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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就行，为什么要提姑父？”沈又山把凳子往后退了退，抬头看了一眼沈成梁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能提他？就因为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不在，他端了下灵牌捧了一下骨灰，所以你就不认我，只认他了？”沈成梁说起“罗建”两个字时，有些咬牙切齿。 沈又山觉得他人有些糊涂，明明是跟他吵架，又提到姑父那去了，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开业那天也是，本来两人少说话就可以免了争吵，结果不知谁提了一嘴姑父的名字，他就当场摆起了脸色。 “爸爸，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沈又山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语气后，又说：“我觉得你该冷静的想想，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说完，他就准备往外走。 “我需要想什么？我只想知道，在那一年十个月里，罗建给你灌了什么汤药，让你都快改姓罗，变成了他的儿子了？”沈成梁看着已经关上的木头门发呆，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语速也快，他知道沈又山听到了他的话。 刚刚他迈出去的脚步，明显停下了，可就那么一下，他还是关上门走了。 沈又山拿着笔在白色的a4纸上写写画画，他想先设计一个简单的展厅出来，下午周庆豪已经给他列出了一个菜单出来，品种比较少，他觉得还不够。 钱叔给他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对卤味凉菜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非要做这个展厅，后面还想在网上售卖的话，我这里有一个人，他是自贡的，做冷吃很有一手。”钱叔在电话里面这么说。 沈又山听了自然是十分高兴，可他愿意找人家来，也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的，大师傅都不好请，他们有他们的脾气。 “你别担心其他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去跟他聊聊，是我认识很多年的朋友。”钱叔在电话那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先打消了他的顾虑。 沈又山把手中的笔放下，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他伸手去关笔记本电脑。 中午那顿饭不欢而散后，沈母蒋娟又追着他的步伐来了他的办公室，还打包了中午餐桌上的几个菜，让服务员摆在他办公室的茶几上。 “儿子，你交女朋友了吗？”蒋娟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捏着黑色的小包，理了理裙子后问沈又山。 沈又山嘴里嚼着东西，点了点头：“嗯…” “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是漓江区的吗？”蒋娟放下手拿包，两手去拿桌上的茶壶，靠近沈又山面前的杯子后，往里面慢慢加热水。 “不是漓江区的，也不需要一起吃饭，像今天一样我觉得大可不必。”沈又山放下筷子，端着水杯喝水。 他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妈妈怎么知道赵琳艺的，他既然能把赵琳艺哄过来，就不怕被人知道他沈又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以前的不开心，能不能就让它过去了？爷爷如果地下有知，看到你们这样子，该难过了。”蒋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妈妈，拿一个不在世的人来打比喻，不合适。”沈又山拿了纸巾擦了擦嘴，揉成团后站起来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他转身看着蒋娟：“我还要工作，要不您换个地方喝个下午茶？” 蒋娟还想多说两句的，可沈又山话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座椅上，开始点击鼠标敲击键盘，她只好跟着收餐具的服务员走出办公室。 沈又山前段时间跑清县跑得勤，赵琳艺没明说不准他过去，可这段时间他忙起来，好些天没去了，赵琳艺也没有主动给他发个邀请。 他准备回家拿上自己的换洗衣物，去她那住两天。 “我为什么国庆要去你那？”赵琳艺今天难得的没有聚餐，她在电话那边问沈又山：“你在沈宴‘国庆七天乐’的赚钱，我去干什么？” 沈又山正在开车，他把广播的声音关小了一些，去清县的路有些堵，现在天已经黑了，满城的路灯已经亮起。 “你可以来我们这度个假，如果你有兴趣‘国庆七天乐’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别这么大方，你们农家乐改度假村了？那不是要重新选个址，至少要有山有水，能泡个温泉，看看日出什么的。” “嗯…，现在还没转型，但以后也可以考虑。”沈又山打了转向灯，超了两辆车后，开进了清县的管辖范围。 “那我去度假是做什么？在你家吃吃睡睡，玩儿两天也行，不过你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好玩儿啊。”她在电话里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调侃他。 “我去你那玩儿…”沈又山憋着笑。 “你不是说国庆节七天，沈宴的厅都定出去了吗？” “我说的是，我现在来陪你玩儿？” “沈又山，你可真行。”赵琳艺的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被喊名字的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待会儿再夸我。”