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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恶狠狠地道：“等我把他们全部都揪出来，网上才不是法外之地！这么嚣张，嘴巴也不给自己积一点儿德吗？！” 也许是和谈逍相处久了，言辞间颇有点儿谈逍的感觉。 谈辛躺在沙发上没回话，她双手交握在腹部，直直平躺着，除了眼睛还睁着，胸口时不时起伏着，活像躺在棺材里的人。 封声声看她明显状态不佳便也不再提那些糟心事，她拍拍她的手，又去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心斟酌：“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排解一下？” 谈辛摇摇头，她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程度。 封声声点了烧烤，从沙发上拽起谈辛，两人坐在地上一边看综艺一边吃着。 “逃避不可耻，而且很有用，成年人可是比小孩更脆弱的，要好好爱护自己呀。而且你也不算逃避的。” 谈辛看着综艺却并不觉得搞笑，她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封声声：“我们都是知道你的，也是站在你身边的。” 谈辛拿过一瓶可乐，低头摩挲着瓶盖上的细纹。 “我只是不知道，如果不码字我能干什么。” 她稍一用力，瓶里的气便从拧开的瓶盖那儿呲的窜出来，橙色气泡很快涌到瓶口，又渐渐消散。 像泄了气的气球。 也像她。 谈辛曾庆幸过很多次，对比起封声声毕业时辛苦地找工作，再到面试和上班，她现在做的远比普通上班族来得要简单很多。 她也足够幸运，原本只是写着好玩的，没想到被鼓励着坚持写了那么久，还小有成就。 但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适合做这个吗？ 谈辛从没有想过，若是不码字，她还能做什么。 新文的灵感好像从没有断过，也许码字时都有遇到过各种问题，但谈辛曾觉得，只要一直有灵感和想法，她应该能一直写下去。 可是若是没有灵感的话，若是再写不出来的话，若是再不码字的话，她还能做什么？ 就像郑玫俐说的，她已经不是应届毕业生，没有任何实习经验，更不用说工作经验了。 工作中要面对的人和事，光是想想便已让她头皮发麻。 上一次签售也许的确是让她有了进步，但这是放在她的自信没有倒塌的基础上。 大学和读研时的暑假都花在了码字上面，曾经的付出让现在的她小有成就，但若是没有了这些，出到社会中，她便什么也不是。 更不要说她现在被说抄袭了，被提起的时候，说不定会被人讲一句“听说好像是抄袭”。 褚临处理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终于还是没忍住，第三天下了班便去了谈辛那儿。 谈辛看着并不太精神，但看见他还笑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垂下了眼，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褚临胸口阵阵发疼，仿佛呼吸进肺里的不是氧气而是上千根针。 谈辛退一步侧身让他进来，他上前牵住她，她的手凉凉的蜷在自己手心里。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小问题，但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事件。 客厅里的电视在放着什么，但是沙发上并没有被子毯子，从她来开门的时间来看，她应该是从房间出来的，电视开着只是为了让家里有点声音。她以前不会这样。 褚临也跟着她笑了笑，不让她感到自己被特别对待，“有没有想我？”还没等对方回答便急着又道，“我很想你。” 谈辛点点头，“想你了。” 他握紧她的手。 “对不起。” 谈辛一怔：“为什么道歉？不是你的问题。” “我没有发现，在你需要的时候没能帮你。” 谈辛摇摇头，“你不用道歉，是我太胆小了。”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明明没有做，却害怕得像心虚一样。” 遇到争执和矛盾，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 “没有这回事，你不胆小。”他下意识安慰道，“不安和害怕是正常的情绪，面对一些突发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谈辛没有说话，褚临眼睛紧紧跟着她，声音发紧，“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在知道她面对的那些事时，与愤怒和后悔一起涌上来的还有没有被她依靠的挫败感，看着现在面前的她，褚临更是不安。 一段关系的开始可能会很突然，结束当然也会有突然的可能性，比如现在他们这样的情况。 若是她说算了，褚临觉得，以她的立场，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看起来很冷静，并不是强装的冷静，而是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冷静。 谈辛又笑了笑，她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褚临为她的亲近松了一口气，紧紧搂住她。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心里很乱。” 饶是褚临也有点儿没法理解她话里的含义，他的心又很快提起，稳着声音，“为什么？” 她的声音闷闷的从胸口传出来，“我怕……看到你会哭。” 褚临皱了皱眉，“为什么？见到我不能哭吗？想哭就哭，憋着不好。” “不是啦。”谈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随意表达自己的人，就算两人关系已经不同寻常，而她也借着抱着他的姿势没有看着他的眼睛，但仍然困难。 