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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宋榆舟和曾昱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朝着窗外望去。 “呦，还不好意思了呢，要我说……”司机突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念叨。 “叔，我先把钱给你吧。”曾昱开口打断司机的话，“我们俩一人两块钱，刚刚说的再给您加二十块钱，一共二十四，我给您放篓子里。” “算啦，看在你这么诚心追人的份儿上，二十块钱就不收了。”司机说着，把那张二十块钱拿出来，塞还给曾昱。 得，又绕回来了。 宋榆舟靠在车边，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她悄悄把帽子戴起来。总觉得是因为风太大，把她吹感冒了，不然怎么脸发烫耳朵也发烫。 幸好教学楼到诊所的距离不算远，大爷也就给曾昱传授了三分钟的追女孩经验。 “哪里不舒服？”诊所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宋榆舟指了指食管和胃：“这里反酸，有很强烈的灼烧感，就是那种烧心的难受，胃也绞痛。” 医生伸手按着她的胃部，问：“这里疼？” “对对对。”宋榆舟的脸上满是痛楚，强忍着没有惊呼出来。 “之前疼过吗？” “有过胃绞痛，烧心还是第一次。”宋榆舟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每次暴食后就会犯胃病，但是她说不出口。 “早上吃什么了？” “早上起来有点反胃，我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喝了一杯咖啡。” “不能喝咖啡。初步断定是胃溃疡，但是你这么年轻就胃溃疡？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做个肠胃镜检查。” “可以不去医院检查吗？”宋榆舟小声询问，她大概能猜到，胃病跟催吐和暴食有关。 “去检查吧，检查完放心一点。”曾昱在一旁劝她。 “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去医院做检查好浪费时间。”宋榆舟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医院，万一检查出什么问题，还会影响备考心态。 她又朝旁边的医生问了句：“大夫，能不能先吃药治疗？” “可以今天打一针，再吃几天药。但是你一定要注意饮食，像咖啡、茶叶都不要喝，也不能吃太冰的太辣的太酸的太甜的。” 那我还能吃什么？ 见曾昱一脸担忧，宋榆舟只好乖乖点头，“明白，我一定注意。” 等医生转过身忙着配药时，宋榆舟小声和曾昱说：“考完我一定去医院检查。” “真的？”曾昱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宋榆舟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你不是早上有课吗？先回自习室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 “行，那我先走了。” 曾昱走后，诊所就只剩下宋榆舟和医生。医生给宋榆舟打完针，便忙着打扫屋子。 大清早的，门窗全被打开，房间里的温度直线下降。没一会儿，宋榆舟扎针的左手就冻僵了。 她仰起头看了看输液瓶，这都二十分钟过去了，怎么还剩一大半。 “大夫，这点滴能调快一点吗？”宋榆舟本来想着，两瓶一个小时输完，还能回去再背会儿书。 “每分钟 80 滴，你还嫌慢？再快你就头晕、胸闷、呼吸苦难……” 宋榆舟老老实实闭嘴，往沙发上一靠，合眼休息。 忽然，右手被塞进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宋榆舟微微一愣，抬头看去。 曾昱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包已经拆封的暖贴。 “怎么回来了？”这个问题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只是宋榆舟太意外，一度以为曾昱上课去了，没想到他会回来。 “怕你打针的时候不老实。”说着，曾昱从包里拿出《考研英语写作》，把书翻开，放在她右手边的桌子上。 宋榆舟垂眸看了一眼书本，正好是她刚背过那一页。 “谢谢。”曾昱的心思之缜密，让宋榆舟暗自佩服。 “还有这个。”曾昱把手中的暖贴递给她，略带不好意思地说：“你可以贴在胃部。” 宋榆舟接过暖贴，忽然间，想起她跟曾昱初遇的场景。 “说起来，第一次遇见你，也是我犯胃病的时候，你顺便帮了我。”宋榆舟笃定曾昱没印象，故而给了他足够的暗示：“去年十月、下雨天、二食堂、楼梯。” “原来如此。”曾昱像是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
第22章 22先尽力后释然 宋榆舟不太理解曾昱这句“原来如此”的意思，不过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宋榆舟觉得他应该是记起来了。 “大夫！我家孩子发烧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牵着小孩走进诊所，打破了寂静。 “你快去上课吧。”宋榆舟小声提醒曾昱。 曾昱点了点头，临走前还叮嘱了一句，“还对了，你的咖啡要全部上缴。” “我专门买的世界各地不同款式的咖啡，每天学习唯一的快乐就是喝新口味的咖啡。”宋榆舟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看上去跟旁边哭闹着不肯测体温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曾昱被她逗得笑了一下，又马上正色道：“你只能喝水。以后我们喝咖啡之前，会给你闻闻香味的。” 考研最后一个月，宋榆舟每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吃饭了没？”