她抬起头近距离看着季重楼，脸上飘着绯红。季重楼没有达话，一双大手不自觉地游走在宋清光滑的皮肤上。 宋清觉得有些痒，“别，好痒。” 季重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挣脱出怀抱，走进房间里给宋清拿出了衣物。宋清只得乖乖穿上。季重楼见宋清还光着脚踩在一双凉拖里，从房间里拿出了新的袜子，拆开包装给季重楼穿上。这是一双花纹出挑的袜子，宋清觉得奇怪，季重楼平日里基本只有黑白灰的衣物，怎么会有怎么花的袜子。她好奇问，“你怎么会买这么花的袜子？” 季重楼不答，握着宋清的脚腕给他穿袜子，宋清的脚踝上还有昨晚留下的淤青，她有些疼，“轻点，有点疼。” 季重楼把宋清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慢慢地给她穿好袜子。 “我上次去出差，在路上看到一家专卖袜子的店，就想起你，大冬天总是露着脚踝，容易着凉。我看你以前的照片好像也挺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的，现在因为工作只能每天西装。好在袜子别人看不见，穿厚一点长一点，不会着凉。” 季重楼一边给她穿袜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宋清心里暖，暗暗想“你明明那么在乎我，为什么从来不说。” 她好想这样质问季重楼，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伸手摸着季重楼的侧脸，“听你的，以后我都穿长的。”
第28章 29 把你刻在心里 周五，宋清回到季重楼学校旁边的公寓里，给季重楼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晚上过来么？” 季重楼这回非常快回复了，“不了，晚上约了 Andy 谈事情。” 宋清知道，Andy 最近跟季重楼起了不小的争端。 学校，季重楼办公室。 季重楼非常生气 Andy 又给公司招了几个没用的员工，质问 Andy，“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缺的是会谈合同的商务，不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做案头研究的人。” Andy 也很生气，“你在这儿跟我发什么脾气，创业公司哪个不是老板亲自去谈合同的，你整天坐在实验室搞研究，合同都是我在外面跑，我当然需要有人帮我做研究，帮我找潜在客户。” “明天就把这两个人请走，我们现在养不了这样的人。” 季重楼语气强硬。 “季重楼，宋清最近倒是跟你走得很近，也给你介绍了这么多客户，你倒是去见啊。你又不去见，你真指望人家宋清亲自去给你跑客户、追尾款啊。” Andy 讨厌季重楼总是在关键时候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仗着自己股权多，就想让自己服从。 “我当然会去见，但是这两个人，明天必须请走。” 季重楼摔门走出了办公室。 他打车去了医院，母亲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还被查出脑子里长了个脑瘤。怪不得她总是眩晕摔倒，甚至在家里晕了过去。医生跟季重楼说，脑瘤的位置长得很不好，最好早点做手术，但是手术风险很大。 季重楼母亲是个没什么文化的普通农村妇人，但她看季重楼的状态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得了很严重的病。这几天季重楼每晚都往医院跑，一守就是一整夜。 这天，季重楼给母亲洗好脚，给她盖好被子关上台灯，自己在旁边的行军床上睡下了。月色很亮，照到季重楼的身上。季重楼母亲睡不着，拉着他说话，“你十几岁就离家去北京上学，妈妈都没什么机会跟你聊聊天。你今天陪妈妈说说话好么？” 季重楼回答，“嗯，你说。” “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孩子，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可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妈担心你一直这样忙，找不到人照顾你跟你一起过日子。” 季重楼母亲好像知道自己病情不乐观，这几日总是担心这件事。季重楼很少跟她提起自己交女朋友的事情，她心里担心季重楼迟迟不成家，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他。 “妈，我也老大不小，自己会照顾自己。” 季重楼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我记得你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说你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个北京女孩，好像家里条件很好，为什么后来又分手了。” 季重楼以前跟这个女朋友差点结婚，可是对方父母看不上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到美国看女儿连季重楼的面都不愿意见。 “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她想留在美国定居。” 季重楼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另一半是，她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自己的女儿同样优秀，有很多ᴶˢᴳ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一穷二白的季重楼。 “你回国也那么多年了，就没遇到喜欢的？” 母亲问。 “我这几年真的太忙了，真没时间顾及这个。” 季重楼回答，脑子里突然闪过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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