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自己身子骨怎么样,自己最清楚。” “一身旧疾,还脾气暴躁,人老了要静心修身,总动肝火就容易短寿。” 他不等江大帅再说,就抬了抬下颚示意姰恪。 “给他看看。” 那态度一点儿都不像是对着自己父亲该有的敬畏。 姰恪低眉垂眼,放下药箱,蹲在江大帅腿边给他把脉。 江大帅眉眼沉淡,也没拒绝,只掀起眼皮继续跟江四爷说话。 “老三都躺在床上几天,你见天儿回来,今天才想起老子动了肝火,是真孝心。” 江四爷还没说话,大帅夫人先不乐意了。 她走过来捶了江大帅一拳,“你那是什么态度?没人要你动火气,也没人要你鞭打他,你自己压不住自己的火儿,别人犯了错,我儿子凭什么要殃及被骂?” 大帅夫人白了他一眼,绕到他身边落坐,嘴里还念叨。 “为老不尊,你看不出来只有我们阿升真孝顺你?” 江大帅无奈叹气。 他捏了捏眉骨,不想跟大帅夫人拌嘴,只说,“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大帅夫人不满,正欲说什么,又被江大帅截了话。 他问江四爷,“闹成这样,娉婷得嫁给老三,不然苏龚脸上过不去,这桩婚事要登报公布,还要大操大办,你怎么看?” 江四爷清声嗤笑,“别人的婚事你问我?要我说,我的婚事只要比他办得盛大,那就成。” 他一点儿不在乎苏娉婷嫁给江戟,背后一连串的牵扯。 江大帅最近动气太过,语气有些无力。 “你先不要提你的事,长幼有序,老三娶的又是苏家独女,这桩婚事尽快办,之后整个云宁城的眼睛都要放在你身上…” 他像是要谈正经事,但江四爷不想听他谈。 “那正好,把我的婚事也一起登报,孩子也快出生,三喜临门。” 姰恪蹲在茶几前默不吭声写药方,听见这句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话,眼皮子都跳了跳。 江大帅默了声,像是被气堵得不想理他。 大帅夫人就蹙着眉接话,“一谈正事你就胡闹,你先别提姰暖行不行?别说不合适,就算合适,她肚子那么大,怎么结婚?让整个云宁城看笑话?” 江四爷轻啧一声,单手撑额抚了抚眉梢,语气不清不淡。 “母亲你这话不中听,新时代了,别说她大着肚子结婚,只要孩子是我的骨血,就算她生完了,我再娶她也不迟。” “这件事你们拖再久,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要娶她做夫人。” 大帅夫人气得捏帕子,想说什么,看了眼低眉垂眼的姰恪,又将话咽了回去。 江大帅眉眼冷沉,神情不辨喜怒。 江四爷视线淡淡在两人面上扫过,撂杀手锏。 “不为儿子想,总要为孙子想想,嫡长孙,总比庶长孙好听,是不是?” 他唇角浅勾,冲大帅夫人眨眨眼,“又嫡又长,多圆满,母亲该满意。” 大帅夫人不满意! 嫡长孙是比庶长孙更好。 可姰暖那样单薄的家世背景,她真的不满意。 她儿子要继位大帅。 她孙子要做少帅,夹在中间的母族力量那么薄弱,怎么服众? 杜家足够富庶,可带给阿升的助力也不显眼,还要靠他自己挣军功,拼死拼活在军中立足。 孙子要有个母族在军中地位稳固的母亲,以后继位才不会很吃力。 何况大帅夫人不觉得,自己儿子只会有一个女人。 以后她还会有别的孙子,她想得很远。 这世道是男人的天下,男人是支柱,是房子。 女人看起来就像用来装点男人门庭的花,不起眼。 可什么门庭,就要装什么等次的花。 大帅夫人门第观念很重,她因为出身而事事占尽上风,所以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江四爷清楚这一点,也没再就这件事继续磨。 他母亲的心思他清楚明白,但他也有自己的讲究和原则。 姰暖很好,他没想再找别的女人,他向来对男女之事很淡薄也很挑剔。 等到他母亲盼不到头的时候,她自然而然会妥协。 江四爷有很多更要紧的事要做,‘成家’在他心里已经尘埃落定,拜不拜堂都不影响他的心态,他现在只想把精力花费在建立功业上。 给江大帅开好药方,姰恪又跟着大帅的副官去找宋大夫抓药,最后将给江大帅制好的药丸留下。 今日这趟的主要目的便就此告终。 江四爷午膳也没留,带着项冲和姰恪离开了江公馆。 大帅夫人立在书房窗边,看着主楼前的洋车稳稳驶离庭院。 她拧着眉回头看江大帅,“你儿子太固执,他被那小姑娘灌了迷魂汤?偌大个云宁城,还找不出一个比姰暖优秀的闺秀?” 江大帅嗤笑,“小时候你看得严,他几岁开始就清心寡欲,对女人不感兴趣。” 大帅夫人没好气,“他身体不好,我当然看得严,像江丰江戟一样十几岁就睡丫鬟找歌姬,阿升身子早垮了。” “他是正常男人,只是开窍晚,不然姰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她走回来,坐到江大帅身边,皱着眉琢磨,“太怪了,大着肚子也不能伺候他,他就没有需要?不动念找别人?” 江大帅下意识要点烟,可动作又僵在半空,怕她念叨,就又将雪茄重新放下。 “所以说你养的儿子不一样,没说他不是正常男人,但他就是对女人没那么大兴趣。” 大帅夫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打量他一眼。 “男人都一样。” 江大帅,“……” 大帅夫人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有些紧张。 “对,阿升初尝滋味,姰暖又太年轻,两个人说不定是没轻没重,就算有身孕也一样在一起,所以阿升才不找别的女人!” 江大帅听得额角突突直跳,想堵耳朵。 大帅夫人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开,嘴里还絮絮叨叨着。 “我得叮嘱她,她家里没妇人提点,可不能大意胡来伤着孩子,会追悔莫及!” 江大帅汗颜。 夫人是不是忘了,姰家兄妹都是懂医理的。 懂医术的人,怎么会那么没轻没重?
