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清对她的执迷不悟表示无能为力:“算了,我不想说这个问题,我现在脑袋里一团糟,应该是淋雨以后有些不舒服。” “我家里有毛巾...还有吹风机...” “鬼兰琥珀是我送给你的,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告诉我的小姑娘,别把他那个破戒指看得太贵重了.....蒋蝶弄丢了戒指,我从来没和她置过气。女孩子身上必须戴着几样昂贵的东西,不然他会不尊重你的。” “你记得吗?我为了蒋蝶喝醉那天,你来找我,我给你了一条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记得。”礼汀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一条毛巾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要在你家洗个热水澡。” 谢策清苦中作乐,勾出一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了,你看我都没要求你做过分的事。” 没等礼汀反应过来。 他从她眼前撑起身,脱掉了湿透的衣服,径直往浴室里走。 想了想,他又回来,准备抓一件江衍鹤的衣服去穿。 礼汀把那个人的衣服护在身后,仰起脸,拒绝道:“不可以穿他的衣服。” 不想属于他的东西,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 那就再也不可以用这个思念他了。 这些衣服的布料,都沾染过他的体温,抱在怀里,陪着自己睡觉,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一个人。 江衍鹤是最干净的,也是最神圣不可触碰的。 谢策清没拿到衣服,低头自嘲地一笑:“给我煮一碗热姜汤总可以吧,你知道我去年脑袋里做了清淤手术,现在脑袋也不怎么舒服。” 礼汀点点头,不看他一眼,低头往厨房走。 谢策清看着她那副乖顺的模样,感觉到一阵心悸。 “怎么着,没你江衍鹤哥哥身材好?” “不要比这个。” 礼汀没想到他会发现自己瞥了他一眼,有一种心事被偷窥的害羞感。 谢策清拖长声音:“难道我说错了,你不就是被他的肉.体蛊惑吗?” 他搭着毛巾进了浴室。 礼汀家的浴室很小,只能站两个人。 浴室里有一种甜甜的香气。 谢策清看到镜子前有一个小小的铃兰果香的香薰瓶。 听到外面礼汀煮姜汤水的声音。 他嘴角上扬。 真温馨。 如果礼汀没有找错报恩的人。 如果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 谢策清用淋浴冲刷过自己的脸,然后用手掌把眼睛里的水渍擦掉。 他心里真切的知道,这绝不是一场阴差阳错。 而是从头到尾,就是江衍鹤给他布置的一个死局。 多年兄弟。 最信任的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谢策清用手指重重地锤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礼汀洗干净姜片,将表皮切掉,切成薄片。 再把红枣切成一圈又一圈的小环。 水冒起气泡,再下入块状的红糖。 盖上小陶瓷盖。 礼汀听见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 谢策清还是消停下来,可爱一点。 女生刚这样想着。 “嘭——” 浴室里骤然发出一声巨响。 礼汀浑身一颤,放下汤勺,小心翼翼地走到浴室门口:“谢策清,怎么了,你别晕倒在浴室里了。” “你没事,唔——” 刚走到门口。 她就被他拉拽着,摁在浴室冰冷的墙面上,水花四溅。 “不要....”礼汀浑身都绷紧了。 她想要挣扎,却被人用受伤又困顿的眼神盯着她看。 同样的情景,她和江衍鹤经历过很多次。 她都甜甜地叫着哥哥,依恋地在水声里贴紧他。 可是谢策清,礼汀却觉得有点避忌。 她靠着墙别开脸,喷洒的淋浴头,把她的裙摆浸润了。 “我的手流血了。” 谢策清示弱着,把手指举到礼汀面前:“你看——” “我给你找创可贴。”礼汀不知道眼睛放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想往外走。 她的躲避,就想一把锋利的刀子,往谢策清心尖捅。 他瞧着清丽的白色人影踏出去。 谢策清近乎逆反地在她身后说:“礼汀,你告诉我,如果是他的话,你一定会帮他舔走手上的血吗?” “错了。” 礼汀捏着创可贴走近他,垂着眼:“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伤,炫耀他的付出。为了我赴汤蹈火,却只想把伤口藏起来,给我看见他最干净的那一面。” 她示意谢策清自己贴创可贴。 想起江衍鹤,她的心脏就又暖又疼。 哥哥。 他特别好特别好,全世界最好。 想起他就觉得很幸福。 喜欢他的每一个模样,冰冷的,狂热的。 他委屈地躲在她颈窝里掉眼泪的模样,在学校领奖时居高临下的模样,把她玩到晕厥过去从容笑着的模样,以及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受委屈的模样。 可是自己作为全世界最笨蛋的小孩。 居然把最宝贵的戒指弄丢了。 哪怕哥哥不会生气。 可是自己却没办法原谅,才偷偷跑出来。 糟糕。 哥哥刚才打了好多个电话。 他此刻会不会感到心急如焚。 明明不想要让他失望的。 谢策清沉默半晌,低着头:“礼汀,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江衍鹤救下的人不是你,或者说,你不是他救下来的,你会怎么想。” 礼汀本来正靠在一旁发呆,心里充盈着愧疚和难过。 “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呢?” 闻言后,她僵硬地侧过身体。 