曾昱和夏西桐轮番监督她吃饭。宋榆舟也担心胃病会影响复习状态，每天注意饮食，注意保暖。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自习室的研友们也在暗自较劲，谁都不想被别人拉下。不少人裹着棉被、打着台灯站在窗口背书。 专业课要背，政治英语也要背，最后一个月几乎都是在背书中度过。背得喉咙发干，抄得手腕酸，谁也不敢懈怠。 每晚自习室关门前，门卫大爷必须绕着喊两圈，才能把学生全部赶走。 考试前一天下午，自习室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人已经提前去考场，适应考试环境。 宋榆舟、夏西桐、张丛楷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着书本，准备一同出发。 三个人的考试地点都不一样，夏西桐在本校考试，张丛楷订了 H 大附近的酒店。宋榆舟的考点在一个很偏的学校，为了节省时间，她报了个第三方中介，由机构统一安排食宿和专车。 “还好来得及！”曾昱气喘吁吁跑进自习室，手里还拿着三个苹果，上面印着“考研必中”。 “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张丛楷笑着调侃曾昱。 “对啊，本来是圣诞节订的，迟了一天才收到。就当是讨个好彩头。”曾昱把苹果挨个分给他们。 今天的校园也格外安静，四个人一起走到学校大门口打车。 “我怎么感觉比高考还紧张。”夏西桐抖抖肩膀，语气有点儿虚。 “我看你是冷的。”张丛楷握着夏西桐的手，揣进自己的羽绒服兜里，走到路边拦车。 宋榆舟见这两个人那副腻歪样儿，忍不住笑了。 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张丛楷牵着夏西桐坐上车。 “成功上岸。” “一‘研’为定！” “考完联系。” 等出租车开走，曾昱低头凑近宋榆舟耳边，低声问：“你呢？紧张吗？” 宋榆舟深吸一口气。要说完全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从考研报名的那一刻，她就开始紧张。担心复习时间不够用、担心被别人甩在身后，担心考点还没复习到。做模拟题越错越多，背书背了就忘，比别人晚到自习室一分钟都觉得掉队了。耳边还时常想起辅导员的那句“你不是有精神病吗？应该不符合条件吧？” 好在有“幻想方案”做心理上的支撑，宋榆舟努力把这些负面情绪视为挑战，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考心理学，凭什么能治好暴食症，怎么可能跟曾昱“在一起”。 短暂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曾昱朝宋榆舟伸出拳头，“说到高考，我记得当时进考场的时候，我们班主任穿着红色衣服，还挨个儿跟我们握手，说是沾沾好运气。我今天没有穿红衣服，还是能把好运借给你。” “谢谢哦，那你多借我两天。”说着，宋榆舟也伸出手和他碰拳。 中介公司安排的大巴车很快就来了，宋榆舟急匆匆的上了车。 “记得好好吃饭，等你考完，我第一时间打电话检查。”曾昱跟她道别。 “知道了。”宋榆舟坐在窗户边，朝曾昱挥挥手，催他赶紧回去。 曾昱点点头，但是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当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时，宋榆舟回过头，才看见曾昱转身离开。 考前一晚，宋榆舟不出所料地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刷手机，网上有人预测了必考题，都是她背过的内容。她还不不放心，拿起书又过了几遍。第二天早上起床，头底下还压着翻开的《肖四》。 正式开考，整个人就放松了很多。碰到会做的题，赶紧奋笔疾书，碰到不会做的题，就在脑子里搜索相关知识点，尽量往这个方向靠。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宋榆舟感觉心都像浮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 不管上岸与否，努力过也释然了。 打开手机，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刷屏。 [妈妈：小榆，这几天考试妈妈都不敢打扰你，祝你考试顺利。] [夏西桐：考完了吗？我们下午去逛街，顺便等张丛楷。] 夏西桐考两门课，第一天就结束了考试。宋榆舟考三门课，一天半结束。只有张丛楷要考四门，下午才结束考试。 宋榆舟先给夏西桐回了一条信息，又给陶敏芝回电话汇报情况。 “小榆，你的房子租期快到了吧？”陶敏芝在电话里那头问她。 “对。”陶敏芝这么一说，宋榆舟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和夏西桐认识一年了，即将面临分别。 “那你记得提前买票，到时候直接把行李打包寄回来吧。”陶敏芝提醒她。 宋榆舟怔了怔，支支吾吾道：“行，我再看看。” 考完试的愉悦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失落感在心里悄悄蔓延。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曾昱打过来的。 “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曾昱一上来就关切的问道。 宋榆舟感觉心里的失落感藏了起来，对曾昱打趣道：“那可不，机构安排了早午晚三顿饭，我都花了钱的，不吃岂不太浪费。” 电话那头的曾昱轻笑一声：“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待会儿去找小桐，陪她逛街等学长，大概晚上吃完饭再回去吧，小桐说要去大吃大喝庆祝。”话说到这儿，宋榆舟试探性地问道：“你跟我们一起吗？” “我晚上要去实验室，可能没办法了。”曾昱的语气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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