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粑粑大王】:“我在你宾馆楼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稚茵打字的动作一停,切换到个人信息页面,把昵称改了一下,然后才切回来继续发消息。 【悲伤到拉不出粑粑的大王】:“哇,今天还有点冷诶。”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对面的状态变成“正在输入中……”,但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新的消息弹进来。 只是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十多分钟,江稚茵也等了十多分钟。 在消息发出后的第十一分钟,她才终于等到闻祈的两个字: 【用户136】:“到了。” 她推开门进来,呼吸很沉,像是这一路都赶得很急,但视线却仅在推开酒店大门的那一瞬间往她身上落了一秒,然后又漫不经心地撇开。 江稚茵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对着她,闻祈没说话,拎着她打包的两盒小龙虾,目光落到另外一袋啤酒上的时候凝了凝,沉默地一起勾在了手指上。 在上电梯的时候,江稚茵一直低着头,闻祈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问她:“卓恪方跟你说的我的地址?” 她点头说是,又连忙信口胡诌:“其实也没有非常想来,就是突然很想吃你煮的龙虾面,然后上大众点评上一搜,宾馆楼下那家就很好,所以就来了。”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中间停都没停。 江稚茵从模糊的电梯门上探视她的身形,却描摹不出她的表情,只好试探着说:“虽然你从我家搬走了,但我们应该……还有得谈吧?” 闻祈沉默良久,江稚茵一直憋着呼吸,半晌听见她不咸不淡地回复:“你带着酒来宾馆和我谈什么?” 电梯里传来“叮”的一声,面前的门打开来,现出一条长而窄的走廊,头顶的灯光是暖黄色,乍一看上去像走进一场黄昏日暮。 “我不喝酒。”江稚茵解释,“是给你买的。” 闻祈的脸色不算好看,低眸睨着那袋子啤酒的时候,似乎重重咬了下牙齿,眼底是浓浓的厌弃。 她一边抬着步子往房间走一边说:“灌醉我能套话?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接说。” 房卡怼上门锁发出“滴”的一声,她订的是单人间,里面只有一张床,黑色行李箱躺在地上,入门处的全身镜前挂着一两件外套,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齐有秩。 说出自己的心意大抵还是需要一些勇气和情绪铺垫的,现在让她这样干巴巴地怎么说“我想你”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江稚茵在闻祈这儿远没有在陈雨婕面前坦诚。 她低头换了一次性拖鞋,找了个理由道:“就来看看你现在住在哪儿。” 闻祈把小龙虾搁在桌子上,啤酒看也没看就扔在地上,江稚茵从她话语间听出一些讽刺的意味:“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她睫毛轻抖一下,声音愈发像呢喃:“连送来的吃的也都跟以前一样。” 江稚茵的记忆突然闪回了一下,连带着拎住鞋子的手指都滞了滞,她此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陈雨婕说的那句:“我看见她亲吻过你的眼睛。”心脏一瞬间涌出异样又澎湃的情绪。 但好像因为她说错了话,闻祈现在已经不太想搭理她了…… 她缓慢把自己的鞋子搁在墙角,另起话题:“小龙虾还是趁热剥了吃掉吧,我在大堂等了超级久,不知道还热不热。” 江稚茵像没事人一样去掀装着小龙虾的塑料饭盒盖子,低着头喃喃一句:“啊……好像有点凉了,要是酒店有小电锅和面条就好了,你还能煮龙虾面,我还挺想那个味道的。” 闻祈站立在她旁边,张张嘴本想再说几句,却又兀自攥住手指,克制住自己关心的言语。 “吃完就走吧。”她嗓音发干。 江稚茵甫一眨一下眼睛,又停住,眼神停留在饭盒上有些失焦,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嗓音,说了“好”。 以一种她自己都从未听见过的干哑哽咽感。 由于情感经历太过匮乏,她都不能理解此刻为何自己这样难过,闻祈怎么这样伤她的心。 难道她的喜欢真就这样廉价,连坚持一下的余地都没有,她委婉拒绝一下她就转身放弃,哪里像真的喜欢…… 闻祈一定是不喜欢她的,陈雨婕可能看错了,同时也是她自信过了头,错误地解读了闻祈的行为。 她拖开唯一一个凳子给江稚茵坐,自己拎起塑料袋里的一次性手套,往手上戴,身姿站得笔直,胯骨顶在桌边,默默无言为她剥虾壳。 这根本不是江稚茵的本意,她来找她并不是为了找一个剥虾的工人,但事情却真的演变成没有一句对话,她安静着默默咽下已经不冒热气的龙虾肉,吃掉几个就没了胃口,笑了笑,说剩下的她自己吃掉吧。 闻祈摘了手套,似乎又侧眸让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在那几秒的时间空隙里期待她能说出一些有用的话,但江稚茵又始终沉默。 于是她偏开头,去洗手间洗了手,水龙头簌簌落下温热的水,江稚茵走到门口,又捡起自己整齐摆放在墙角的鞋,倒出里面的石子,把鞋带紧了又紧,解了又散,一直等到闻祈洗完手拽着干毛巾擦水,她才假装终于系好,站起身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她垂眼挣扎一秒,还是弯身捡起随手扔在地上的啤酒,食指扣进去拉开,“谢谢你的虾和酒。” 