第88章 你能不能忍忍!还是人吗?分房吧! 姰暖第二次接到大帅夫人的电话。 她立在前厅的壁炉前,听着电话里言语直白的叮嘱,又羞窘又无语。 挂断电话时,她重重叹了口气。 这母子两个真是很会难为人。 她不想跟江四爷行房,可他就总想缠着她,她能怎么办? 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他尝到妥协的滋味,就开始摸索出经验,不止自己如鱼得水,还很能顾及到她的感受。 她就是再想装作动了胎气,他都不给她机会。 大帅夫人该去叮嘱她儿子,而不是来告诫她。 姰暖坐在院子里晒日头,顺便疏解心情。 洋车驶入馆门,江四爷一下车,就瞧见她惬意的眯着眼躺在摇椅上,在晒太阳。 清美娇嫩的小孕妇,穿身儿宽松的藕荷色大褂裙裳,慵懒温顺的像只小母猫。 让人看了想挼两把,揉搓起来团一团。 江四爷眉梢眼尾浮起笑意,提腿走过去。 项冲和姰恪则先回了前厅。 阴影投下来同时,姰暖的脸被人掐住。 她睁开眼,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冷峻眉眼,没躲没闪被他亲了一口。 江四爷弯着腰,一手扶住摇椅俯首,垂眼笑睨她。 “大正午了,还晒日头?回屋吧。” 他握住姰暖手腕拉她,姰暖便顺着力道自摇椅上起身,一手扶住细腰,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江四爷一手揽在她身后,缓步跟着她往楼里走,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 “怎么?谁惹你郁闷了,有话就说。” 姰暖垂下眼看台阶,嘴角抿着抹笑。 “郁闷?我才要问四爷,您回一趟江公馆,到底都同大帅夫人聊什么啊?她打电话来,要我同四爷分房睡,不要不谨慎,胡作非为伤了孩子。” 姰暖语气无奈,江四爷听了也生出片刻的无语。 他心下好笑,握住她肩头轻捏了捏。 “她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用理她。” 月份都这么大,他有分寸,怎么可能伤了孩子。 见姰暖苦笑着启唇,像还要说什么,江四爷直接岔开话题。 “这几天早晚凉,要入秋,云宁一到十月入秋,就开始冷,一个月就入冬,这两天无事,让人请裁缝来给你做秋裳和冬袄。” 姰暖怔了一下,迟疑问他。 “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很久?要过冬吗?洪城那边,这么久不回去,真的没问题?” 成功带跑了话题,江四爷淡笑自意。 “入了冬大约不会再起战事,那边那么多人留守,有事也能第一时间报备,不急着回去。” 他扶了姰暖往西图澜娅餐厅走,声线清缓。 “最迟要待到江戟和苏娉婷的婚事定下来,澜北那边的事有了回音,再等等。” 大帅夫人想留他在云宁过年,给他拖拉着不走立了个理由。 他要留在这儿,亲自盯着江戟。 接下来几天,江四爷没再去江公馆。 项冲奉命找了江公馆惯用的裁缝来,给姰暖裁身做衣裳。 姰暖听林妈的意见,顺便订下了孩子出生要用到的襁褓和小衣物。 送人离开时,还给了笔丰厚的封口费。 老裁缝常到云宁权贵们家里做生意,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看江四爷的私馆里外严防死守,就明白有关私馆里住着的女人,他半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又过了两天,江三爷和苏娉婷订婚的消息登了报。 杜韵仪过来走动,说起这件事。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江公馆和苏公馆要办定亲酒宴庆祝,但却一点苗头都没有,今日一大早,我那边电话一直进来,全是打听这件事的。” 江四爷拎起茶壶,亲自斟了杯花茶给她。 “江戟被打的不轻,现在还在床上趴着,皮开肉绽,烧了两天,至于苏家那边,酒宴要办也得等等他。” 这种喜事,江戟恨不能意气风发。 他要脸面,不会一身病态出席。 杜韵仪端起茶盏吹了吹浮花,又问起澜北那边。 “季凉走了也有些日,还没有消息?” 江四爷眼睑微眯,“快了。” 当天夜里,也不知道几点,姰暖被‘咚咚’的叩门声惊醒。 隔着外间,寂静的夜里,能听到项冲粗沉的低唤。 “四爷,急报!” 江四爷豁得翻身坐起,赤着脚便大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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