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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榆舟一个人先去等曾昱。她站在校门口对面的一家理发店门前，透过玻璃门打量自己。 白色羽绒服过于宽大，整个人看上去很臃肿。她又伸了伸腿，好在下半身穿着黑色紧身裤和马丁靴，能修饰腿型。 头发没有上定型，风一吹就变成了微卷，随意散在肩膀上。她对着玻璃门理了理头发。 忽然，理发店的门被拉开，曾昱推门而出。 宋榆舟正梳着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来。 她刚刚对着镜子的傻样儿，曾昱不会全都看见了吧。 “很漂亮。”曾昱扬起嘴角，朝她走过来。 既然被你看见了，咱俩就一起丢人吧。宋榆舟破罐子破摔道： “你也很帅，还特意去剪了头发。” 曾昱笑着摸了摸脖子，没有反驳。宋榆舟觉得尴尬减轻了不少，才有心思观察他。 他今天看上去跟平时差不多，黑色短款羽绒服配黑色运动裤和黑色运动鞋，头发修剪整齐，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来来来，瞧瞧我们家张丛楷是不是很帅气！”夏西桐人未到，声先至。 宋榆舟和曾昱同时转过身。张丛楷确实比平时帅气不少，他和夏西桐都穿着呢子外套，看上去也很搭。 “帅！学长本身底子就好。”宋榆舟给足了夏西桐面子，使劲儿夸赞，“你俩从服装到长相再到身高都很配。” 夏西桐一脸坏笑，小声凑到宋榆舟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和曾昱也很配，尤其是颜值。” 宋榆舟一脸嫌弃地推开夏西桐。她这样边说边看着曾昱笑，哪怕声音再小，也无济于事吧。
第24章 24一杯敬过不去 “要不我们先吃饭？现在才 6 点。”张丛楷提议。 “好啊，我肚子已经饿了。”夏西桐眼睛一亮，摸摸肚子，提议道：“我想吃烤肉。” 张丛楷将夏西桐拉到身边，温柔地跟她讲道理，“烤肉太油腻，你吃完又要拉肚子，还是吃火锅吧。” “要不吃粥？”曾昱突然插话。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曾昱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解释：“粥养胃。” 宋榆舟会心一笑，凑到他身边，轻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吃清汤。” “哇哦，原来如此。”夏西桐在一旁起哄，张丛楷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夏西桐。 “那行吧，就火锅。”曾昱似乎毫不在意夏西桐的调侃，淡淡微笑。 夏西桐找朋友提前拿了号，等他们赶过火锅店的时候，只等了十来分钟就排到号了。 刚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火锅香味。一张张餐桌被围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坐在走廊边上，或举着啤酒，或喝着白酒，边吃着火锅，边欢声笑语。 点好菜，锅底也上了，四宫格的汤底放在了火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 “黄喉还是放在辣锅好吃，”夏西桐辣得嘴唇都红了，又加了一大筷子毛肚喂进嘴里。 张丛楷闻言，连忙把剩下的半盘子黄喉放进辣锅里，还不忘问宋榆舟：“你的清汤里要来点儿吗？” “不了，你们吃。”宋榆舟吞了吞口水，看了看眼前寡淡无味的清汤锅，嗅觉已经完全被辣锅攻占。 “想吃？”一旁的曾昱挑眉看着宋榆舟，轻声问。 宋榆舟冲他挤了挤眼睛，满脸写着“好想吃辣”。 “那就尝一点点。”曾昱拿起漏勺，舀了半勺毛肚，又抖了几下。像极了食堂打饭的阿姨。 宋榆舟低头看着碗里的毛肚，抬起头又朝曾昱弯着眼睛笑了笑，“再来点黄喉和鸭肠吧。”她故意夹着嗓子，听上去有点儿撒娇讨好的意味。 曾昱无奈地摇摇头，又给她夹了几根。 宋榆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夹起几片毛肚喂到嘴里。许是太久没有尝过辣味，这一口下去，她的舌头就像挨了两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意思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吞了进去，辣得眼泪直打转。右手摸到一杯饮料，她拿起来大口猛灌，两三下就喝完了。 喝完之后，宋榆舟抿了抿嘴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刚刚自己点的明明是橙汁，怎么喝出了可乐味儿？她目光一转，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边，那杯橙汁儿还在。 那她喝的该不会是…… 宋榆舟单手支额，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面，夏西桐正在抢张丛楷碗里的菜吃，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又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曾昱，他正在夹菜，也没有看她。再将视线移到曾昱的右手边，确实放着一杯啤酒。 宋榆舟认真回忆了一遍点饮料的全过程，曾昱那杯可乐明明也放在右手边，什么时候跑到两人中间来了？ 要不就假装无事发生吧。宋榆舟暗自颔首。 “先吃点清汤，解辣。”曾昱舀了一勺肥牛放在她碗里。 宋榆舟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心又提到嗓子眼。“嗯。”她随便回了个音节，顺势夹起碗里的肥牛喂进嘴里，头也不敢抬起。 “学长，你找到工作了？”曾昱问张丛楷。 “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刚好他们年底比较忙。” “那你住在哪里？” “有员工宿舍，我明天下午就把东西搬过去。” “这样也好，你也可以经常见到夏西桐。” 夏西桐连连点头，脸上挂着幸福满满的笑容。忽然想起什么，她看向宋榆舟，问道：“对了，榆舟你回家的票买了吗？