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右脚往下踩，车速又加快了一些。 这条路他熟悉得像回自己小区，以前还要开个导航，看看哪里车流少，现在他是省道县道都一清二楚。 今天办公室内蒋娟的话，让他有些感悟。 如果他跟赵琳艺的关系更近一步，那就会进入对方的朋友圈子和家庭中，他的家有些复杂，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理不清楚想逃避。 不知道赵琳艺那边怎么想的。 沈又山想问问她的想法，可又怕被她几句话搪塞过去，她好像从来不好奇自己的家庭。 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65章 我家的事，一地鸡毛 赵琳艺往沸腾的锅里倒了些冷水，刚刚还在锅中翻滚的饺子，一下便浮在水上动也不动了。 “谢谢，辛苦了。”沈又山背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正在忙碌的她。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系着一个蓝色碎花围裙，手拿了勺子在调料盒里挖了小半勺盐，然后看他一眼：“有没有什么不要的东西？” “香菜折耳根不要，其他的都行。”沈又山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走过去给她捏肩膀：“明天我让厨房准备些调料，我带过来，以后炒菜直接加进去就行。” 赵琳艺见锅内的水又开始沸腾，于是拿起盘子里的青菜叶放进去：“什么料？” “拌面的，还有麻婆豆腐、酸菜鱼那些都可以调，没有添加剂，弊端是放不了多久。”沈又山看着翠绿色的青菜问她：“今天买的？看起来还挺新鲜。” “我爸爸种的，饺子也是他包好我今天回去拿的。”赵琳艺提着水壶在碗里加了些热水，碗中的调料化开在水中，她拿了个漏勺去盛饺子，饺子全部进了碗里后，她又拿着筷子去夹青菜：“能放开我不？自己端出去。” 沈又山两只手抱住她的腰，她移动一步，他也跟着移动。 赵琳艺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瞪他。 “等下我来收拾。”沈又山笑着去端煮好的饺子。 “肯定你收拾啊。”她在云凌镇吃了饭，现在能给他煮一碗饺子已经非常不错了，还要收拾碗筷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赵琳艺拿着筷子跟在他身后。 沈又山没让他放辣椒，吃的清汤，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一只小汤勺，咬几口饺子又喝一口汤。 “今天怎么没在食堂把饭吃了？”赵琳艺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盒酸奶喝。 他之前把沈宴叫做他的“食堂”，她后来就一直那么打趣他。 沈又山咬了口青菜叶子，抬头看她：“你经常回云凌镇去拿蔬菜吗？家里还有地？”他听赵琳艺说过云凌镇的家，在一个安置小区内，其他的便也不了解了。 虽然他很想了解。 “地有啊，我们院子在距离河道几十米的地方，为了保护水资源前几年拆迁了，农田租出去给花农种花了。”赵琳艺也很久没回去过老的宅基地，只知道爸爸和花农签了合同，每年花农会把钱交给村委会，村委会再打到他们的卡上。 沈又山放下手中的筷子勺子，认真听她讲话，这个话题是以前从未提到过的，也是他十分感兴趣的：“那现在蔬菜种在哪里？” “楼顶被我爸整理出来，种了些蔬菜和花花草草，我偶尔回去他就给我装上一些。”赵琳艺咬着吸管，一口没喝上来，摇了摇才发现杯中的酸奶已经喝完。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心理其实想说，下次你去拿蔬菜，能不能带我去参观，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倒是没有这个耐心。”赵琳艺说着话，起身去丢酸奶杯。 “那你老了干嘛？不种花花草草，去广场跳舞吗？”她也不爱打麻将，蓉城这边的男女老少，百分之六七十都喜欢打个麻将，可沈又山就没听赵琳艺怎么提过打牌。 “广场上能跳肚皮舞吗？能跳得话我就去。”赵琳艺走过来盯着已经吃光的碗：“去洗啊。” “你陪我聊聊天吧。”沈又山把汤勺放进碗里面，拿起筷子准备往厨房走。 “好处是什么？” “我给你讲讲我家的八卦？”虽然她不一定愿意听，但沈又山还是想说一说。 换成赵琳艺靠在门框上了，她低头玩儿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沈又山。 这个不会做饭的男人，收拾家务倒也还可以，洗锅洗碗，最后还把橱柜台面给她擦得很干净。 “所以，你爸爸因为贪污进去了一年多？”赵琳艺锁了手机屏幕，看着沈又山的背影。 他系着那条碎花围裙，围裙有些小，绳子在他脖子上感觉勒得很紧，但他并没有太在意，还打开上面的柜子整理起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一年十个月，据说是金额不多，都补上去了，我那时候在上大学，我妈怕影响我，多的也没说，不过…这件事是跟你认识之前，我爸出来那会儿，我们都毕业了。” “那为什么他讨厌你姑父？”赵琳艺从玻璃推拉门旁边拿了擦手的帕子递给沈又山。 沈又山接了过来，把手上的水擦干后，又挂到门边的挂钩上，随手关了厨房的灯，拉上了门。 赵琳艺往客厅走，五一走过来蹭她的腿，她把五一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去。 “他觉得是我姑父跟人举报的他，他不会提这件事对不对，只说是我姑父想要沈宴。” “不太懂。”赵琳艺摸着五一的背，抬头问他。 “姑父的火锅店，在我爸进去后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那时候爷爷走了，我在设计院，沈宴是他在管，直到我爸出来后，才接过去，然后没多久他又不想要了。” “然后你就辞职了？”赵琳艺记得他们分手那会儿，沈又山已经进了蓉城这边的设计院，而且每天忙得像失联一样。 “当时没有，后来才辞职的。”沈又山靠近她，把她拉进自己怀里面，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我家的事，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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