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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上心 知道了贺芳是个童子鸡，魏念远笑了一个下午，贺芳原本想要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最终只剩气急败坏，妄图把沙拉碗从魏念远手中抢走以表示不满。 “哎哎，干嘛呀，我不就开个玩笑吗？” 魏念远嘻嘻笑着，上下打量着贺芳。 “看着真不像，你这样的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吧？怎么，前二十年都在为我二姐守身如玉？” 贺芳愤愤的不接话，魏念远也不为难他，挥舞着叉子指点他。 “嘛，虽然我不了解二姐，但是看得出来，她绝对不喜欢bottom位。说实在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猜测她不喜欢男人呢。” 魏念远的态度虽然不着调，说的话却正中肯綮。贺芳也隐约察觉到这一点，但他属实不知道这具体代表着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魏念远凑近了贺芳，神秘兮兮地说，“真的要做，你应该很辛苦哦。” “你废话真多，赶紧吃，吃完就跟我回去。” 魏思远打断了她的话，魏念远不满地哼哼两声，往嘴里猛塞了几口裹着沙拉酱的火龙果。 贺芳当然不好再问，只是这个“应该会很辛苦”在他脑子里盘桓了好几天，总也想不明白什么叫很辛苦。魏仲明去了县里，信号似乎也不大好，电话打给陈总助也总是断断续续的，贺芳胡思乱想到月底，厚衣服都干洗过收起来换上薄风衣外套，某日门铃忽然响了，拉开门，外面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姐夫，下午好啊。” 秦立军照旧是痞痞的样子，穿一双收口很紧的黑皮短靴，灰绿的军裤扎在里面，天气还没热起来已经换了短袖，黑色棒球短外套挂在小臂上，露出满是伤疤的肩膀。 她嘴里还有没嚼完的口香糖，笑出一嘴白牙，高出贺芳半个头，用大狗一样的热情目光俯视他，叉腰摆手say hi。 “下午好，快请进。” 贺芳拿出来待客的从容，微笑着把人请进来，倒茶寒暄，秦立军见鬼一样看着他，茶没喝两口就撂下，眯起眼打量他。 “你和医院里的那个小孩，真是一个人？” 穿灰色羊绒衫和黑色休闲西裤的男人看起来实在不像会撒娇闹脾气的样子，颇成熟稳重，细白的脸上笑容淡淡的，看不出城府深浅。 “当然是。” 贺芳给自己端了茶，在他对面坐下，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上面还留有没完全消失的浅白伤疤。 “秦小姐认不出我来了？” “长相当然是一样，就是个性……”秦立军撇撇嘴，“像换了个人。” “那时候还生着病，也许精神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贺芳微笑着低头喝茶，儒雅姿态颇为唬人，秦立军一下明白为何李骏说他曾在魏家老宅大杀四方，想来正是这个缘故。 “秦小姐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秦立军正从裤兜里摸烟，摸到了就放在嘴里叼着，也不点燃。 “没什么事儿，我是奉命来这儿等着帮你解决点小麻烦的，不过照我看，其实也用不着。” 她嘿嘿笑了，伏在桌上盯着贺芳看。 “魏家老宅的人，你应该比我应付得来。” “老宅今天有人要来？” “不是你要黄阿姨过来吗？总要有个人送，谁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贺芳的表情微变，秦立军戏谑地转动着碟子里的银勺。 “很有办法嘛小姐夫，二姐这个地方从来不用人，你怎么说服她把黄阿姨要来的？” 根本没有说服，只是那么说了一下，他原本还以为魏仲明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贺芳喝茶掩盖内心窃喜，但眸光闪闪，任谁也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好得只差摇尾巴。 门铃又响，贺芳赶忙起身去开。 这次不意外，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黄阿姨。已经换了春装的黄阿姨看起来也很高兴，只是眉宇间多少也有些困惑，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来的。 “东西往里搬，小心别碰了。” 魏澄江指挥着两个搬运工帮着拿东西，贺芳微笑着喊了一声小叔，对面点点头算是应了。 “一早说要来，我赶着就收拾。”黄阿姨拉着他小声问，“说是二小姐让我来的，往后都不走了，是真的？” “是。” 在阿姨面前，贺芳装模作样的功夫总是要打折扣，说话的时候憋不住笑，脸也红红的。 他们说着话，让开地方让搬运工人进来。黄阿姨指挥着人，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贺芳倒是闲下来，和魏澄江寒暄。 “看你这样，是好全了？” 魏澄江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公子哥样儿，态度倒比从前亲切一些。 “好得差不多了。” 贺芳客气地回应，魏澄江刚想再说点什么，抬眼正看见秦立军走过来，衣服已经整齐穿好了，立定敬礼，很响亮地喊了一声首长好。 “哦，你也在这里。” 魏澄江眼光闪了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立军。 “老二让你过来的？” “是！” 贺芳并不知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看这个样子，魏澄江想来不只是长辈，还是上级。 “行了，摆什么样子，这是在家里。” 魏澄江打量她，“你这是休假？” “短休，二姐让我来帮忙搬搬东西。” 秦立军一笑，有很飒然的风度。 “没想到是小叔来。” “这回没拦着我进来，我也得谢谢你。” 魏澄江皮笑肉不笑，说的是当时去一中心探病，秦立军的人把他们拦在外面的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是当兵的，只听上级安排，上级让我拦我就拦，上级让我放我就放，小叔，千万别跟我计较。” 秦立军露着一口白牙，魏澄江一挑眉，伸手在她肩膀上按了一把。 “好样的，怪不得这帮小的里面，老二最看重你。” “嗨，二姐成天说我没正形，有机会小叔当着她的面夸一回才好。” 他们你来我往的交锋，贺芳真乐得轻松，他帮着黄阿姨安排了厨房的东西，折返回来，魏澄江已经准备告辞了。 “小爷，真是，还麻烦你送我过来一趟，开车小心点。” 魏澄江接住黄阿姨伸过来的手，握了握，眉目舒展，脸上带着点笑，也很温情的模样。 “在这边好过老宅，踏实住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再给我打电话。” 黄阿姨眼眶湿了，连连点头。
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 魏澄江走了，秦立军当然紧接着也告辞，被贺芳送出大门，秦立军又恢复了那副痞笑的样子。 外面有一辆军车等着她，贺芳往里看看，驾驶座上坐着个魁梧的男人，眉眼锋利，有一双西伯利亚狼一样的雪蓝眼睛。 “我走了小姐夫。” 秦立军微微低头，笑嘻嘻的。 “不在这儿吃个晚饭？” 贺芳照旧微笑，秦立军摇摇头，手搭在车门上，下巴往里一指。 “我老婆等我呢，走了啊。” “老婆？” 贺芳顿时愕然，那男人看着熊一样壮，眉峰一聚，简直凶神恶煞。 “嗯？哦，我们和你们，一样的。” 秦立军笑得坦然，贺芳却如遭巨震，似乎不明白秦立军的话是什么意思，又好像隐约有些懂。 “行了我撤了，赶紧回去吧。” 秦立军不疑有他，上车关车门朝他摆手。 贺芳只好干笑着也跟着挥了一挥。 / 车上的秦立军躺在副驾驶座上打电话，军靴架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抖。 电话响了半天，好在是通了。那边是陈总助，接通先喊了一声秦参谋。 “二姐忙着呢？” “还在县里。” “哦，等她闲下来，告诉一声，黄阿姨送过来了，还有……” 秦立军的脸上并不见笑容，反而绷得紧紧的，像是很紧张。 “老宅那边有动静，让她多注意。” 陈总助应了，电话切断。开车的男人偏了偏头，蓝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她。 “看什么？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人？” 秦立军把手机塞进兜里，又不正经起来，按下车窗掏出烟来抽。 “在小楼不敢抽，憋死我了。” “魏家的事，你总跟着掺和什么？” 开车的人开口了，低低哑哑的一把好嗓子，是能做男主播的好材料，可惜当了兵，枪炮声里听不出音色好坏。 “什么魏家不魏家的，那是我姐。” 秦立军扫他一眼，不像生气，但也带着几分警告。 “秦朗，我跟你说明白了，真有什么，哪怕是我跟二姐放一起，你也得先把她给我护好了，明白不？” 秦朗不高兴地拧了眉头，不看她了，专心开车。 “听见没有？” 秦立军不依不饶，带着泥点的靴子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嗯，听见了。” 秦朗不耐烦地闷声应了，秦立军就高兴，坐直了，探手进外套里摸他的后腰。 结实的一片肌肉，被她一摸就绷起来。“宝贝儿，你说刚贺芳那个反应，什么意思？” 秦立军的手在腰上摩挲了一会儿，转到前面顺着腹肌往上。 “什么……什么意思？” 秦朗的脸浮起一片潮红，呼吸也重了。 “那个反应，不对劲儿。” 秦立军琢磨着，手却不老实，“一块儿睡了两个多月，二姐还没碰他？不能吧？” “呃……” 秦朗扶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直冒，咬着牙哼出一声，腾出一只左手按住了她在胸前作乱的手指。 “你……别弄我，开车呢。” 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薄薄地出了一层汗。 秦立军嘻嘻笑着撤了手，拍拍他的胳膊往前一指。 “前头，往东拐。” “回家不是这条路。” “知道。”秦立军笑着躺回去，悠哉游哉地翘着脚，两手垫在脑后朝他一挑眉，“带你去个好地方。” / 开春了，魏家老宅的石榴树却没冒出新叶，找人来看，说是去年没做好保暖，冻死了。 这当然是不吉利的事儿，第二天魏澄江就找人过来把树刨了，不过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树，根系扎得深，枝干也粗壮。收拾了一个上午还没弄利落，下午还得继续。 楼下在干活儿，不过电锯电钻的声音传到门户紧闭的二楼只剩隐约，魏老爷子照旧在阳椅上躺着，魏引江趴在老太太的怀里哭，两只杏核眼都红肿着，鬓发蓬乱。 “不是说这事儿就过去了，只是回来一趟。嘉琪的爷爷大寿，她总要回来露个面……妈，您也知道，这几年明珠在家里总是惦记着压嘉琪一头，这回要是见不着她，她往后在她爷爷那儿不是要委屈死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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