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喊,仿佛是按下暂停键,血淋淋的匕首尖停在她眼眸前,下一秒即从云桉手中坠落,掉到草丛里。 “姐姐!”云桉敛去荡在眼眸中的血红色戾气,换上招牌式纯澈表情,“对不起,我产生应激反应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脸上满是血点子,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狗血。 看起来清秀阳光的小帅哥沾着一脸血,表情呆萌呆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鹿菀愣了几秒,嘴巴先于脑袋反应过来,语调机械地回话:“还好,没吓到。” 话一出口,鹿菀回过神。 她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闪电,炸出一条条提示语:不对劲,云桉这人不对劲。 能孤身一人对付两条恶犬,他绝壁不是寻常人。 大抵是看出鹿菀内心所想,云桉给出合理化解释:“我怕那两条狗伤害我之后又伤害姐姐,心里一急爆发出潜力,抓着匕首胡乱挥舞,扎的它们嗷嗷叫。然后,叫着叫着,它们跑了。” “嗯,谢谢。”鹿菀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好家伙,通身上下好几处咬伤,肩膀处的伤口深可见骨。 本该心疼他,因心有怀疑,鹿菀心神平静。 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120”,言简意赅地说:“你伤的这么重,必须去医院就医,坐在这里不要动,救护车一会就到。” 她说话的同时,云桉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仅有七个字,是一句成语:得饶人处且饶人。 没过多久,救护车抵达溧水河谷,医护下车,将云桉抬上车,沿来路返回医院。 …… 伤势过重,云桉在医院里住下。 他的亲人及家人不在榕城,鹿菀要上班,没时间陪护他。 她给他请了护工,伺候他吃喝拉撒。 住院第三天,一对不速之客登门造访。 男子俊帅挺拔,女子明眸皓齿。 他们进门,云桉盯着那个身穿千金风渐变色套裙,佩戴珍珠配饰的女子,眸光变幻不定。 “看着她干嘛?”顾砚辞单手插进裤袋,思索着问:“你是不是在想,她一个弱女子,为何那么难杀。” 云桉一脸茫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哎。” 顾砚辞轻掀眼皮,冷嗤:“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模作样?既然暴露了,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云桉静默无言,顾砚辞眼神一暗,“不想交底是吗?或者说,你不识时务。我知道你大有来头,可你身处我的地盘,你背后的势力,没法庇护你。我想弄死你,不需花费任何力气。” 云桉转头看向他,以近乎嘲弄的语气轻哼:“杀死我,还有后来人,你杀不完的,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派来第二个我,第三个我,直到达到目的。” 林浅轻抿唇瓣,根据他的话分析:“你说的达到目的,是不是要我性命?” 云桉简单说出一个“是”,再无下文。 林浅满头雾水,“他们是谁?我和他们,什么仇什么怨。” “我知道,”云桉语调淡漠,“但我不能说,别问我为什么不能说,问就是规定。” 林浅:“……” 顾砚辞身子一转,侧身而站,插言说:“我想,你十六岁那年不出国,大抵和他们扯不上关系。” 云桉懒散应声:“出不出国不是我说了算,是他们说了算。” 他此话一说,正正好坐实顾砚辞心底滋生出的缥缈猜测。 顾砚辞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两条长腿交叠而起,凛声说:“我们早就知道,你背后还有第二个你,第三个你。之前放了你,由着你放手一搏,不过是想告诉你,她命硬,你杀不了她。” 云桉浑身一震,语调激愤:“差一点!就差一点。看她如我所愿在电梯里玩手机,我打开电梯夹层,她低着脑袋走进去,我迅速关闭电梯。我以为,她死定了,不吓死也要被毒蜘蛛咬死。想不到啊,她死里逃生。一脉传承啊,她不愧是他闺……” 意识到马脚展露,云桉及时闭嘴。 顾砚辞神色微沉,腔调冷硬,裹挟着杀伐果断的肃杀之气,“她死里逃生,你理应庆幸。她一命呜呼,或是身受重伤。你今天,不可能全须全尾的躺在这里,大抵已躺到海上医疗船的手术抬上抽血嘎腰子。” 云桉无情无绪,认命般闭阖眼眸:“我知道你爱她如命,让我受伤远远不够,还要施与我更多的惩罚。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完不成任务,我回去也是死。” 顾砚辞转动手腕,冷声说:“你命由你不由天,死与不死,决定权在你手里。” 云桉死死盯住他,问道:“何意?说的具体点。” 顾砚辞将话挑明:“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为维护好各自的利益,咱俩合作一把。” 第370章 我是顾砚辞的丈母娘 云桉搁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动了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如何合作?” 顾砚辞快人快语地回答他:“如那条短信上所言,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以后你再有什么计划,先行告诉我,我配合你演戏,尽可能以合理化缘由,导致你功亏一篑。这样一来,她不受伤害,你对他们也有所交代。” 云桉低下头,长时间不言不语。 