她面色苍白,嘴唇上也失去了血色,楚楚可怜又让人疼惜:“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对他报恩的资格吗?” “我只是问问你。” 礼汀声音哽咽,逐渐变成小声的啜泣:“如果一开始的报恩就是不成立的,我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机会,我想我会难过到死掉的。” 她心脏闷疼,追问到:“为什么你要和我讲这些,是想看我不好过吗?” 谢策清没想到她对那人的感情那么深。 他咬着牙,自己在手背的骨节交叉处贴上创可贴:“假设而已,不必当真。” 再说江衍鹤帮自己处理了蒋蝶肚子里的孩子,悄无声息地给自己压下几轮的丑闻。 他做的滴水不漏,对自己可以说仁至义尽。 谢策清咬紧牙关,他没办法说出真相。 “嗯!”礼汀恍然未闻,竭力抿出一个笑:“我去给你盛姜汤,你再洗一下,就出来吧,一直在浴室里会感冒的。” 姜汤已经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冒泡了。 她用白瓷烫勺装了一点盛在碗里。 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小口尝试了一下,发现有点甜。 于是礼汀又加了一颗腌制的青梅,搅拌一下。 她再尝了尝,没有那么腻了,还有一种淡淡的清甜感。 青梅是和那人在京都过冬天的时候。 仁子阿姨腌制好,送给自己的。 汤勺碰撞白瓷碗,发出很好听的脆响。 礼汀把碗端出厨房,小巧的脚踝泛着微红,毫无血色的脚背一点点踱步。 她身上的毛衣是湿的,走路摇摇晃晃,缓慢地走到茶几上。 她招呼已经关掉淋浴喷头的谢策清:“我已经煮好了,你想来尝尝吗?” 谢策清盯着她那双雪白的脚看了很久。 食欲和性.欲总能在眼神剐蹭那双脚掌的时候,变得实质化,突如其来地操控着他的神经。 谢策清压制下从深处涌出来的悸动:“你也会煮给他喝吗?” “你已经问了一晚上类似的话了。”礼汀被他折腾得有点羞恼:“你就好像八卦记者,一直窥探我和他的事。” “抱歉抱歉。” 谢策清求饶似地举起双手:“我当时不是也喜欢你吗,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俩在一起的话......” 他脸上带着希冀。 灯光的映照下,谢策清的皮肤是健康结实的麦色,肌肉从身体各处凸显出来。 看起来一副硬朗稳重的样子。 在德国,一天三顿离不开黑荞麦面包,比起之前天天酗酒的生活,已经健康了不少。 他头顶还是湿润的,半跪在她身前,挡住她逃走的路,渴盼地说:“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你是不是也会给我做很多汤。” 他再次掠过她脖颈到锁骨,蜿蜒往下的暧昧红痕:“你和他试过吗,把姜汤撒到你身上,然后我一点点舔掉。” 他的掌心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让礼汀感觉到一种温热的触感。 礼汀紧张地眨着眼睛,她不禁想起前几天在荷兰,自己打翻了酸奶的事。 陌生男人的气息离得很近。 她别扭地把脸转到一旁。 谢策清短促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你就这么抗拒我?我一直在想,你说救下你的人是我,你会觉得更幸福一些吗?” 他离礼汀很近,甚至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上摇摇欲坠的汗珠。 “我们试试怎么样,背着他在一起,你愿意吗?”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湿冷的雨后薰风,从门的位置往里面席卷过来。 江衍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门外。 从下午礼汀下课以后。 他就一直没有找到她,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她没有回家。 为什么要逃走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策清回来了。 江衍鹤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谢策清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上面正跌落着水珠,看上去刚洗过澡的样子。 他半跪在地上,没穿上衣,毛巾搭在肩上,视线和坐着的礼汀持平。 两人前面的茶几上,还有一碗姜汤水,里面散发着清甜的梅香。 温馨,暧昧。 好像他才是那个不速的闯入者。 礼汀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溢满水雾地看着他。 她穿着薄毛衣和白色裙,纤细的腿搭在沙发上,长长黑发从侧边散下来,看起来纤弱又温润。 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 不需要任何假设,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第一次在船上看到他的时候就开始崇拜他,从崇拜到现在深入骨髓的爱,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假设。 江衍鹤穿着黑色连帽衫,侧脸被帽檐挡着,半隐在暗光里,就像在春天湿冷的夜晚,若隐若现地覆在阴影里的一截皎月,沉郁又孤寂。 在门口站定,楼外的风雨席卷着,把他的轮廓浸得有一种栉风沐雨的暗色和危险。 他眼神冰凉,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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