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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贺背对着窗外投进来的没什么温度的日光，头发丝边缘晕了一圈金色，他脸色还有些没恢复过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抹苍白脆弱的雪，听见你的话竟然没有反驳。 你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这受个伤待遇这么好吗？他居然默认了！ 惊讶过后，你朝他笑笑，说：“我没事，先回去吧，你不是不喜欢待在医院吗？” 到家时厨房的地面已经被阿姨收拾干净了，你头晕得天旋地转，回房沾床就昏睡过去。 期间半梦半醒忽然觉得手臂痒，眼睛眯着张开一条缝，看见几根瘦白的指尖正搭在你的手臂上，隔着衣服触碰到的位置正好是包扎好的绷带边缘。 真是睡糊涂了，怎么还看见幻觉了。 68. 醒来的时候，你脑子还有些发晕，躺在床上看了很久的天花板，怠机的大脑才终于重启。 “诶，不是...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扶着不小心碰到的手臂呲牙咧嘴。 姜贺是不是来过你房间，还碰过你的手？ 他，主动，接触你了？ 你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手臂左右翻看，试图找出一点痕迹来佐证记忆里的画面不是你做的梦。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你直觉姜贺在你睡着的时候进过你房间是真的，但又对这事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你连靠他太近都会让他不舒服，靠着每天坚持不懈地找他说话，才让他习惯你们共处一室，对离得近些的距离也适应了很多。 但肢体接触这事儿还是太难，简直是横在面前的鸿沟，是天堑。 这让你怎么相信，他会主动去接触你。 你翻身下床，走到姜贺房门外，却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扭头才发现他在客厅里。 姜贺侧着趴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化疗让他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加虚弱，早上骨痛发作跑了趟医院，已经足够折腾得他缓上一天都提不起力气。 怎么不回房去睡？ 虽然家里开了暖气，但以他的身体，这样肯定会感冒。 走到近前，才看见他眉头微皱着，一只手垂在沙发边沿，而另一只手正按在胃上。 察觉到脚步声，姜贺很快便醒了，疲倦又缓慢地眨了几下眼，才回过神清醒了些，想要坐起来，还没动作就先捂着胃蜷了蜷身子。 “胃不舒服了吗？”你立马蹲在边上问他。 “呃...hen...”姜贺一时没能回答，你不清楚这是因为睡在外面着凉了，还是因为他的胃癌引起的日常胃疼。 姜贺侧躺着，捂着胃将脸埋在手臂上，垂在沙发边缘那只手的指尖微蜷着，苍白漂亮的颜色和你睡着时模糊间看到的如出一辙。 鬼使神差的，你轻轻搭上他的手背，蹭了蹭那有些凉的指尖。 几乎是碰到的瞬间，姜贺便立马条件反射地抽开手。 你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便猛地顿住，僵在缩回手的动作上不动了。 但其实刚才并没有牵扯到你小臂上的伤口。 像是要验证什么，你一边看着姜贺的脸色，一边继续用受过伤的左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一下就皱紧了眉，整个人有些焦躁不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但顾忌着什么似的，并没有甩开你。 “姜贺。”你用手指轻轻在他手背上蹭蹭，然后缓慢将掌心贴上去，触感细腻，像是包裹着一块凉玉。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动，姜贺狠狠闭上眼，偏过头咬牙说：“拿开。” “没关系，你看，什么也不会发生。”你没有听他的，拇指抚过他手上已经愈合成浅色的疤。 姜贺的呼吸越来越快，这样的接触会给他会带来焦虑，你能理解因为早上的事他才不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推开你，但居然连躲都不躲。 就这么自责吗？ 其实你根本不在意这个伤，若不是你醒悟得太晚，执意将他从身边赶走，姜贺本来不用受这么多苦，不用接受化疗，也不用到需要接受心理干预的程度。 可你竟然因为这么一道小伤就获得了他的心软。 你替他觉得不公平。 于是你顺着他的手背，一路慢慢靠近，最终来到上腹处，抚摸着他捂着胃的那只手：“让我帮帮你吧，可以吗？” 姜贺一下子捂得更紧了，压得又往下陷了几分。 他往后缩了缩，后背已经紧贴上沙发，脸色惨白一片，像极了被逼到角落的困兽，还是只说一句话：“手...拿开。” 你没收手，反而插进他压着胃的缝隙间，因为被划伤的伤口在小臂上，连带着整只手用力时都容易牵扯到，姜贺不敢硬拦，压着胃的手很轻易便被你挤开。 你彻底贴上他的胃，胃部的皮肤薄而平坦，脆弱柔软的器官随着紧张的呼吸在你手心下起伏。