明天帮张丛楷搬完家，后天我就走了。” 宋榆舟吃东西的动作一滞，下意识把头埋的更低，小声回答：“买了明天中午的票。” 留在最后离开的人最痛苦，她宁愿选择第一个走。 “所以我们 16 个小时以后，就要说再见了吗？”夏西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干嘛哭啊，等年后开学了，你们还是能见面啊，离得这么近。”张丛楷放下筷子，低声哄着夏西桐。 “可是她下个学期不来学校了。”夏西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曾昱诧异地看着宋榆舟。 “我大四没交住宿费。”感受到空气中的凝重，宋榆舟只好抬起头，笑着安慰道：“在家不也挺好嘛，养胃又省钱，还有我妈监督我学习呢。” “好了好了，别难过，又不是毕业了，她答辩、拍毕业照还是会回来的嘛。”张丛楷捧起夏西桐的脸蛋，温柔地替她擦拭着泪水。 “是啊，我到时候回学校没地儿住，就去住你寝室，跟你挤一个床铺。”宋榆舟顺着张丛楷的话，继续安抚夏西桐。 “那说好了。”夏西桐转过头，双眼通红地盯着宋榆舟。 宋榆舟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诚恳：“放心，你家不是在宁州吗？等我考上宁州师范了，我们还是能见面啊。” 她又看向旁边的曾昱，柔声道：“还有你，说好了给你过生日，我会来的。” “好。”曾昱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一顿饭吃着吃着，好像变成了散伙饭，气氛也越来越感伤。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隔壁桌传来欢呼声，几个外国友人用蹩脚的中文大声欢呼。 宋榆舟趁机活跃气氛，跟着邻桌一起鼓掌欢呼：“可不是嘛，新年快乐，都开心点！” 见其他人反应不大，宋榆舟又一脸期待地提议：“待会儿我们坐轮渡去江滩好不好？我来宁州这么久，都没坐过轮渡呢！” “可以啊，这里刚好离渡口很近，我们待会儿走过去，就当消食。”张丛楷第一个附和。 宋榆舟立刻接话：“那……同意的举手？”话还没说完，她就高高举起手，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见曾昱和夏西桐都缓缓举起手，宋榆舟的心里松了口气。 四人来到港口，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似乎所有人都在追逐跨年的浪潮，与最重要的人一起享受这个特别的夜晚。 夏西桐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摇了摇头：“要不我们等下一班？待会儿排在最前面，等轮渡靠岸，就直接往二楼冲，争取占个好位置。”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掉队。”张丛楷虽然嘴上嫌弃夏西桐，手上却紧紧拉着自家女朋友的手。 宋榆舟看着他俩十指紧扣的手，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手腕也被握住。 她本能地一颤，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人。 “我们也争取不掉队。”曾昱说得很轻，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和。 宋榆舟讷讷点点头。 下一辆轮渡还要等 20 分钟才到达，他们四个人排在最前面。 “冲！”轮渡刚停稳，夏西桐就发号施令，拉着张丛楷往前跑。 手腕被曾昱捏了捏，宋榆舟收到信号，也抬起脚跟着他一起跑。 她迈着急促的步伐，不自觉转头看向曾昱。他前额的头发微微吹起，露出额头，侧脸的线条更流畅。 或许是因为奔跑的速度过快，又或许是因为手腕被握住的缘故，宋榆舟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曾昱拉着她的手腕，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 两人登上甲板，走到栏杆前，宋榆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难怪夏西桐说要占个好位置，甲板上视野开阔，能看到江面的璀璨夜景。 绚丽夺目的高楼大厦慢慢往后退去，仿佛在跟过去的一年道别。灯光秀在两江四岸变幻着斑斓色彩，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留念。 宋榆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幅美丽景色。 “我也要拍！”夏西桐赶紧凑过来。 宋榆舟明白她的意思，把摄像头调成自拍模式。摆好姿势，按下拍摄键时，曾昱和张丛楷也凑了过来，最后变成四个人的合照。 每一张照片，张丛楷的脸都贴着夏西桐的脸，手里捏着夏西桐的耳朵。 在看不见的地方，每一张照片，曾昱的手都握着宋榆舟的手腕。 轮渡靠岸，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渡口外人头攒动，各种花灯、彩带装点在树上，远处飘荡着千百个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孔明灯。整个江畔都洋溢着新年的氛围。 “阿宝、师傅！”夏西桐指着不远处两个人形玩偶，激动地尖叫出声。 宋榆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功夫熊猫和浣熊师傅，周围不少人在跟他们合影。 “走，我们也去拍照。”夏西桐拉着宋榆舟，快步向那边走去。 两位男士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站在原地等她们。 夏西桐举着手机，乐呵呵地跟功夫熊猫自拍。 看着浣熊师傅圆鼓鼓的肚子，宋榆舟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软软的，手感很舒服。 “抱抱！”浣熊人偶突然张开双臂朝宋榆舟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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