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你们么?”宋清问。 “我公婆都去世了,我爸妈都在别的城市,我们白天请了阿姨,晚上靠自己。” 兰竹回答。 “那确实辛苦。” 宋清点头。 很快,服务员端上来几道精致的冷盘。杨菁菁招呼宋清用,“宋清,在坐都没本地人,我只能依葫芦画瓢照着网上的评价排行点菜了,你别嫌弃,尝尝看。” 宋清夹了一块糯米莲藕,尝了一口,桂花香气伴随着软糯的莲藕,清甜可口。她说,“很好吃,你们也尝尝,别客气。” “我知道菁菁是北方人,兰竹是哪里人?刚见到你还以为你就是本地人。” 宋清只觉得徐兰竹气质温婉,语气温柔,像极了江南女子。 徐兰竹笑笑,说,“很多人都觉得我是苏州人。我是南京的,也离得不远。” 杨菁菁是个急性子,自是不会留过多冗余在寒暄上。她看到主菜差不多都上齐,看了一眼徐兰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杨菁菁终于点名了今晚的主题,“宋清,最近我也听到一些消息,是关于你的。” 宋清正在喝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瓢羹放在一侧,抬头认真看着她。 “我也不绕弯子了,宋清,如果你考虑离开 GGC 了,我们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如果你想试试创业是什么感受的话。” 杨菁菁果真是直爽,话也不绕,直奔主题。 宋清见多了商场上各类话里有话,最近也见了很多人,有的也伸出橄榄枝,不过大多话里有话,看得出不是有所保留就是有所期待。真这么直接的人,确实不多,倒显出十分真诚。 宋清笑了,说,“菁菁,兰竹,我感谢你们看重我,今天咱们没喝酒,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说着拿起身边的茶水,跟两人碰了一下杯。 兰竹接话了,“宋清,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突然,但坦诚地说,我跟菁菁一直很关注你的动向,这几年你在 GGC 一路高升,我们一直盼着有跟你合作的机会。” “我倍感荣幸。两位,我打心底里佩服你们,创业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的坚持和勇气,都是我身上没有的。我一直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吹牛的时候总说自己深耕行业多年,没有看不懂的项目,可我心里明镜似的,我没创过业,没真刀真枪干过,落到实处,我真就是个门外汉。” 宋清喜欢真诚的人,她也不多弯绕,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徐兰竹说,“宋清,你先别着急回绝,这是个很重要的决定,咱们从长计议。” 宋清笑笑点头,又补充道,“我今天刚跟菁菁聊起,你们业务扩张很快,很缺专业的研究人员。这方面我肯定四处帮你们留意。坦白说,现阶段我并未觉得我的加入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杨菁菁说,“宋清,我还是懂得专业的人该做专业的事,做实验搞研究这些事,当然要专业的人来干。我跟兰竹都是研究背景出身,我们喜欢做实验搞研究,管企业反倒是我们不擅长。我们邀请你,是希望你可以来做 CEO, 我们俩想接下来多点时间,壮大研发这块的实力。” 她们俩的企业虽说已经完成了 A 轮,这几年发展很快规模也越做越大,但真的到了要找职业经理人的程度了?宋清有些怀疑。初创企业大多还是创始人自己做 CEO, 大权在握掌控感强,眼下这个阶段两人就想把 CEO 给自己,可见是有十足的信任。 “我的确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宋清表达自己的不解。 兰竹解释,“宋清,管好企业是门专业的学问,跟科研完全不一样。你在商场 10 年,比我们更合适。” 宋清摇头,说,“创始人自己管理企业,是很辛苦,但也是必经之路。这个阶段,我不认为你们需要一个外来的 CEO,这对你们来说成本大于收益。” 杨菁菁笑着说,“宋清,你可别误会哦,我们可开不起高薪请你,股权肯定给够,咱们从此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宋清表情严肃,“就是这样,才万万不可,你们之后还会有几轮融资,创始人的股权本就不断会稀释,这个阶段你还要把股权分给一个外来的 CEO,日子好过的时候自然大家都好说话,这要是意见分歧了,准备听谁的?” 兰竹给他满上面前的茶,轻声细语地说,“宋清,这个道理我们懂,请你相信,我们也是做了深入的考虑。我们作出这个决定,自是相信咱们是同道中人,你要么不答应要是应下了,也必当同我们一样,把公司视作亲生,责无旁贷。我们也一样,这 CEO 要不是你,我们也就不打算再寻别人。” 她语气虽轻,内容却十分有分量。 宋清说,“兰竹,你的意思我明白。菁菁说得对,这不是个简单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宋清知道,当下这个话题不是简简单单就有答案的,还是点到为止吧。