沉寂几分钟后,他抬头,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央求:“有些事,你们知我知即可,别让我姐姐得知。” “呵!”顾砚辞冷哼,“怕她看轻你,而后离你而去?看不出来啊,杀人不眨眼的你,居然是个情种。” 云桉伸直脖子,喉结在病号服的衣领下轻轻滚动,一会突出一会隐没,缓声说:“答应我吧,你们想也想得到,我在她面前暴露,于你们没好处。” 顾砚辞静默,林浅思虑三五分钟,轻点脑袋说:“行,我们替你保密。” 云桉如释重负,声调轻快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下一句,他话锋一转,“合作吧,你跟你,一样命硬,我委实弄不死你。” “好!”林浅微微点头,淡声说:“合作愉快。” 云桉看向她,以相同的句子回复她,“合作愉快。” 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一派坦然,就仿佛,他和她心口如一,说的都是心里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两人看似坦诚,内心各有小九九。 …… 离开医院,顾砚辞径直将林浅带到公司里。 怕电疗损伤脑神经,林浅死活不做MECT。 被幽禁于电梯夹层的心理阴影,至今还笼罩着她,她时不时产幻,睡觉必做噩梦。 抗抑郁药物起不到太大的安抚作用,也就顾砚辞于她有效。 她产幻做噩梦,顾砚辞一抱她,她分分钟平静如常。 一进办公室,林浅很自觉地松开顾砚辞,走向放在全景落地窗前的组合沙发,“顾总,工作要紧,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回来!”顾砚辞拉住她,不让她走,“有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你不可不知。” 他拉着她走到办公桌前,又抱着她坐进皮转椅,启动搁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右手握着无线鼠标移动再敲击,打开视频播放器。 屏幕上播放出“社会新闻”:某地,两名男子在街头斗殴,双双身受重伤,受伤最重的韩某某已进ICU,至今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画面一转,治疗韩某某的主治医师,面向镜头说:“即便救活,他也是重度瘫痪,要在床上躺上一辈子,吃喝拉撒全靠旁人伺候……” 看完,林浅一头雾水,“韩某某是谁,我认识他?” 顾砚辞左臂一勒,揽住她纤秀曼妙的细腰,薄唇贴着她的右脸,落下浅吻,“是啊,你认识他,他是……” 他再度移击鼠标,调出好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林浅浑身发冷,脱口而出地喊:“原来是他!” 照片上年少轻狂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为讨好吴婧婧,欺负她几年,给她留下厚重阴影的小舔狗。 尘封心底的回忆再度浮现,林浅呵呵轻笑,“韩某某若是他,甚好甚好。” 顾砚辞语气冷沉,徐徐说道:“去掉若是,确实是他。我废了老大的劲,终于找到他。” 林浅好奇:“找他费劲,他是躲在国外,还是躲在深山老林里?” 顾砚辞如实说:“东游西荡,居无定所。找到他我才知道,这家伙数年之前打架打破相,去医院整过容,容貌与过去大相径庭。” 说着,他打开另一张照片,是韩某某整容前后的对比照。 整容前的韩某某,肖似林浅无时或忘的旧模样,整容之后的他,完全换了一个人。 “咦,”林浅睁大眼睛,“变了模样你还找得到,怎么找到的?” 顾砚辞眸光一闪,敷衍着回答:“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靠整容,仅能改变他本人的模样,改不了照片留下的模样。” 听他的意思,他是靠韩某某之前留下的照片,找到韩某某。 想起顾砚辞擅长于借刀杀人,林浅轻咳一声,“姑且猜一猜,这场街头斗殴,跟你脱不了干系。” 顾砚辞眉尾轻挑,神色微沉说:“他和那个人,本就积怨重重,挑起矛盾,不费吹灰之力。” 说完,他扣住林浅搭在转椅扶手上的手指,吻吻她的鬓角问:“看他恶有恶报,是不是心花怒放?” 林浅不答,反问他:“你累吗?” 顾砚辞茫然,林浅轻抿唇瓣,“每天工作忙不完,还要挤出时间,寻找并消灭得罪过我的大小仇家,更要尽到为人丈夫应尽的责任,安抚我,照料我。既当爹又当娘,你一定累坏了。” 顾砚辞颔首,抱起她放到办公桌上。 他站在桌前,右手握住黑领带的领结扯了扯,目光往下一瞥,盯着样式简洁的皮带扣,喉咙间溢出低笑,“既然心疼我,那你表示表示。” …… 楼下·大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出租车上跳下,冲到半人高的电子伸缩门前,扬声喊:“门卫,开开门,放我进去!” 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头,问她:“你谁啊?进去找谁?” 老妇人双手叉腰,尖声嚷嚷:“我找顾砚辞,为我儿子讨还公道。” 门卫一头雾水:“啥,怎么个事?” 老妇人打开话匣子,叽里呱啦一通说:“明明说好了的,他会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放过我儿子。谁知道,他说话不算话,前脚答应,后脚反悔。天杀的哦!我儿子被他害得好惨哦!他婚都没结,就瘫在床上,以后他可怎么活,我的命好苦哦,闺女刚醒,紧接着又要伺候瘫儿子……快让我进去,我要当着顾砚辞的面,跟他好好说道……”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阵乱骂,门卫稀里糊涂,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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