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砖瓦房,几束光线肆无忌惮的透过屋顶缝隙洒进室内。 四面墙壁上糊满肮脏霉斑,屋里散发着浓郁的霉臭味,粪便恶臭味,呕吐物馊臭味,食物菜叶腐烂变质的腐败气味…… 一进屋,林浅下意识捂鼻。 她看见,瘦骨嶙峋的吴天理,像个干尸似的缩在黑糊糊的破烂被褥间,身上盖满塑料袋、外卖盒、破衣烂衫、果皮纸屑类垃圾。 与其说他是躺在床上,不如说他躺在垃圾堆里。 垃圾人躺在垃圾堆里,倒是合适。 那个打电话叫林浅回家的社区网格员,戴着个口罩坐在椅子上。 见林浅进屋,他简单说明情况:“你父亲的老婆女儿,好长时间不回家。他瘫痪在床没人管,床上堆满粪便,身上全是褥疮,邻居闻到从门缝里飘出的恶臭味,拨打社区热线联系上我们,我们才知道他现目前惨状。” 介绍完,他站上道德至高点,义正词严的教育林浅,“他好歹是你爸,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自己穿金戴银不管他,连个保姆护工都不请,太不像话。我华夏民族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美德,被你丢了个干净。” “咳咳咳!”吴天理咳嗽几声,声嘶力竭控诉林浅罪行,“可不是嘛!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嫁了个好老公,只管自个儿吃香喝辣,管都不管我。年轻人啊,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她的父亲,她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网格员摆开架势,就要长篇大论教育林浅。 林浅抢先表态,“好的,我管,我这就把他接到家里,好好尽孝。” 她瞥了眼吴天理,眼神似笑非笑。 吴天理胆寒,他知道,这个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说,接他回家,绝壁不是要好好尽孝。 接回去好好折磨还差不多。 “接回去就算了,给我钱,你给我钱。”吴天理挣扎着伸出右手,像债主讨债似的,表情穷凶极恶嚷嚷:“给我个三五十万,我自己请护工保姆。” 网格员不分青红皂白助阵,“快给他,看你这身打扮,你相当有钱,三五十万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笔很小的小数目。” 说的也是,林浅有钱,三五十万她不缺。 并且,给得起! 她想了想,摸出银行卡说:“好啊,我给,给现金,我这就到附近银行取现金,你不信,你一路跟着我。” 在网格员一路跟随下,林浅在银行取出三十万现金。 三十万现金挺多,林浅用塑料编织袋装下它们,又来到出租屋。 她将塑料袋丢到吴天理床上,扬声说:“看好了,这是三十万,请个保姆护工足够。” 吴天理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叠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兴奋的合不拢嘴。 人心不足蛇吞象,区区三十万,他嫌少。 他嘟囔说:“就三十万,能用一时,用不了一世。” 林浅不假思索承诺,“等你花的差不多,我再给你就是。” 吴天理大喜过望,告诫说:“到时候你不给,我报警,告你遗弃老人。” 林浅:“……” 事情总算是完美解决,网格员心满意足离去。 林浅也离开出租屋,走到大街上,她拨通蔡欣娜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蔡欣娜烦躁叫嚷声:“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从电话背景声里,林浅听到冲马桶的“哗啦啦”水声,以及旁人呼喊声:“二号厕所间脏死了,快来打扫。” 蔡欣娜应声:“知道了,马上就来。” 林浅猜测,蔡欣娜如今是个清洁工,还是个专门打扫厕所的清洁工。 清洁工的工作,那是又苦又累,工资还低。 想到这,林浅故意告知,“你还打扫卫生挣钱啊,就在刚刚,我在社区网格员的威逼利诱下,给了吴天理三十万现金!” 蔡欣娜难以置信,“你骗我呢,你恨死他了,你怎么舍得给他三十万,你打他三十棍子还差不多。” 林浅不解释,怂恿说:“给没给,你回家看看就知道。” 她挂断电话,静静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她看见蔡欣娜跳下三轮车,走向出租屋。 林浅暗戳戳跟着她,看她走进出租屋,她走到附近听墙根。 出租屋的墙壁不隔音,她清晰听到屋内对话声。 蔡欣娜嚷嚷着喊:“她果然给了你三十万,太好了,我现在正缺钱,把钱给我。” 吴天理抗拒:“不给,这钱是我买药请护工的治疗费,你拿到钱,你又不会像护工那样照顾我,我不给,一分都不给。” “你不给,我硬抢!”蔡欣娜恶声恶气叫嚷,“撒手啊,你马上就要死了,留着这些钱有啥用。” 第122章 借刀杀人 “抢钱哪!”吴天理大喊大叫求救,“抢钱哪!救救我啊!” “你再叫!”蔡欣娜恶狠狠威胁,“再叫我打死你。” 下一秒,屋里传出沉闷的敲击声,夹杂吴天理发出的惨叫声。 听声音,应该是蔡欣娜拿着钝器,敲击吴天理头颅。 林浅透过木门缝隙偷看,果真,蔡欣娜骑在吴天理身上,手拿板砖,狠砸吴天理脑袋。 吴天理死命挣扎,他越是挣扎,蔡欣娜下手越狠。 砰—— 吴天理脑袋被板砖砸破,白花花脑浆子混合鲜血,喷洒到蔡欣娜脸上。 “啊——”蔡欣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慌慌张张丢下板砖,手指哆嗦着试探吴天理呼吸。 大约是没试探到鼻息,她再度尖叫,眼睛瞪得老大,表情迷迷怔怔念叨:“死了?他死了?被我打死了?” 目睹这一幕,林浅深吸一口气,喜滋滋微笑。 