第36章 37 似曾相识 晚饭过后,天已黑尽,宋清准备打车回上海。杨菁菁住在园区附近,打算回去继续看下实验。徐兰竹平日住在上海,她提议开车载宋清回去。 徐兰竹开着一辆跟她身材气质都很不相符的特斯拉,宋清坐上副驾驶。徐兰竹似是看出宋清在想什么,轻声说,“我老公的车,他经常出差不在家。电动车牌照比较方便。” 宋清微笑颔首,心想,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能读懂人心。 “先生是做什么的?”宋清问。 “在大学里教书,也在创业搞点项目。” 徐兰竹轻描淡写。 “应该很辛苦。” 宋清又不自觉想到那个人,也不愿多提及。 “是的,我们俩都忙,聚少离多。” 徐兰竹苦笑,”宋清,你呢,成家了么?” “没,这几年忙,顾不上。” 宋清回答。 “是,我听君如提过好几次,你是她老板,工作比她还拼,她被你卷着往前跑。” 徐兰竹笑着打趣到。 “君如爱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宋清回应道。 “宋清,说真的,我是相信的。我虽没见过你,但你每次回的邮件我都有仔细看。我本以为你手上项目多顾不上我们,可是你每次回的邮件都特别详细,很多内容都是我们没想到的。我心里老感叹,这个人怕不是个机器人,怎么会每天这么多时间。” 徐兰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宋清。 宋清笑,“别见笑,我每次发完邮件就在心里暗想,看到的人是不是会在心里骂我,怎么有人可以写这么长的邮件。” “怎么会,对创业者来说,这些都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是你慷慨。” 徐兰竹淡淡地笑。 “我见过创业的苦,力所能及我能帮的,我愿意效劳。没你说得那么高尚,你们发展得好,我们的 LP 才有超额回报,我只是尽本分。” 宋清说。 “是这个道理。投资人我们也见了不少,你这样的,确实不多。” 徐兰竹补充到。 回程路上很堵车,期间徐兰竹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她先生打来的,她语气很温柔,“老公,你回来了?我刚见完投资人,在苏州回家的路上,有点堵车。阿姨走之前给宝宝喂了一顿饭,他睡前你再喂一点吧。我到家可能有点晚了。” 说完挂了电话。 徐兰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家长里短,别介意。” 宋清摇头,说“我最好的朋友也刚当妈妈,前阵子我在纽约陪着她,知道新手爸爸妈妈很辛苦。” 徐兰竹说,“辛苦是真辛苦,不过宝宝也是真的可爱。看着他有时候也会忘了这些辛苦。” 宋清回忆起抱着邱浩淼宝宝的感觉,小宝宝是真的可爱,能融化掉所有的伤悲。 “好在我老公特别喜欢小孩,他要是在,还是能帮忙分担不少。” 徐兰竹一脸幸福。 宋清想,她的老公可能也像安东尼一样,话不多但是个十足的女儿奴,鞍前马后,从不抱怨。 开了两个半小时,终于ᴶˢᴳ到家。 徐兰竹把宋清放到小区门口,就匆忙离开了。 进家门前,宋清又看到了隔壁父子。卢卡斯浑身脏兮兮,腿上还包着纱布,齐铭月背着他的小书包。齐铭月今天不同于上次见面的时候一身休闲装扮,今天穿着一身西装,还带着一副无框眼镜。 宋清走过去,赶紧问,”卢卡斯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绑着纱布?” 卢卡斯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齐铭月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振作不要轻易流泪。卢卡斯憋着嘴,忍着眼泪,说,“踢球摔倒了。” 宋清看他忍着哭,蹲下身问他,“是不是很疼啊?” 卢卡斯点点头,又被齐铭月一个严厉的眼神伺候了,他又赶紧摇摇头,说“不疼。” 齐铭月看上去很温柔,没想到却这么严格。 宋清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家里有好吃的冰淇淋,你想不想吃?” 卢卡斯立马去掉了痛苦面具,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齐铭月,他没做什么指示,卢卡斯这才敢点点头。 宋清站起身,说,“我回去拿给你。” 没过一会儿,宋清从家里拿了几盒各种口味的冰淇淋过来,门没关,父子两人坐在餐桌,好像在等宋清。 她换好鞋进来,把冰淇淋放在桌上,“香草、开心果、巧克力、朗姆酒、奥利奥,你喜欢哪一个?” 卢卡斯一个一个拿起来看,迟迟不做决定,又看了一眼对面一脸笑意的齐铭月。 齐铭月这才说话,“只能要一个,别贪心啊,馋猫。” 宋清赶紧说,“今天晚上只能吃一个,其他的都可以留给你,你之后慢慢吃。” 齐铭月说,“宋清,你可别这样惯着他,吃太多甜的不好。” 宋清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也很爱吃甜的。不过卢卡斯,你听爸爸的话,留着慢慢吃,他允许的时候你再吃。” 齐铭月看宋清有点脸红,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也爱吃甜的。” “没事儿,甜的吃多了确实不好。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点,会好受点。就像今天,卢卡斯你吃一个,就不疼了。” 宋清摸着旁边卢卡斯的头。 三个人一人拿了一个,围在餐桌前吃,气氛十分融洽,三个人坐在一起,竟还有些温馨。 卢卡斯好奇其他的口味,眼巴巴望着旁边的宋清。 宋清自然理解了他的暗示,递给他,“尝尝我的?” 卢卡斯赶紧挖了一勺,说,“你的真好吃。” “你想换么?”宋清问。 卢卡斯又看了一眼齐铭月,齐铭月递给他,卢卡斯瘪着嘴说,“你们的都比我好吃。” “你呀,别人碗里的最好吃。” 齐铭月把自己手里的递给他,拿走了他手里的。 “我尝尝你的?真有这么大差别?”宋清觉得好奇,伸手准备去够卢卡斯换到齐铭月手里的那一份。齐铭月正好挖了一勺,下意识地把勺子伸到了宋清面前。等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宋清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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