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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升白针要在化疗后24小时打，又要查身体稳定情况，去医院的频率瞬间增加了几倍。 打了升白针之后，姜贺没再继续发烧，只是偶尔会觉得骨头酸，身上一碰就疼。 - “姜贺，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发现异样，是因为最近姜贺很少坐在房间里发呆了，几乎都是躺着蜷在被子里。 姜贺坐在餐桌前，完成任务一般往嘴里塞东西，你变了花地弄来他喜欢吃的东西，但姜贺照旧没食欲，对着曾经最喜欢的食物也多吃不了两口。 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并未将你的关心放在心上，“没有，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前阵子他还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晒晒太阳，或者在客厅留一会儿看电视。 最近却几乎吃完就回房躺下。 “等一下，”你跟着站起来，满脸不信，上下打量着他，“不舒服不要自己撑着，你现在的身体问题不是小打小闹。” 姜贺停下站定，眼神冷淡且疏离：“能有什么事，检查每周都做，报告显示不是没有问题吗？” 你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每周检查你都陪着他去，每项数据你都快会背了，确实没有异常。 难道只是你想多了？ “我很累，”他说，“还有事吗。” “...没了，记得吃药。” 有些药得饭后吃，因为之前发现他一个人就靠瓶止疼药撑着的记忆太深刻，你担心他还会那样随意，现在姜贺每天几点该吃什么，都是你亲自拿出来分好了看着他吃的。 姜贺慢慢走到客厅的茶几边上，弯腰拿放在上面的水杯和药时，动作有微不可见的僵硬。 极轻地吸了一口冷气，腰椎自骨缝传来刺痛。 最近总是毫无征兆地感到骨痛，并且越来越严重，腿、手臂、躯干，他不知道下一次发作会是什么部位，坐久了腰疼，有时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大腿骨里像是有刀子在里面刮。 半夜浑身冷汗的忽然疼醒已经是家常便饭。 姜贺猜这又是什么副作用，也懒得去管。 无非就是又弄什么新药顶上，然后再出现新问题，循环往复，折腾来折腾去麻烦。 自己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个蚁穴，哪哪都是窟窿，风一吹就呜呜响地漏风，哪还有什么补上的必要。 感觉到身后有如实质的目光，姜贺没有回头，将掌心的药倒嘴里，仰头将水喝完。 吃完药好歹算是顺利回了房间，姜贺关上门长出一口气，手扶着后腰挪到床边。 腰疼得就像是要断掉一般，他坐不住，躺下后又觉得胃胀，胃里沉甸甸的一团压着上不来气，最后满头冷汗地换了好几个姿势，抱着枕头侧卧着才舒服了点。 66. 你的视线从姜贺站起来起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直到被关上的房门阻隔。 不对劲，十分里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看不出哪里有异常，但就是感觉姜贺在瞒着你什么。 当晚，你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天还没亮闹钟就响了。 因为白天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姜贺身上，工作上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情都被你堆在了唯一空闲的早上。 新助理周月会把整理好的资料发你邮箱里。 其中一份季度报表有些问题，你一边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一边走进厨房打算泡杯咖啡醒醒神。 没注意看脚下，忽然踩到一小滩水。 这里哪来的水？ 你疑惑地低头，脚边还有一块玻璃杯碎片，顺着那一小滩水蜿蜒过来的方向，有个人正靠着橱柜坐在地上。 “姜贺？！” 他很用力地环抱着自己，指尖都掐进了肉里，头埋在手臂中间，后颈上的脊骨微凸，浑身都抖得厉害。 “怎么回事...哪里难受？” 你吓得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个无数个不好的想法，赶忙上前在他身边蹲下。 姜贺似乎不是胃疼，只一味地用力抱着自己发抖，头也埋在臂间看不见神色，无从判断是什么情况。 你一着急就搭上了他的手臂：“姜贺？还能说话吗？” “别碰我...”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贺条件反射地推了一把。 他应该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用的力气极大，你蹲着重心不是很稳，被这么一推，直接往后仰摔在了地上。 “嘶——” 地上还有不少玻璃碎片，左手小臂瞬间传来刺痛，被一片碎玻璃划出了道将近一指长的口子。 鲜血顿时从伤口溢出，顺着手肘滴落。 那块小玻璃还卡在伤口上，你只看了一眼就放下手臂，比起这点皮外伤，姜贺的情况更让你担心。 姜贺此时也抬起了头，脸色是不正常的煞白。 看见你手臂上滴落的鲜血，他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见你受伤顿时愣住，眼里出现了名为懊悔的情绪。 “没关系，”你安慰他，“只是破点皮，不疼。” “我...”姜贺嗓音有些哑，开口的话却没能说完，气息不稳的音调变为了呻吟。 你侧了侧身子，将还在滴血的左手掩在身后，问道：“哪里不舒服？” 嘴上这么问，但其实你也没指望他真能回答，已经开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找司机准备去医院。 没想到的是姜贺竟然回应了你的问题。 “身上...疼。”他说话时又紧了紧手指，呼吸也很重。 