就像脱光了衣服，没有秘密，任他审视——虽然他们已经坦诚相见过很多次。 谈辛不习惯这样，潜意识不停拒绝，让她说不出口。 褚临听出她话里未尽的意思，安静等着她继续。 “……我之前的一点自信，来源于我在码字上取得的一些小成就。就像一开始说的，我没什么优点，缺点倒是一大堆。我以前从没有想过，如果不码字我要干什么，但是这件事让我意识到，如果不码字，我什么也做不到。” “本来只是一个误打误撞的选择，所以我从没有把码字这件事当成工作。但事实却是，这件事已经变成了我的‘工作’，我在它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它反馈给我相应的回报和成果。就算我想停笔，但是也很难离开它了。” 写不出来后的这段时间谈辛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这个认知理所应当的让她的压力更甚。 她不能随意撂挑子想走便走了。 可是她也不敢想象若是再面对一次读者的质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可是我现在码不出来了，坐在电脑面前好久也码不出几个字……”谈辛收紧抱着他的手，“觉得自己又软弱，又没用。” “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啊？我想硬气一些，可就是没有底气。你说的我都有去做，但是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好难，我在意我妈妈的眼光太久了……”谈辛还是没忍住哑了声音。 褚临沉默不语，谈辛的问题也许需要换一个环境才能带来新的思考，可是她明显更害怕接触新环境认识新的人了，而一直待在家里呆在熟悉的环境里并不会有什么好的改变。 除非她自己想明白了，但想明白需要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而且也许能想明白，也许越想越混乱，这些都未可知。 归根结底，还是小时候她的家庭带给她的影响太大了，虽然他不太了解，但听她说过的那几句也大概能猜到，她有个强势的妈妈。 他能做的好像除了话疗并没有其他的了。 他才是没用。 “没有谁是一辈子只能这样的。”褚临说。 “我们先休息一下，先不想这些问题，放松放松。这些事都还没有严重到今天不去想不解决明天就会死的地步。我，谈逍，都会陪着你，还有封声声。”他搂紧她，“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不如想想我们等一下吃什么，晚上可以去干什么。” 谈辛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听着他的话却有些想笑。他不说大道理，反倒说大白话，和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看书，看看电影，散散步。”褚临想了一下这个星期的排班，“后天晚上去沙溪公园散步好不好？或者我们去看看房子？好久没去了。” 房子已经装修完成好一段时间了，一直在通风散气，谈辛还没有去看过最后的样子。 但谈辛并不怎么想去，只是沉默着。 不是周末，人不多，他们可以晚一点儿等人更少的时候再出门，褚临循循善诱，她迟疑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她感受到脑袋后被覆上一只手，还有靠近头顶的呼吸，好似她答应的这件事非常重要。 谈辛闭上眼睛。
第53章 窦性心动过缓3 谈辛歪躺在沙发上，裹着薄被抱着靠枕看着电视屏幕中的电影。 她乖乖听着褚临的话，做点别的放松心情。 电影也是她选的，但是选的时候也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明明有好多想看的电影，可是在看到那些名字时却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翻了一页又一页，直至翻到了底谈辛也没找到一个能勾起她一点儿兴趣的、之前一直想看的电影。 她点回第一页，随意打开了一部没看过的。 电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谈辛才终于觉得客厅没那么安静地让她不安了。 阳台的窗开着一条缝儿，凉风从外面卷着寒意飘进来。上午还是阴天，下午又变成了晴天，这会儿云层好像又变厚了，天气就像小孩的情绪一样多变。 转眼已经进入11月，很快便又是新年。 11月是谈辛最喜欢的时候。 凉，但是不冷，室内是对谈辛来说最适宜的的十几度的温度，空气里有着最喜欢的秋天的味道，还是她最喜欢的阴天。 非常适合睡觉。 但谈辛不是很想睡觉。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毫无睡意，起来吃了个早餐后现在又躺在了沙发上。 看着电影，但注意力全然不在上面。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干嘛呢？谈辛懒懒想着。 和褚临做着朋友便已经心满意足，完全没想到下一个月她居然能够拥有他，甚至得到了他满心满眼的喜欢和爱。 上半年的顺利仿佛就是为了积攒一个大招在年前等着她。 也许也不能算是大招，谈辛想到薛芯芸，相比起那两姐妹，她的这些并不算什么。 太幸福了果然是不行的，她早有预感。 但这样想比并不能让她好受一些。 电视完全不能吸引谈辛的注意力，褚周五喵喵叫着，在它的饭碗那儿打转，她半躺着对着电视发了一会儿呆，眼神终于聚焦到褚周五身上。 褚临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她住在这儿，于是干脆把褚周五抱了过来，他去上班的时候还能让褚周五陪陪她。 谈辛看着褚周五，这才想起它还没吃饭。她起身去柜子给它找粮，在它低头吃饭的时候，伸手在它脖子那揉来揉去，又去撸它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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