江稚茵不愿意再说话了,最后看见闻祈的嘴唇搭上易拉罐边沿,似乎打算喝下那些讨人厌的酒水。 她关上了门,坐电梯下楼后,又揣着兜在宾馆门口站了很久,眼见着马路上亮起霓虹灯,斑马线上轧过一辆辆白色或黑色的轿车。 酒店外风声大作,刮在江稚茵耳边轰隆隆得犹如列车在她眼前疾驰而过,所有思绪都被这道声音带走,变成一道空白而无法执行的程序。 站了十多分钟,江稚茵又突然转身,重新疾步冲进宾馆,摁了刚才摁过的电梯楼层,手掌搭上那扇门的时候发现本来关好的房门此时却是开着的。 于是又在门前怔住,仿佛只要再踏进一步,就落进了专为她准备的陷阱。 在那几秒的犹豫时间里,房间里的人再也等不及,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扯进去。 江稚茵的背脊被顶上门板,凸起的门把手恰好卡在她后腰的位置,撞得她闷哼一声。 闻祈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很快抽掉了房卡,房间的灯全然熄灭,门锁没电,也无法再拧开。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颌向上抬,低一下头,急不可耐、被欲.火与渴望点燃,整具冷淡的身体都被焚烧殆尽,变成骨灰,溶于烈焰,吻上来。 江稚茵呜咽一声,来不及发出的惊呼被尽数堵在口腔里。 又湿又热的舌头在窄小的口腔里翻搅,几个呼吸不稳间,齿关已经相撞好几次,她就像是急切到想用舌尖入侵她喉咙。 江稚茵在她的唇齿里品到一点酒味,像是刚灌进去,烧得舌头和喉咙都是滚烫的。 她的舌尖极具侵略性地扫荡,从上颚舔到牙齿,所经之处都后知后觉地覆上一层沉重的麻意,然后又被新一轮的攻击覆盖。 江稚茵没接过这么久的吻,她下意识抬手抚上她肩头,闻祈就捉着她的手让她环抱住她的脖子,脑袋稍稍往后移动几厘米,唇离开了舌尖都没舍得撤离,探出唇齿之外,在一个喘息以后又覆上来。 像沙漠里干渴至极的旅人见到唯一水源,既想纠缠到死,又想死不罢休。 好不容易被放过以后,江稚茵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全部麻痹掉了,恍若味觉都要被吮吸得失了灵。 她开始大口喘气,复而听见闻祈道:“我现在喝醉了。” 江稚茵抬一抬眼睛,但什么也看不清,她心想这个人说话也不打腹稿,哪有人喝醉了亲人这样凶。 闻祈又说:“你可以对我说你不敢说的话,或者套我的话了,等我一觉睡醒,什么也不会记得。” 江稚茵大脑尚且还有些发懵,她嘴唇也有些痛,说话都不太利索:“你不会记得……那我还能跟你说什么?” 她用粗糙的指腹重重蹭过她唇上的潮热湿意,沉沉道:“所以在我明天清醒后,你要把你今天想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你要说你爱她,你不会抛弃她。
第37章 金鱼 闻祈垂下眼皮,透过暗沉的月影,盯着她略显紧张而微微咬住的嘴唇,停了两秒左右的时间,就错开了视线,问她:“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有的。”她的话语急急从双唇间溢出,眼神却逃避对视,想了很久想出一个分外蹩脚的理由:“你的宿舍找好了吗?” “找好了。” “……” “所以你只想说这个吗?” 江稚茵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所有的表白环节都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见过,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组织好一句真情实感的话。 闻祈开始将身子撤离,似乎打算转身,江稚茵就开始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洗手间又漏水了。” “嗯。”她分了一点耐心出来。 “前几天楼里有人养狗,一到晚上就叫得好厉害,徐婶每天就跟那户人对骂,晚上好吵,我都睡不好觉。” 闻祈不再说话。 江稚茵就又重复:“我说我睡不好觉。” 她重申:“我已经搬走了。” 这话说得她心烦,连江稚茵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晚上睡不好,家里也黑漆漆的,没人陪我说话,我去戳玻璃缸的金鱼,它老拿屁股对着我,它以前明明很亲我的。我把附近的滑蛋饭都点了个遍,怎么都不好吃。” 闻祈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她,仍旧说那一句,却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所以呢?我听不懂暗示。” 所以你要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喜欢她,你会爱她。 “你走以后,怎么一切都变了。”她最后的嗓音变得很低沉,像一颗渐渐沉入河底的石头,连带着她的心绪一起往下沉没。 他突然偏头闭了几秒的眼睛,轻声哈出一口气,看上去比江稚茵还要疲惫。 “你——”闻祈突然叫了她一声,又没了下文。 这猝不及防的一声让她本就理不清的思维更是一团乱。 “茵茵。”他有意叫她的小名,“我说了我不是摆在床边替你疏解寂寞的免费玩具。” “你无聊了,没人陪了,就想叫我过去。”闻祈半阖着眼睛,冷嘲般勾了下唇,“我在的时候,你又只想着赶走我,去找别人。” 江稚茵的大脑空白一瞬:“我什么时候找过别人?” “是吗?可我既没有像齐楠一样给你带早饭帮你值日,也没能像以前的课代表一样给你辅导作业到晚上九点半,甚至也不能像孙晔一样送你很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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