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正好把酱油带回去,中午妈要用。” “我才不回家呢,我去卫生所洗脸。等会你自己带回去吧。”弟弟掀开门帘离开了商店。 “我去送吧,我跑个腿,反正没事。”惠连长边穿大衣边说。 惠连长对我家很熟悉了,父母也都对他很好。尤其是父亲对他非常亲近。 从商店到我家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商店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我家的房子地势比较低,站在商店门口可以看到我家,开门呀,院子里呀。 外面很冷,刮着西北风,飘着小雪花,我站了一会就赶紧回了商店里面。 弟弟和于静来了。 “你回家把,吃了饭再上来换我。”弟弟进门就喊着让我回家。 “你先回去吃饭吧,刚让惠连长把酱油送回去,不着急。”我没感觉到饿,而且现在饭肯定没做好,不到吃饭的时间啊。 “爸喊你回去的,我刚从家里过来。再说,我和于静刚吃过早饭,正好消化消化。” “等一会再走,等饭做好了再回去。”我不太想回家,心情还没完全平复过来,我就想一个人在商店静静的待一会。 “八成让你回去陪那个惠连长,老爹可是看上人家了,你要不同意就早点给人家说,别吊着人家。” “啥意思?什么叫我吊着人家?我同意啥?” “唉,你说我这个二姐姐智商这么高的人怎么就不知道人家啥意思呢?我告诉你,惠连长看上你了,咱家老爹也默认接受了,妈是看你的意见,明白了?”弟弟故意趴在我耳边大声说。 脑子乱了,刚才还被索索家的方圆圆整的想骂人打人呢,现在又冒出来这些信息,一下子没法消化。我呆呆的看着柜台,不知道怎么回答弟弟。 “我觉得惠连长挺好的,人家也是军校出来的,到山里通讯连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听说过完年就调走了,去兰州军区了,还要升官呢。二姐,王晓晓同学,你不考虑一下?”弟弟看我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直接敲起了柜台。 我被他敲的抬起来头:“好,我回家。” “啥回家,我说了半天,你就记住回家两个字。真是,我白浪费了半天感情。”弟弟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家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傻呀,大的找个扔垃圾堆里都没人看的,找个大学生吧也傻乎乎的。” “我怎么傻乎乎的?” “你还不傻,你不傻,能让索索被别人抢跑?你不傻,那个惠连长你看不上?他一点不比索索差,还有大好前途,自己掂量吧。” “你啥时候学的跟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了,先把自己的事情搞明白再操心我的事吧。” “我和于静好着呢,对吧。”弟弟转头望着于静笑。 “臭美啥,人家于静妈妈都不让你进她家的门,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揭了下弟弟的丑。 “你懂啥,于静现在都不住家里,在卫生所住呢,我去她家找谁呀?” 脱了蓝大卦,顺手给了于静,又把铁门上的钥匙交给弟弟:“我回去就不来了,你下班自己锁好门。” “那不行,说好的,你吃完饭就回来,我待不了那么久。” “不管了,我先走了。” 回到家,母亲在做饭,好丰盛,桌子都摆满了。姐姐在帮忙,父亲和惠连长在下棋。 父亲下棋水平只能算中上,不过他自己认为水平很好。特别是来我家的小伙子,没有能下过他的。论下棋,索索字厉害,偶尔赢一下父亲,多数都是输,输的没有一点痕迹。韩老二是不敢赢,父亲说人家是臭棋篓子。这个惠连长看着看着快赢了,故意走错,还是输。 母亲都看出来人家是故意的,不愿意得罪父亲,父亲偏偏认为自己是高手,总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沉不住气啊。”
第108章 挑明关系 父亲喜欢惠连长很明显,母亲的态度也很明确,包括姐姐都说他不错。 平心而论,惠连长真的不错,不论是外形还是本身还是性格,综合分数一定会高于索索,他的心思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但父母的态度过于热情让我很不舒服,他们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巴结。 吃饭的时候,母亲让我给他夹菜,他的受宠和昨天韩老二的冷落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惠连长带了两瓶酒,说是给父亲的,给母亲送了一块灰色羊毛围巾,说围巾是部队搞活动给的奖品。给我一条大红色的丝巾和黑色皮手套,给弟弟一副墨镜,竟然连姐姐都考虑进去了,一个漂亮的梳妆镜。 唉,这简直就是提亲的阵势,我家每个人都被他照顾到了。我还单独得到了一盒心形巧克力。 母亲说:“小惠呀,你太破费了,这个酒我们收下,其他的你都带回去。” “那不行,这是专门给你们的,你让我带回去怎么办?扔了?”他也直接,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推辞话语,直接说就是给我们每个人精心准备的礼物。 “扔了多可惜,要不,放商店里帮你都卖了。”姐姐说出了母亲想说的话。 “阿姨,你们太见外了,还是拿我当外人,这点东西就是我感谢大家平时对我的照顾,没有别的意思。”惠连长面对拒绝有点着急。但这样的礼物如果仅仅只是感谢平日里的照顾,那也太重了。 “你可不拿自己当外人,你感谢我妈我爸我弟都是应该的,你感谢我和我妹算啥呀,我们可从来没照顾过你。”姐姐看着惠连长着急,悄悄的在笑。 “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惠连长笑着,脸红了。 “行了,兰兰,你别逗他了。”