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几十个人还罢了,心一横,眼一闭,咬咬牙便爬过去。 五六百个!那么多,等到结束,他的老脸已丢光。 他是男人,不看重别的,就看重颜面, “能不能,”杜翔厚着一张老脸,商量说:“换个方式,比如趁着夜色掩护,将我推到土坑里,再……,那样我能接受,他们看不见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虽觉受辱,颜面犹存。” 林浅一句话,打消他更换方式的想法:“当初,你和我商量过?” 杜翔无话可说,对上林浅凉薄如水的眼眸,他突然意识到:此事没商量,她就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杜翔大受打击,经理眉开眼笑。 “嗨,”经理笑得合不拢嘴,“这地方,上演过各式各样的闹剧,唯独没上演过你即将表演的闹剧。恭喜恭喜,你拔得头筹。” 杜翔眼前发黑,险些晕倒。 “老兄,”经理热心相邀,“进去吧,今晚,大家的兴致不怎么高,正需要你加入其中,活跃气氛。” 杜翔站起来,转身欲逃。 没跑几步,两个保镖架住他,拖拖拉拉地拖拽进电梯。 电梯门关拢的瞬间,林浅从门缝里,看到杜翔密布愤恨,阴郁而扭曲的老脸。 “少夫人!”经理满脸堆笑,问她:“要不要亲眼瞧瞧?” 林浅纠结着要不要“亲眼瞧瞧”,一道冷沉男音自后方传来:“别看,不许看,那些人要么瘦得像狗,要么顶着啤酒肚,哪有我养眼。” 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自恋之中透着霸道占有欲,典型的顾·臭不要脸·砚辞风格。 林浅回头,一眼看到昂首阔步,步入酒吧的顾砚辞。 身穿灰黑色羊绒大衣,挺拔俊逸,鼻梁上架设金丝边框眼镜,狭长黑眸在镜片后方闪烁清冷微光。斯文之中透着睿智,不像身居高位的商界霸总,倒像博学多才的文人雅士。 身为下属,见到顶头上司,经理点头哈腰,“顾总!” 就喊出两个字,顾砚辞自眼镜后方投射出锐利冷光,“叫她亲眼瞧瞧,瞧什么?” 他话不对味,经理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大错特错。 在里边寻欢作乐的那些人,多数衣衫不整,胸肌腹肌悉数露出。 男人的身体,身为少夫人的林浅,万万不能看。 经理一个劲道歉,道完歉直接开溜。 他一走,林浅吸吸鼻子,故作嫌弃地以手扇风,“怕我看见,特地跑到这抓我?醋坛子,身上的醋味,隔着八百米都能闻到。” 顾砚辞拉她入怀,他身上,还残留着屋外带来的寒气。 寒气袭来,林浅精神一振。 顾砚辞单手搂住她,说明他特地赶到的原因:“第一,我来抓你。第二,我来保护你。” 他嗓音放低,沉声说:“刚收到云桉发给我的消息,他说……” 林浅拽住他的领带,往下拉扯,“说什么?” 顾砚辞拉着她,疾步往外走,“这里不太安全,上车再说,车上安全些。” 上了房车,空调散发出的二十多度的温度扑面而来。林浅脱下外套,摘下贝雷帽,露出雪纺衫配低腰牛仔裤裹身的曼妙身躯,边梳头发边问:“他说什么?” 顾砚辞饶有兴致地盯着雪纺衫与牛仔裤的缝隙之间,露出的一小截莹白细腰。 他的视线定格于风情万种的腰窝处,“这套衣服很好看,清纯中透着小性感。比起礼服和旗袍,你更适合低腰裤,高腰衫。” “对,合适!”林浅扯出点缀双C标志的焦糖色皮带,干脆利落地抽打在顾砚辞身上,“牛仔裤很好,自带武器,方便我随时随地抽你。” 此时,顾砚辞已脱掉大衣,仅穿布料菲薄的灰衬衣。 皮带落下,他“嘶”了一声,吃痛皱眉,“不打我,你手痒是不?” 林浅弯起皮带,托起他的下颔,一只脚抬起,踏在凳子上,状若调戏良家公子的女流氓,“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 顾砚辞:“……” 林浅抬了抬皮带,又催他:“快说,云桉说什么?” 顾砚辞从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自己瞧。” 林浅从短信里,翻出云桉在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三次暗杀你老婆,三次均失败,他们质疑我能力不行,派遣新人接替谋杀任务。我不知杀手是谁,也不知具体方式,只知道他会在近日内寻找机会下手,想她安然无恙,你多加注意。# 林浅思索片刻,手指敲击屏幕,敲出一行字:#你所知道的,只有这点?# 云桉秒回:#我可以旁敲侧击,打听出更多更准确的消息,只是那样一来,他们会意识到,我很有可能已反水。他们疑心病重,向来疑罪从有,一旦怀疑我,会立马解决我。# 林浅:#保护好自己,别打探。# 云桉:#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打探出详情比较好。我很想尽我之力,助你躲过这一劫。# 林浅:#原因?# 云桉:#再做个交易吧!我助你躲过这一劫,你出力,改我名换我姓,再彻底改变我的样貌,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和普通人没区别的正常人。# 林浅重复上一句:#原因。# 云桉:#这不停执行杀戮任务,完不成任务受问责受处罚,时刻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实在受够了。# 第415章 求我…… “我来回复他,”顾砚辞拿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打出一行字:#要我实现你的心愿,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 行驶中的房车经过两人下榻的酒店,司机减速,正要停车,顾砚辞冷不丁发声:“换个地方,今晚不住这里。” 