第31章 69-70 69. 你只是轻轻搭在上面没用力，没了压制的胃大概是疼得厉害，姜贺闷哼了一声，紧握住了拳，脖子上的淡青色的血管都浮现了出来。 忽然，掌心下的皮肤幅度很大地缩了一下。 你差点以为是又要胃痉挛了，却看见姜贺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指骨用力到凸起泛白。 原来是想吐在反胃。 之前几次也是，只要一碰到他就会开始作呕，但今天你不打算收手。 把垃圾桶拿过来放在边上，你在他胃上轻柔地揉着，说：“想吐就吐到这里，忍着会更难受。” 话音刚落姜贺就抖了一下，打呕发出的声音因为被捂住嘴而闷在嗓子里。 这种失控的生理反应让人只能被迫承受，你见他气都还没喘匀，就立马又被新的呕意打断，只能先停下来，轻轻搭在他胃上没再揉。 手心下腹部柔软的皮肤不时随着反胃而收缩着。 贴在这个器官上，你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微小反应，原来不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些，在表面看似平静时，胃部也在不时地翻涌。 “够了...我没事。”姜贺想让你将手拿开，他额头出了层细密的冷汗，吐字很轻，夹着气音说得又快又急，说完就又立马紧闭上嘴。 “我想让你好受些，别怕，不要抗拒。” “姜贺，那些不好的事不会再发生，你可以相信我。” 摸都已经摸了，你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停了一会儿后便重新动了动，在胃部的位置往下挪了一点，问：“哪里难受？还是这个地方疼得厉害吗？” 在你手指往下按的时候，姜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试探着在那个位置揉了揉，但他又开始反胃。 “呃、呕——嗯唔、哕呕...”这回还来不及捂嘴，他一连干呕了好几下，脸色瞬间白得像纸。 姜贺吐掉嘴里反上来的酸水，透明的酸水在嘴角拉出几根银丝，他抓紧身下的沙发垫，对着垃圾桶又呕了一下。 “姐...姐。”姜贺咬着牙关出声，喉结不停地滚动着，仿佛在求你停下，因为呕意而发颤的声音像极了哭腔。 事实上看起来也像，因为忍耐着呕吐反应，眼眶已经憋得发红。 他从前在你面前哭过很多次，用那双被沾湿的眼睛看着你问为什么，好似多到承载不住的委屈和苦涩都随着眼泪溢了出来，可是自从回来之后，除了不受主观控制的生理泪水之外，他再没掉过眼泪。 看着姜贺被焦虑引起的呕吐这么折磨，你也不好受，心里开始动摇想着算了，姜贺本来就那么抗拒你碰他，你帮忙可能也只会适得其反。 而这时，姜贺也终于忍耐不住吐了出来，他趴在沙发上边呕边咳。 这次吐得比之前每一次都厉害，先是脊背猛地一挺，然后便有秽物从口中迫不及待被呕出，哗啦哗啦地落进垃圾桶里，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掌心下的胃部在不停地收缩上翻，你吓得赶紧帮他顺气。 “呕——咳咳、呃嗯。” 一但开始就吐得有些停不下来，姜贺眼里溢出生理泪水，直直地从眼眶中落下，狼狈不堪地趴在沙发边缘处，脊背猛地耸动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 你赶忙伸手横着拦了一下，这才没让他一头栽进垃圾桶里。 “呼…呕咳咳——”他呼吸不稳，被呛得咳了几声，但总是还来得及平复下来，就被新的一次作呕给打断。 没过多久胃里就被吐空了，他反复地干呕了几次也只有胃液垂在嘴角落下。 “好了好了，忍一下不吐了。”你迅速抽了几张纸给他擦干净嘴，然后用脚把垃圾桶挪远了，没用什么力气便掰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沙发上躺好。 “唔...”姜贺怕弄脏沙发便咬住了唇，胃里上翻着想吐时，整个人都在抖，他忽然抬手压住了胃，手心尽是冰凉潮湿的冷汗，但因为你的手还贴在他的胃上面，姜贺碰到你又立马皱着眉松开。 “怎么了，胃疼是吗？” 你拨开他黏在脸上的黑发，见他强忍着呕意几乎快要将唇咬破，说：“深呼吸，姜贺，慢慢吸气。” 姜贺惨白着一张布满冷汗的脸，潮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动作一颤一颤，他极力平复着沉重急促的呼吸，隔几秒便耸动着脊背闷闷地干呕一下。 这个过程重复了两三分钟，他才终于逐渐压下这阵反胃。 本来就平坦的胃部在吐空躺下之后便有些往里凹陷，你小心地替他揉，察觉到掌心下的胃部收缩便停住，等到平静下来后继续。 70. 姜贺作呕的频率慢慢缓了下来，只偶尔才咬着唇紧绷一下身子，但冷汗一直不停地往外冒。 “揉一揉就好了，乖，放松点。”你不自觉地放柔声音，用诱哄的语气说着。 幸好这次虽然吐得厉害，但是没有引起胃痉挛，你摸着他的胃，找到偏下方的位置轻轻地按。 真不知道这么小小一个器官，怎么这么能折腾人。 你就这么半跪在沙发前，小心地替他揉着胃，直到腿脚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才看见姜贺的脸色有所好转，掌心下的身体也柔软放松下来 你关心地问：“有没有好点，想喝水吗？” 姜贺撑着沙发坐起来了一点，虽然暂时止住反胃了，但仍然很不适应你挨着他：“嗯，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 你丝毫不在意他疏远的态度，起身去倒了温水过来递给他，因为蹲太久了，腿麻得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 姜贺却没接，而是盯了你几秒，认真得像是要将你每一寸都剖析出来看个仔细，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不明白，姐姐，你做这些是在愧疚吗？” 他实在是想不通，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没用的替身付出这么多时间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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