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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刚想继续骂下一句，瞥眼看见连心走了过来，忙笑着迎她进店。进门的时候他顺脚踢了在门后坐着玩游戏机的儿子一脚，瞪着眼睛哏咄：“来客了，看不见啊？” 老板儿子带死不拉活地站起来，蔫头耷脑跟连心打招呼：“妹子你来了？要多少袋面粉？老规矩给你送家去？” 连心自从卖盒饭起就在他们家买面粉，一直用的是华星牌。这次除了进货连心还想打听打听有没有再便宜一些的面粉卖，哪怕跟华星面粉掺在一起做烧饼，只要能把成本降下来就行。 “华星就有便宜的，但是我不建议你买，口感不好，没筋性。”老板儿子分别从两个面袋子里舀些面粉示意连心去看，“看见了吧，颜色有区别，口感差别挺大的。” 老板儿子对店里每一种面粉都知之甚详，优缺点一说起来就头头是道，但他毕竟不进厨房做饭，他所谓的口感区别跟连心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还有她实际想要的根本就是三种东西。 实践才能出真知，总得一步步摸索着来。除了平时需要的那些，连心又把两种价格便宜的面粉各要了二十斤，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老板儿子见这位老主顾突然开始“创新”，眼珠一转忽然就把连心往角落里引。 他掀开角落里盖着的一块篷布，露出下面几袋码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面袋子来，“妹子，粘米粉你要不要？” 连心一愣，总觉得粘米粉这个词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正蹙眉回想的时候，老板儿子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连心说：“这东西吧，它不是小麦做的面粉，是大米磨出来的米粉。” “它的原材料大米跟咱们平时吃的那种也不一样，是南方比较常见的一种叫籼米的品种，低筋性。”他打开一袋粘米粉舀出一点放在连心手里，“南方人一般用来做米糕、肠粉什么的。” 对了，是肠粉。连心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庞氏游食记》里见过粘米粉这个词，这东西同时还能用来制作米皮。米皮……米皮！连心双眼一亮。米皮这东西吃法跟凉皮相同，做法却比凉皮要简单许多。它不用洗面也不用长时间沉淀，只需加水搅成面糊直接上锅蒸，出锅就可以凉拌着吃。 老板儿子见连心好像对粘米粉有些感兴趣，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妹子，我进货的时候让人哄了，这东西咱这地方没人认识，卖不出去，你要是要的话我按进价卖给你。”说着他一指篷布底下的四袋粘米粉，说了个让连心十分心动的低价。 连心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着没有开口。老板儿子急得抓耳挠腮，平时伶俐的口舌偏偏这会儿派不上用场。一直偷摸观察着这边动静的店老板这时候阔步走过来，瞪了儿子一眼就谄媚地对连心笑起来：“我实话实说，这四袋粘米粉这败家玩意儿进货快两个月了，问都没人问。姑娘你要是能全拿下，你刚刚要那两袋二十斤的面粉我白送你了。” 哟，这便宜可够大的，连心一点都不贪心，痛快答应按进货价接手这四袋粘米粉。老板儿子乐开了花，衣服都不换就给连心装车，还嚷嚷着这趟由他亲自送货上门。店老板瞧不上儿子那恨不得溜须拍马的样子，怪声怪气地提醒他：“那两袋面粉钱从你工资里扣。” 连心回到家的时候赶上罗明俊正准备和面做凉皮，晚上要用得从上午就开始准备，要不然又洗又蒸的时间上来不及。连心大手一挥告诉罗明俊：“我发现一个宝贝，不用那么麻烦就能做出凉皮来。” 说完她就去厨房烧上一壶热水。等面粉送货上门的时间里连心把米皮的制作流程抄写下来。罗明俊把菜谱拿到手里一看，怪不得连心高兴呢，这制作流程可比凉皮简单多了，只要不傻看一眼就能学会。 “粘米粉还比面粉便宜，要是夜市上卖的好，我准备以后就做米皮。”连心兴奋地规划着。 “好。那咱们先试着做米皮，再研究烧饼？”罗明俊一直记着烧烤店的委托呢，找到粘米粉的连心却一高兴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有凉皮技术打底，连心做米皮更加得心应手。她和罗明俊配合着两个小时就做了厚厚一摞差不多有五六十斤的米皮。连心越做越开心，全程都含着笑意。罗明俊也高兴，米皮比凉皮易做，成本还低，收入肯定更高。 轮到做烧饼的时候连心对罗明俊说道：“中午我看见校门口有卖卷饼的，你说咱不做发面烧饼，做卷饼行不行？” 罗明俊一个南方人，对面食其实一窍不通。让他给连心出主意那可真是难为他了，他压根就没长那根筋，但连心的主意在他这里就没有行不通的时候，所以他大力点头，全力帮忙。 连心的设想是做一种小卷饼，比饺子皮稍微大上一点就行，刚好能完整包下一串烤肉串。起初她把两张饺子皮中间夹上油酥上锅烙成饼，吃的时候从中间一撕就是两张小饼，跟春饼的吃法差不多。 美食品鉴官陆浩再次上线，给了很高的评价：“吃起来很香，跟烧饼味道有点像。”能不像么？都是同一个夹心。 “大姐，这个饼能烙大点不？卷土豆丝肯定好吃。”