司机边开车边问:“那么,去哪里?” 顾砚辞思索片刻,说出个地址。 司机依言来到他所说的地址,此地是郊区,四野空旷,除了一栋坐落在绿树浓荫中的复古洋房之外,再看不见其他建筑物。 透过车窗,看见景观房照耀出的洋房,林浅了然,“今晚住这?” 顾砚辞的眼眸敛了敛,“对,住这里安全些。酒店很危险,云桉说的‘新人’,很有可能化妆成酒店服务员。” 他说这里比酒店安全,林浅不以为然,“这里又不是持证方可进入的军事禁区,我们能来,那个新人也能来。说不定,他会趁着夜深人静时,破窗而入搞偷袭。” 她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绘声绘色描述说:“如果我住在楼上,他翻过围墙,顺着排水管爬上去,划开玻璃窗溜进卧室,掏出手枪,对着我的脑袋,砰砰就是两枪,杀我不要太简单。” 她的想象力过于异想天开,顾砚辞眉梢染上浅笑,神色略显戏谑:“电影看多了?这是华夏,治安比国外好上几百倍,枪支弹药没法从海关运进来,更不能通过非法途径搞到。” 书看的多,电影看得多,林浅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那他可以一刀砍死我,说不定还会那个拧断脖子的秒杀术。就这么……” 她拧住顾砚辞的下颔左扭右扭,“就这么一手抓着下巴,一手稳住脖子,一扭,‘吧嗒’一声,一拧一个不吱声,一拧一个必死无疑。” 她越说越离谱,顾砚辞脸色稍沉,“你当我带的保镖都是吃素的?明确告诉你,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是特种兵退役,身手敏捷,警惕性高,有他们保护你,你大可放心。” 此时,跟在房车后方的车辆也停车,十几个保镖下车,列队走进别墅大门。 林浅走向车门,顾砚辞拉住她,“等会,这里长年累月无人居住,屋子里全是灰,我让他们打扫干净,你再进去。” 林浅耐心等待,等了半个多小时,某个保镖跑步出屋,隔着车门汇报说:“好了,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房间,均已打扫干净。” 林浅和顾砚辞双双下车,穿过花木葱茏的入户花园,走向灯火透明的小洋楼。 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卧室,林浅直奔淋浴间。 洗完澡,她裹着浴袍出屋,一眼看见顾砚辞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目光晦暗,面色不虞。 “怎么了?”林浅解下包裹头发的干发帽,垂下一头半干半湿的披肩长发,又开启吹风机,贴着发根吹拂发丝,“哪个不长眼睛的招你惹你了?” 顾砚辞闷声吐出一个字:“你!” 林浅一头雾水,“我?” 顾砚辞放下手机走向她,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作响,顾砚辞解释他生闷气的原因:“刚刚,你洗澡的时候,傅安辰发了条微信,张口就说,小雏儿,好久不见,我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林浅拉了拉浴袍的衣领,遮挡住隐约露出的小沟壑,“你呢?你怎么说。” 顾砚辞边吹头发边说:“我冒充你,说,睡不着好办,我老公说的,睡不着就找个夜班上,既能消遣无聊,还能挣俩钱。” 林浅忍俊不禁,笑了笑说:“你暴露了,我在他面前称呼你,从不叫‘我老公’,一直直呼其名。” “对!他也这么说!”顾砚辞气不打一处来,紧咬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说,我的小雏儿叫你,从不叫‘我老公’,永远是顾砚辞!顾砚辞!” 越说越气,顾砚辞眼底染上阴郁,“经他一说我突然意识到,你在我面前,甚少叫老公。张口名字闭口顾总,告诉我,你是不想叫,还是不愿叫?” 林浅眼里的目光闪了闪,怎么说呢!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纯粹是习惯使然。 她实话实说:“叫名字叫顾总,我已习惯,老公那个肉麻兮兮的称呼,我委实叫不出口。以前叫的时候,我脚趾头抠地,差点抠出三室一厅。” “是吗?”顾砚辞神色讳莫,“习惯成自然,从今天开始,别叫名字,叫老公。” 头发吹干,顾砚辞丢下吹风机,撩起一缕发丝缠在手上,以抑扬顿挫的声调,念出小说台词:“乖,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好中二的台词! 顾砚辞不尴尬,林浅尴尬的一批。 “不叫不叫,打死都不叫!”林浅推开他,扑到床上,拉开毛毯裹住自己,语气不耐说:“不过是个称呼,你各种纠结,真够无聊的。” 她侧过身子,闭上双眼,一副即将入睡的架势。 顾砚辞不再言语,他拉开抽屉,掏出一颗药丢进嘴巴里,再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下一口矿泉水。 紧接着,他扳过林浅的脑袋,贴住她的嘴唇,往她嘴里灌入味道酸酸甜甜的药液,吃味轻哼:“你跟顾晋深谈恋爱的时候,怎么称呼他?叫名字?叫亲爱的?还是别的什么?” “叫……”林浅狡黠一笑,存心气他,“一口一个亲爱的,联系人的备注名都是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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