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霍承泽的向日葵花田的画里,莹莹知道,霍承泽其实沐浴在阳光之下。 “小灰,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五哥哥免除代价吗?”莹莹忍不住悄悄问。 帮大哥驱赶噩梦,帮三哥驱赶恼人的声音,莹莹只需要把那些坏守护兽打跑就好了。 守护兽们害怕了,自然就会暂时不再骚扰哥哥们。 可是现在莹莹已经把白泽打跑了,却依然对霍承泽身上严重的病症无济于事。 【没办法。】 小灰也这么说,声音十分冷酷:【有些代价可以暂时驱除,但霍承泽窃取的太多了,一旦跨过某个度,就永远也无法逆转了。】 【你与其想这些,倒不如问问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莹莹没有明白。 第143章 五哥是真情,还是假意? 小灰翅膀叉腰:【你也不想想,你的几个哥哥全都有守护兽,但都没有严重到他这个地步。】 【之前已经说过了吧?作为契约者,你窃取的力量越多,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那么。】 微风轻轻吹动了满院红枫,灰毛鸡仔目光深远地看着莹莹,缓缓说道:【莹莹,你觉得这个白雪小子到底向白泽换取了多少东西?】 【世间的一切灾祸,皆出于贪婪。】 莹莹一愣,忍不住看向霍承泽:“五哥哥,你向白泽换了什么吗?” 霍承泽雪白的睫毛微微颤动,摇了摇头道:“不,不能、说。” 见莹莹还要再问,霍承泽干脆捂住了莹莹的嘴,他微微俯下身来,那张毫无血色的、仿佛冰雪雕琢般的脸近在咫尺。 “你、不必、知道。” 霍承泽认真地看着莹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保护、你。” “莹莹、不死。” {叮——当前霍承泽反派值:85。} 反派值再一次下降了。 莹莹和小灰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霍承泽看起来这么纤细,也不能打,他该怎么保护莹莹呢? 而且,霍承泽好像很清楚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莹莹似的,但又不愿意说出来。 莹莹正想问些什么,一道呻吟声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刚才的古曼童突然鬼气暴涨,一下子将杜康宁冲晕过去。 这位可怜的绘画老师根本无人在意,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才悠悠转醒,扶着画架站起来。 “唔……我这是怎么了?” 啊,是被遗忘了的杜老师! 莹莹眨了眨大眼睛,小脸上不禁露出无辜又心虚的表情。 她偷偷去瞄霍承泽,却发现刚才还在和莹莹讲话的霍承泽又直起身,垂下眼帘,双手插兜,一副事不关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莹莹:“!!!” 怎么会这样?! 莹莹只好把小手背在身后,萌哒哒地大声说:“杜老师,你刚才在看画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是不是低血糖呀?” “是吗……”杜康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鬼气刺激下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便恍恍惚惚地接受了这个回答,“我没晕太久吧?” “没有噢。”莹莹满脸无辜,“杜老师刚倒下就马上醒来了。” “原来是这样……” 杜康宁捂着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啊,已经到这个点了,今天的课程该结束了。很抱歉,五少爷,六小姐,我可能需要去休息一下。” 杜康宁的脸色很不好,浑浑噩噩地抱着画架离开了,整个人的背影仿佛脚不沾地的幽魂。 莹莹第一次直面普通人被鬼气影响的后果,忍不住把藏在小熊背包里的牙牙揪出来,捧在手里认真教育。 “牙牙,你以后不可以总是这么冲动。不能老是冲出来吓人。” 可是古曼童的本性就是如此凶煞,不服管教。 牙牙从小金像里冒出一点黑气,冲着莹莹嗷呜乱叫。 莹莹把那股黑气压下去,丝毫不为所动:“不许乱发脾气,不然的话……我就要打你了!” 龇牙咧嘴的牙牙瞬间缩回小金像里,安静如鸡。 莹莹这才把牙牙放回小熊背包。 小灰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还真别说,莹莹治鬼真的挺有一套,无论是什么样的鬼都能变成莹莹的“好朋友”。 但另一边,莹莹环顾四周,突然一拍脑袋:“咦?小灰,五哥哥不见了!” 小灰也紧跟着愣了一下:【还真是,这白雪小子竟然溜得这么快?!】 上次莹莹在宴会晚上遭遇水鬼时也是,这一次也是。只是一错眼的功夫,霍承泽就悄无声息地偷偷溜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徒留莹莹和小灰留在僻静的小花园里大眼瞪小眼。 微风吹过,满院红枫飒飒作响。 莹莹忍不住悄悄地问:“小灰,五哥哥是不是有点……坏心眼啊?他好像有些时候,是故意不理人的。” 就像刚才,杜康宁一醒来,前一秒还在说话的霍承泽就立刻装作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小木头了。 【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 小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忽地倒吸一口冷气,震声道:【不对,他肯定是故意的!莹莹,你不要被他超凡脱俗的可怜模样给骗了!】 【这个小子看起来白,其实心黑得很!】 “怎么啦,小灰?”莹莹问。 【你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吗?就是“他怎么知道你接受到知识之后不会小脑袋爆炸”的那个,然后他回答说他不知道。】 灰毛鸡仔严肃地看着莹莹:【莹莹,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性命。你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 “可是,五哥哥明明说要保护我,而且他的反派值都下降……啊!” 莹莹看着系统界面中,属于霍承泽的档案,声音忽然停住了。 {霍承泽(10)-<坏心眼的精灵剑客>} 身份:霍家五少,高智商天才少年 守护兽:白泽-<会说话的白毛怪> 亲密度:63 反派值:85} {专属技能:【学识(初级)】→【学识(高级)】→【请神】} “对噢,五哥哥的反派值虽然下降了,但他还是个高达八十五分的超级大反派呢。” 莹莹一敲小手,恍然大悟。 这才是真正的霍承泽,在那精灵般剔透脆弱的外表之下,他依然是霍家这个反派老巢中的一份子。 而且霍承泽能以不知名的方式来影响系统,谁又知道他与莹莹的亲密度究竟是真是假呢? 沉默半晌,莹莹不禁发出感慨:“五哥哥还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啊。” 不仅行踪成谜,就连他心中的想法也是如此变幻莫测。当莹莹以为能触碰到真实的霍承泽时,却发现霍承泽又隐藏在白雾之中,攸地飘远了。 宛如镜花水月,分不清真情与假意。 小灰安慰地拍了拍莹莹:【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白雪小子不简单,你还是心里多防着他点吧。】 * 另一边,同样有守护兽想到了这个问题。 沿着僻静无人的小径一路向里。 浑身雪白的少年默默走上潺潺流水之上的小拱桥。 白毛怪狰狞的身影在他肩膀上若隐若现。 【狰狰狰……】 白泽猖狂地在霍承泽心里大笑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狰狰……你就不怕,她死去吗?】 霍承泽抿了抿唇,他几乎不会回应白泽的话,但这一次,他破天荒地回答道:“死了、正好。” 流水声停止了一瞬,就连白泽都不免愣住了。 第144章 贪婪会吞噬她 “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霍承泽认真地说,他那张宛如冰雪雕琢的脸上带着与世隔绝的冷漠,垂落的眼帘仿佛两把雪白的小扇子。 “没有、能力、就、该死。” 这是霍家里根植在每个人心中的铁律。 所有人都在衡量和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有能力者诚如霍承望,他光芒万丈,肆意妄为。 没有能力者诸如霍承恩,是父亲霍云柏眼中弃之不顾的弃子。 而霍承泽自闭症和白化病加身,不仅不能与外界沟通,身体还极其脆弱,不能照射阳光,生活中有无数需要忌口和注意的事。 但他的亲生母亲郑婵娟却能因为他稳稳坐牢了霍家家主夫人的位置。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霍承泽足够有能力。 如果莹莹没有能力接受霍承泽灌输的知识,那她死了也是寻常,霍承泽的心里不会有丝毫动摇。 但莹莹没有死。 霍承泽就收获了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看世界的“小知己”。 无论如何,霍承泽都不亏。 【狰狰狰狰狰……不愧是你……不愧是霍家的血脉!……肮脏的血脉……】 白泽放声大笑起来:【那么,你改变主意了吗?狰狰狰……你要把她留下?】 有一瞬间,霍承泽似乎停了下来,垂眸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但很快,他又迈起了一成不变的三十三点三厘米的步伐。 “嗯。留下。” 他不会再想着把莹莹赶出霍家了。在这个世界里,莹莹是特殊的,他想让莹莹做他的妹妹。 【狰狰狰……骗子……你骗了她……】 【可怜的人类女孩……】 白泽不怀好意地狞笑着,每一声里都透漏着浓浓的血腥味:【你改主意了……你想让她死……】 【世间的一切灾祸,皆出于贪婪……狰狰狰……贪婪会吞噬她,贪婪就是……你们的原罪……】 而这一次,任凭白泽再如何大肆嘲讽,霍承泽都不再说话了。 浑身雪白的小少年仿佛又缩回了他的玻璃蜗牛壳里,默默一步一步走着,他那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秋风与落叶之中。 * 入夜。 霍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唯有莹莹在房间里,趴在床上,仍然勤勤恳恳地开着床头灯学习。 她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白衣鬼手机飘在面前,亮着荧荧微光。 一个备注着“雪豹道长”的人发来一条消息。 [好了,今天的玄学课就上到这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就去忙了。] 莹莹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输入。 [四哥四哥,我今天遇到五哥哥了,五哥哥的病有办法治吗?] 霍承玄:[!!!!!] 霍承玄:[你竟然和霍承泽接触了?!!!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莹莹:[为什么鸭?] 霍承玄:[……你现在周围有人吗?] 莹莹不明所以地回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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