郑琳琳真诚提议，这饼还没巴掌大呢，只能卷两筷子土豆丝，没等吧唧出香味儿呢就下肚了。 因为郑琳琳的提议没有任何意义，被连心无情拒绝。 轮到罗明俊提意见，鉴于他在肉夹馍试吃活动中连烧饼熟没熟都没尝出来，连心对他是不抱多大希望的。他也果然如连心所料，憋了半天就憋出来很香两个字。 哪知连玉这回却跟罗明俊统一了阵线，她极为认真地对连心说道：“小罗说的对，饼很香，但是我觉得香是它的缺点。” 众人都不解其意，纳闷地看向连玉。连玉掰着手指头说：“烧烤店要用饼给烤串当陪衬，但是你把饼做得太好吃了，就显不出烤串的味道香来了。” 陆浩一拍大腿，激动地说：“对！连玉说的没错！这卷饼得跟烤串相辅相成才对，味道太好反倒喧宾夺主。” 连心一下就明白了他们俩的意思，马上重新烙了两张少放油酥的卷饼出来，连玉还是嫌香味太冲，油酥应该再少放一些。第三次连心就只用面剂子稍微蘸了一点油酥抹匀，烙出来的卷饼香味果然大减，只有一丝丝烤鸭油里的咸味和香料味能残存在舌尖。 连玉尝一口后捻了捻手指上的油，问连心：“油酥应该可以了，烙饼的油能不能再少一点？”应该没有人愿意吃烤串的时候弄得满手都是油吧？ 那就只能烙饼的时候不放油，用锅的温度把饼炕熟了。连心想了想，动手重新舀了一勺面粉，然后把烤鸭油和熟豆油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混合，跟蒜水一起倒在面粉里和成面团。和好的面团色泽金黄，隐约散发着烤鸭的香气。 烙饼的时候罗明俊负责擀皮，连心负责烙。她不再把两张饺子皮合在一起，而是平底锅里不放一滴油一张一张地烙，。 一次就能出锅八张小卷饼。连玉头一个没忍住，抓起一张饼就夹了一筷子干煸五花肉，怕腻胃口她又加了些葱丝进去。 一口咬下去连玉立刻瞪大了双眼，嘴里的东西太多舌头都拐不过弯来，她只能用竖大拇指的方式向连心表示赞美。 “大姐你真是做饭的天才！”连玉好不容易把卷饼咽下去，马上就迫不及待地拍马屁，“你是怎么想出来用蒜水和面的？” 卷饼里的蒜味刚好压过烤鸭油的香味，让卷饼的丰富口感立刻拔高一个层次。同时蒜香和烤肉的香味可以说是相得益彰，蒜味神奇地将肉香推波助澜到一个难以形容的高度。 面对四个饕餮一样的孩子，连心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既然你们觉得好吃，那夜市之前我争取多烙一点给烧烤店。”
第45章 灵光乍现 烧烤店五点就开始上人，夜市七点才允许营业，时间上碰不到一块去，连心不得不单跑一趟送货。 老板娘看见连心抱着一个大塑料袋进来，瞪着两只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连心腼腆一笑，说道：“怕您着急，先送来这些，您试试怎么样。” 老板娘扬声招呼服务员拿个肉串过来，一边解塑料袋一边妩媚地瞪了连心一眼，“别您您的，多见外啊，以后叫红姐。” “哎，红姐。”连心乖巧一笑，顺手把旁边桌上的一次性手套拿给老板娘。 老板娘自己动手夹肉串卷饼，右手一使劲儿将铁签子抽出来，左手直接就将包了烤肉的卷饼送入口中。紧接着她缓缓睁大了双眼——饼有饼味儿，肉有肉香，在口腔中混合后迸发出来的多重滋味让开店多年的她都忍不住疯狂分泌口水。 就是这卷饼有些凉，口感似乎欠缺了点什么。老板娘抓起两张小卷饼，一转身进了里间厨房，“给我热热这个。” 年轻的烤串师傅痛快接下，动作麻利地在烤炉上翻动卷饼，也就十来秒的时间，卷饼四周泛起碳烤痕迹，有要糊的迹象。 烤串师傅麻溜把卷饼放在盘子里还给老板娘，顺手还放了两串烤肉和一串烤茄子。老板娘踮着脚回到柜台前，给连心卷了个夹肉串的，她自己则卷了串茄子。 这次才一入口，老板娘就频频点头，她就觉得这饼应该热的时候更好吃才对，果然如她所想。卷饼凉的时候只觉得跟昨天的烧饼味道大同小异，这一热完味道立刻就变了，多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蒜香。搭配上她店里秘制的上好烤肉，这味道，别提多勾人了。 老板娘在心里琢磨，这小卷饼味道真不错，搞不好会成为她店里的招牌菜之一。想到这里，她对连心笑得越发殷勤。剩下的半个卷饼也不吃了，擦擦手就把连心领去了她的休息室。 通往二楼的楼梯下藏着一个不太大的小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老板娘回身关门落锁，紧接着就把连心按坐在椅子上。她自己则把白色衬衫一脱，露出里面缀满亮片的吊带，高耸挺翘的胸部明晃晃的打眼。 “妹子，咱俩谈谈合作吧。”老板娘直接坐到床上，取出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含在两瓣红唇之间。桌上放着一个火柴盒，白底的盒子上印着一个穿墨绿色旗袍的美人，画风很像连心小时候常看的小人书风格。老板娘翘着兰花指捏出一根火柴，然后在桌面上随手那么一划，刺啦一声火苗腾起，她偏着头将嘴上的香烟点燃。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疾不徐，像演电视一样，看得连心失神片刻。 老板娘看在眼里，烈焰红唇微微撅起朝连心吐了一口香烟，在连心看过来的一瞬间给她抛了个媚眼儿，“我好看吧？” 她娇滴滴地问了这么一句话，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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