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这边聚餐,sava有点喝醉了所以,抱歉,我得先走了。” 能和他聊这么多已经出乎盛栀预料,她点点头,顺势说:“再见。” 在国外时她喜欢抬起手轻轻地动动手指说拜,他喜欢她那样。可是A城到底是供养她长大的城市。回来才半年,她已经和国外的那个盛栀完全不一样了。 但青梅竹马,十年距离只会觉得更加陌生。 齐蕴有足够的耐心。 他返回到车上,听姐姐问怎么样,神情温和:“快十一点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这些吧。” 回到家岁岁已经睡熟了,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阿姨轻手轻脚地去给她热夜宵,盛栀探手摸摸她的额头,怕测不准又额头抵着岁岁的。 确认没发烧后松了口气。想起白天的陆铮年。 想关心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不想更进一步,喝水的时候还想起那句有一点嫉妒。 她靠着墙,听阿姨提醒她,面好了。 盛栀坐在桌子上去吃,手机振动一下。她拿过来,看到陆铮年问她:“睡了吗?” 心里什么东西窜一下。 面她只吃了几口,就去打字:【快了,这么晚了,怎么了?】 陆铮年输入几次,都觉得词不达意。 陆铮年:【想见你。】 盛栀放下手机,走到窗边。黑色的卡宴静静地停在楼下,男人站在车边,拿着手机。 陆铮年:【抱歉。】他在夜色里慢慢地打字。【我在楼下。我可能高估了我自己。】 陆铮年还在发烧。来之前刚测过。不想传染她所以只打算远远看一眼就好,没有想到她会穿了一件薄风衣蹁跹下来。 他还没有张口就已经把她抱进怀里。 昨天晚上也是这个时候。 本来打算克制。 可他怎么能免俗呢?哪怕他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俗人,起码这夜里也能光明正大借着这身份。 来见她。 所以他低头慢慢地收紧手。连风都被呼吸吹热。他还是抱得很紧。 “盛栀。” 他太高,就算弯腰低头,她也还是仰了些头,在这呼吸里感觉到风绕过她,变成轻柔的气流。 她的碎发飘动。 他对你不好吗? 他有没有欺负你,让你生气。让你委屈。他有没有做比破坏你的工作室更过分的事,有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反抗所以默默忍下的。 生病对陆铮年来说不算什么。这十年来他这样昼夜颠倒过很多次。可是他无法忍受他记忆里谁都包庇的人,被这样对待。 凭什么。 可是他只有这一句,零星的几个字:“你过得好不好?” 不止是这几年。是我们认识,我们分别,我们重逢。这里面的每一个日夜,这个世界有没有让你失望呢? 在你做了母亲又被爱人背叛之后。 你有没有委屈不甘心过。有没有人保护你,陪伴你。哪怕只是一刻。 你过得好不好。求你告诉我。 哪怕只是一个字两个字。 陆铮年承认他不可能了解她的近况,也不可能不尊重她事无巨细地去调查,而且他想要的就是听她说。 像下午那样。 告诉我吧。 不喜欢他。 也不喜欢我吗? 他很让你失望。 我也是吗? 盛栀今天没喝酒,路上也是半走回来,头脑其实一片清醒,但这暖风熏得她有些思绪混沌,几乎没法一下就回答。 但陆铮年掌心扶着她的侧颈,转头来看她。他掌心好热,好像血管在其下沸腾。 吻也是。 很重很慢地,落在她耳朵和侧脸上。盛栀想躲,腰已经被扣住了。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他潜藏的强势。 像离群的野兽急切地确认着珍宝的无缺。 不是出于情、欲,而是想擦去什么。 她孤立无援的岁月,跌跌撞撞前行摔的跤,衣裙上溅上的污渍。他找到她的唇。滚烫又被风吹得冰凉的呼吸像落下的泪。 “为什么......为什么。” “不找我。也不要我。” 盛栀心口被震了一下,麻意从心口蔓延,她下意识想推开他,但陆铮年低下头,喉骨都在震动。像已经在低声发出呜咽声的野犬。 “你知道的。” 陆铮年嗓音嘶哑:“不管是哪里,我都会跟你去。” “我一直.......在找你。” 你明知道。 却还是不要我。 那条短信。他以为他早忘记。 其实一直扎在骨髓里。 ----
第37章 为什么发那条短信?盛栀一怔。 为什么在国外明里暗里各种方式接触到他拜托的人好几次,都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就是盛栀。 我就是那个遥远国度里某个人一直在寻找,一直想知道下落的,甚至传回国的寥寥几句消息里都是我已经结婚,在国外定居的,盛栀。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 温热的气息在喉咙沸腾,她只能答,“我不知道。” 她被他抱着,其实自己也记忆凌乱,也一下子回忆不起那十年她为什么那么做。 她难道不知道陆铮年会无条件支撑她吗?可她那时就是想逃跑。跑到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去。 他的吻变得潮湿了。 他说:“盛栀,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 她心口一缩。 他那么介意的或许永远无法弥补的十年,连一个明确的答案都找不到。 