你听见他这么配合的回答，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又问：“身上哪里？” 姜贺因为疼痛稳不住声线，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骨头里面、哪里都...呃嗯、疼...” 他只是想出来倒杯水喝，没想到水杯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滑落，一瞬间浑身骨头忽然像被卡车碾过，骨髓深处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之前只是某个部位发作，这还是第一次浑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你听完后直皱眉，想不通这莫名其妙的症状是从何而来，正打算说要带他去医院，姜贺竟然先你一步主动提出要去医院。 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概明白了。 到了医院，这回你没陪在他身边，把人交给王医生之后，抽空处理了一下还血流不止的手臂。 夹出伤口的碎玻璃，然后用棉签清理一些干涸凝固的血痂，帮你包扎的医生叹道：“这么长一道口子，你还怪能忍的。” 你光顾着担心姜贺，哪还记得疼，想着包扎一下就好了，医生听后却摇摇头：“这不行，还是要缝针。” 结果最后缝了六针，又打了破伤风才完事。 此时已经过去将近两小时了。 你匆匆穿上外套去找姜贺，这个时候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正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呆，你一推门进去，那目光就立马看向了你。 姜贺看上去像是在自责，视线从你的脸看到手臂，最后有些躲闪地垂下，从你离开的时间长短猜到了具体情况：“伤口很严重？缝针了是吗？” 他双手抓着床沿，手指不自觉地扣着床单：“对不起，我没想弄伤你。”
第30章 67-68 67. 你见姜贺很在意这个伤口，不仅主动开口，连话都比平时多，但又不想让他太自责产生压力，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算什么，蹭破点皮而已。” 边说着边走进去，还刻意抬了抬手表示真的没事，实际上差点偷偷把后槽牙咬碎。 “好些了？身上不疼了吗？之前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去问王医生，而是想让姜贺能再多自己向你说说怎么了。 听起来是件小事，但让他主动敞开心扉，坦诚自己的一些情况，对他的心理问题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你觉得现在的姜贺或许不会像平时那样抗拒和你交流。 这回他果然没有当作没听见，只是迟迟没有说话。 姜贺几次开口，却没能发出半个音节，心脏紧缩，连喉咙都像是被锁住。 他曾经试图让你心疼，想证明自己在你心里有位置，也想要被你关心，然而收到的只有冷漠的回应。 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不失落呢。 潜意识里觉得会受到伤害，所以后来索性便什么也不说了。 你看见他忽然陷入了沉默，手指紧了又紧，停顿了一会儿才很缓慢地说：“打了止痛针就没事了，王医生说是升白针造成的骨痛。” 这个没有什么办法，基本只能靠捱过去，要么等停药之后症状消退，要么就受不了的时候吃止痛药。 结合之前感觉到的异样，你问：“今天之前就有疼过了对不对？” “...嗯” 果然是这样。 但你又舍不得说他，而是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姜贺回答得虽然比较简便，不过也算是有问必答。 这可是两个月以来你们之间进步最大的一次了。 说话时王医生进来了一趟，看了一下姜贺的情况，点点头表示稳定下来了，然后对你说：“我开了一点止疼药，下次骨痛发作的时候可以吃，但是他使用止痛药物的频率太高了，药性温和些的已经没用了，这个药效比较强，一次一粒，尽量不要多吃，不然对胃有伤害。” 你一边听一边应下，但想着之前姜贺的“种种事迹”——先是明知自己不能吃的药也敢故意吃，独自离开后，你找到他却发现他抽屉里只有一瓶吃了大半的止疼药，怎么也不放心把药交给这个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惯犯。 但又怕他疼起来不跟你说，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用小药瓶给他装上几粒，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再给他补。 伤口在小臂上，连带着整只左手的动作都不方便，你从王医生手里接过姜贺的止疼药，费劲地用右手拧开盖子倒了几粒出来装好，然后说：“一次只可以吃一粒，还是不行的话就跟我说，不要自己乱吃，可以答应吗？” 只要姜贺肯答应，这就既解决了药的问题，又能让他在难受的时候主动告诉你。 姜贺一直看着你的动作，他这一天将视线放在你身上的时间都快比一周加起来的还长了，一眨不眨地默了几秒，然后才抿着嘴点了一下头，这就代表他应下了。 “好了，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你心里高兴，站起来的动作快了些，猛地感到一阵头晕，脚下瞬间就站不稳了，幸好王医生扶了一把。 那一瞬间姜贺也跟着站了起来，但你眼前正发黑，并没有看见。 昨晚本来就没睡上几个小时，早上一起来就被姜贺吓了一大跳，还因为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现在一松懈下来，才感觉到整个人都又困又晕。 王医生建议你在医院睡一觉，休息好了再回去。 你站稳后摆摆手，对姜贺说：“走吧。” 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你疑惑地停下，忽然福至心灵：“怎么不走，想晚点回去？担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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