害得母亲死于非命的杀人凶手吴天理,死在蔡欣娜手里,算得上恶有恶报。 她特地叫蔡欣娜回来,就想看这对奸夫淫~妇为了三十万自相残杀。 再说蔡欣娜,她呆坐半晌,终于从浑浑噩噩的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速度飞快跳下床,从吴天理怀里抢走装满钞票的大号塑料袋,急匆匆跑到门口。 她拉门,木门晃悠几下,拉不开。 透过木门缝隙,蔡欣娜看见,外边新增加一副搭扣铁锁,牢牢锁住两扇木门。 登时,蔡欣娜魂飞魄散,她死命摇晃木门,企图晃开铁锁。 自是徒劳,摇晃几分钟,铁锁依旧好端端的维持原样。 出不了门,蔡欣娜又想到跳窗逃跑。 奈何,窗子外面竖立着铁栏杆,她根本钻不出去,想逃跑那是异想天开。 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蔡欣娜突然想到吴婧婧。 她慌慌张张地拨通吴婧婧号码,语无伦次喊:“快,快回来,救我,我杀人了,我把你爸杀了……” 她话未说完,刺耳警笛声从屋外道路上传来。 蔡欣娜下意识预料到,警笛声是冲她而来。 她左看右看寻找躲避之处,看到床底,她出于本能反应钻进去。 蔡欣娜半个身子方才钻进床底,木门陡然间被踹开,身穿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 蔡欣娜肥胖圆润身躯像毛毛虫似的抽搐几下,哆嗦着否认罪行:“别抓我,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她脸上身上,还沾染着吴天理脑袋里迸射出的脑浆血迹,又一副惊恐万状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杀人凶手。 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第一时间将她确定为犯罪嫌疑人,他们给她戴上手铐,押着她走上警车。 站在角落里,观察一切的林浅,目睹蔡欣娜被警察抓走,脸上露出得偿所愿微笑。 是她报的警,也是她趁着蔡欣娜愣神功夫,在大门外上锁。 如今,害死母亲的凶手,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因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宣判死刑挨枪子,她母亲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 陵园,林浅抱着一束芬芳圣洁,由白桔梗,马蹄莲,黄菊花组合而成的花束,来到林雅的衣冠冢之前,报告喜讯。 盯着墓碑上那方黑白遗照,林浅再次生出“红颜薄命”悲叹。 母亲的生平,她从某位狱友身上,大致了解到。 那位狱友说,二十多年前,她在某国的某个地下医院里,偶遇林雅。 那时的林雅,长时间被黑心医生做实验做研究,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将她偷运出国,卖给地下医院做研究的人,正是吴天理。 吴天理之所以害她,一是贪财,二是蓄意报复。 吴天理和蔡欣娜,本是一对街头混混。 吴天理靠着强*年轻女孩,再敲诈勒索她们钱财为生,蔡欣娜则充当那个将年轻女孩诱骗到吴天理身边的从犯。 这对狗男女,挣着丧良心的昧心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某一次他们故技重施,骗到个女孩正在强*她,恰被林雅看见。 林雅当即报警,吴天理被抓。 由于之前那些受害者没报警,吴天理又一口咬定这是他第一次犯罪,成功蒙蔽警方,他蹲了五年监狱便刑满释放。 出狱后的吴天理,改名换姓又整容,以全新身份来到林雅身边,骗取她感情,和她结婚。 再后来,因一次偶然机会,吴天理了解到,林雅体质特殊。 她不论感染任何传染病,都能靠自身免疫力自我痊愈。 这个发现,让他如获至宝。 他通过种种途径,与某国的地下医院取得联系,再将林雅拐骗出国,卖给地下医院做研究。 为此,他得到几十个亿的好处费,靠着这些钱,他过了二十多年的奢靡日子…… 回想吴天理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林浅咬牙切齿。 被板砖砸死,太便宜他,不解恨啊不解恨。 他该被挫骨扬灰! 想到挫骨扬灰,林浅眼尾一挑。 蔡欣娜被捕,吴婧婧不管吴天理,吴天理遗体的处置权,十有八~九要落到她身上。 黄昏时分,林浅离开陵园。 她在大门口拦下出租车,刚刚上车,又有一辆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行驶而来。 车子停下,司机下车,拉开后方车门,对车里人说:“程总,到地方了。” …… 市区·五星级酒店: 应合作商邀请,顾砚辞来酒店参加商务宴请。 他心情不佳,甚少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饮酒,借酒浇愁。 看出他情绪低落,合作商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 徒劳,不管合作商说什么,顾砚辞一律置若罔闻。 他目光越过落地窗,盯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道,神色阴郁落寞。 倏然间,顾砚辞目光定格,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她。 按理说,他位于高楼之上,看不清下方街道上走来走去的行人,第六感的心灵感应却让他认出:那个从对面街道走过,身穿及膝长款风衣的女孩儿,是他魂牵梦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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