也许只是因为那天他的消息没有编辑好,他问她去哪里的时候语气不够慎重,所以,他硬生生地被赶出去,十年都没有她的消息。 哪怕是这样的理由。 可是,没有理由。也许分别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对她来说,那次断联,只是生命里很小很小一次的波澜。他人生的十分之一却都陷在这里。 陆铮年没办法不恨她。 他如果不恨她,就不会在知道她的消息后努力地想从严家入手知道这十年的消息。 不恨她,就不会知道严朔和她离婚后立刻就拿了严家的项目。 他如果不恨她。 这三千多个日夜就是白白度过了。 ...... 可是,白白度过,又怎么样呢? 如果告诉十八岁的陆铮年他闭上眼睛,荒度这十年睁开眼就可以看见她,他也是会愿意的,因为他设想的人生里,就算她和其他人结婚生子,也从来不是没有他。 他甚至只要远远看着,直到确认她平安幸福那一天就好。可他没能。 盛栀有点被他心脏和手指的温度灼到了,他心跳太快,她不敢再听,轻轻挣脱出来。 陆铮年只扣着她手指。 “严家的事,”他低下头,声音嘶哑,“你不要再管了。” 这话太突兀,像是他索要那十年的补偿。 陆铮年知道。 可是他唯独无法忍受这一点。 盛栀抿唇。 她知道陆铮年绝对不会放过严朔。 但她还是说:“叔叔阿姨对我和岁岁都没亏待过。陆铮年。”她看到他伸手,一怔,然后感觉到他轻轻地托着她的侧颈,低头吻她。 这个吻比之前要轻很多。 他说:“好。” 盛栀心里不是滋味。陆铮年答应她的事从来没有没做到过。 但只针对严朔,或许不比针对严氏好做。 她不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想毁掉她的心血。 “织心以后会和陆家站在一起。” 盛栀没有出声。 她和杜欢说陆铮年和杜家的事和织心无关就已经是默认这一点,她知道陆铮年的底线在哪里,织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没有根基被打砸,和挑衅陆铮年没什么区别。 织心现在应该也算他领地里的所有品。 陆铮年轻轻放开她。屡次失控对于上位者来说不是一个好信号,如果不是M&G之前已经移交出去过一次,陆铮年可能会再放一次权。 面对她他实在很难,不感情用事。 “有了织心,”陆铮年很低地说,“你就不能再不要我。” 手指又开始发麻。 盛栀过去十年从来没有接触过陆铮年这样,表面沉稳冷静,接触后是寒冰里的烈焰这样的人,他有分寸,偶尔也会灼伤她。 很多时候,她其实不明白他要什么。 不能不要,是什么意思?不能分开,还是...... 陆铮年已经握着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机解锁,把他的手机号码存进她的备忘录里。 陆铮年其实明白。 也许以后吵架离开分道扬镳......备忘录就和死去一样。她不会联系他。 至少,现在哄哄我吧。 他抱住她,声音和风混在一起,听不清有没有颤音和哑意:“好不好?” 盛栀有些出神。像她和齐蕴还有其他朋友去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部落,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文字,却还是能看懂他们舞蹈和音乐节拍里的缅怀一样。 齐蕴说那是一首回忆的歌曲。 一首回忆的曲调,究竟能谱写到多漫长呢? 她不知道。 盛栀轻轻抱住他,低声:“嗯。” 陆铮年的体温有点高,最后才闭眼说:“岁岁会不会害怕我?”他走这么远,来之前百般回忆警告自己,到了之后还是做了这样的事。 陆铮年其实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今宵凉寒,他紧紧地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她颈边和呼吸的热意。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他又要......无地自容了。 盛栀只摇了摇头。但究竟是因为岁岁本来就很喜欢这个陆叔叔,上次他还送了她风车,还是因为陆铮年这次还没有到让岁岁害怕的地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她没说。 盛栀:“严朔以后给我打电话。不是和岁岁有关我不会接的。” 足够了。陆铮年还想再吻她,但这次克制住了,也许鲜血溢出的时候他才会意识到,他这次又多么地,不讲道理,自以为是。 但他都已经无法回去再让自己不要错过这十年了,又怎么回到一个小时前说服自己不要这样逼问她呢? 哪怕结果鲜血淋漓。 哪怕答案告诉他。 他们的过去一文不值。 陆铮年:“回去吧。”他轻轻。 额头因为发烧已经感觉不到切实的温度,但他松开手后,整个玻璃缸好像剧烈摇晃起来。 他隔着那层透明的玻璃无礼地要求玻璃缸外的人每天都对他说:“我在这里。” 其实只是饮鸩止渴。 但他没办法了。 他没办法。 盛栀不想再说话,沉默地转身回去。在窗前拉上窗帘的时候,她看到天边一抹突兀的白色,像是夜晚平添了一道裂痕。 半夜时盛栀发来一条消息,没过几秒,她撤回了。消息是:【是不是我和严朔也十年不联系你才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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