母亲笑着对姐姐说,又看向惠连长:“小惠,不可以再买东西,否则不让你进门了,一个当兵的,一个月能有多少津贴,还这样花钱,真不会过。” “是,阿姨,我记住了。”惠连长高兴的给母亲敬了个礼。 姐姐边回自己屋边摇头:“你说傻不傻呀,在家里还敬礼。” 母亲喊我和他们一起玩扑克牌,她和父亲一家,我和惠连长一家。 争上游也好,升级也罢,父亲和母亲总是输,父亲有点像个小孩子玩不起,总是埋怨母亲哪张牌出的不对,母亲也有点生气了,直接喊我:“过来,我们两换座位,你和你爸,我 看看你爸怎么抱怨你。” 我和父亲一家,父亲的手气好了很多,连着赢了三把。小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出错了,阿姨,是我的错。’ 母亲笑着说:“这有啥,不就是个玩吗,又不是挣钱挣银子。”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惠连长,你再不走,就天黑了。” “是,我立刻返回。”他笑着回答我。 母亲把自己炒好的咸菜和几块卤好的牛肉给给他装到黄书包里:“咸菜能放,早上夹馒头吃,吃完了再来,我还给你炒。牛肉都是熟的,切了就能吃。你们这个通讯连啊,在深山里辛苦啊。” “不苦,阿姨,我们的生活保障都挺好的,你看我们经常来你这里采购东西,啥都不缺。” “能调走就调走吧,部队不是几年一换防吗,你就早点离开,别窝在这个山沟沟里,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不过,军人就是必须服从命令,也不是啥都按你的想象。”母亲对惠连长的关心有点超范围,感觉她像人家的母亲。 我一点不喜欢我家人对他的态度,弄得好像他就是我家的准女婿似的。 母亲让我送他,好吧,我去送。 我家背后就是一条自然走出来的小路,冬天的山被白雪覆盖,只有天空的蓝色架在山顶上,虽然没有风,可也干冷,太阳飞快的往西面落,好像在和云赛跑。 “赶紧回吧,太阳下去,天很快就黑了。”我催着他上马。 “好,你也回去,外面太冷。对了,你今年该分配了,想好了去哪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需要吧,大不了哪来哪去,我回总厂也行啊,就是看有没有这个专业了。”我真的不想麻烦他。目前已经有很多同学在联系单位了,我没动静,我想的是这个专业应该不算饱和,要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行,需要的时候,你尽管说话,我过完春节也要到新单位,到时候我给你家商店写信。”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我搞不清楚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和我家父母又是什么关系。 好在他马上要调走了,以后到我家的机会不会太多,至于以后再说吧。反正我啥也没答应他,所以我也没啥给人家交代的。 “怎么了?叹啥气?是觉得我这样先声夺人的态度让你为难了?”他到很直接,就问了出来。 “是啊,你说,你这样对待我家人,我感觉很尴尬很不舒服,毕竟我们才见过两面吧?你又是送东西又是要写信,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我反而像个外人了。” “不是说,找媳妇要先看丈母娘吗,我就觉得你妈很优秀,所以她的女儿一定错不了,再说你爸也很喜欢我。” “哦,你喜欢他们呀,那就是和我无关了。”我真的想和我无关就好了。 “怎么会和你无关,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就像那个索索喜欢你一样,我以后会争取更多的时间陪你。” “你别喜欢我,千万别,我害怕,我现在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我连忙摆手,对于他的表白,我一点不开心,甚至有点惊慌。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正式参加工作,等你接受我,我不着急,我能等。” “你别等我,没必要等,因为我们不可能,你千万别在我这耽误时间。”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但他毕竟已经成家了,你们的缘分尽了,你才是真的没必要守着了。”他和我父母走的那么近,对于我的所有知道也不奇怪。 “我没有,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已经不可能又任何交集,也许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我只是想自己安静安静,我还没工作,个人问题暂时放放吧。你也不小了,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自己的心,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和生活,但我们做个朋友相信应该没问题吧。”他脱了手套伸出手给我。 “好,做朋友。”我点点头,把手递给他。 面对这样的直爽大方的请求,我没有理由决绝。 他的手很温暖,我的手在口袋里,却是冰冰凉凉的。 他用劲握了握,快速松开:“好了,晓晓同学,赶紧回去,手冻的像冰块。” 他骑着马走了。我回了家。 父亲笑眯眯的问我:“这个小惠不错吧,你也不小了,可以谈朋友了。” “你们不是都帮我谈好了吗?” “谁帮你谈好了,这种事还能帮?”父亲没听出来我的话中有话。 “爸,妈,我给小惠刚才说明白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以后不要再用那种态度对待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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