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挂了。”他并不想奉陪。 凌琦君被他错认,也丝毫不恼:“我听说你胃不好,特地好心给你带的燕窝,提醒你吃完。” “用不着你关心我。” “你这人这么油盐不进,她都走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她不会回来了。我早说了投资她没有用,我并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她试探性地说:“我只是替你难过......我就是觉得很心疼。” “傻吧。”他轻描淡写:“时间多放在你爸妈身上。” 天知道,他那语气真的好蛊惑。 凌琦君的心跳得很乱,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被江衍鹤挂断了。 他本来就冷淡,以后再也不会接起她的电话了。 不出以外的话。 他和凌家的合作以后也寥寥,他很烦有人干涉他。 今天晚上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几次。 江衍鹤再也没有去接听的意思。 他就这样任由电话响着。 他回应凌琦君的时候,并不着什么情绪,可是她说的每一字,都一刀一刀地剐在他的心尖上。 不是他的汀汀,这个电话还有什么接起来的必要呢。 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但江衍鹤不知道。 现在,电话这端的人,是住在两人在牛津小镇家里的汀汀。 她忐忑不安地打着熟悉的内线号码,手指尖有些怯怯地触碰着家里的小姜饼人挂饰。 她打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今晚,哥哥不接她的电话。 她之前都靠这种方式饮鸩止渴。 她不敢给他发消息,怕打扰他。 现在,能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在大洋另一头单独为她响起,她觉得好幸福。 哥哥不在公司的话,会去哪呢,会和他的朋友去喝酒,会参加那些有美艳女人的晚宴吗。 窗外的有一些冷冽的香气。 隔壁邻居的鸢尾花开着,白色花朵殊丽清雅,沾着一点点泠泠的雨水。 花蕊被雨水浸得湿润,就像无助的哭泣,无人问津。 这段时间她把染染安顿得好一些以后,偶尔会陪着小孩去教堂做礼拜。 王妃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 她陪伴他们,坐在教堂最后一排,从包里掏出一本初代的《安徒生童话》,里面夹着她没完成的拼字游戏。 Castiel倒是每次都穿着正装,燕尾西服,领结,马甲,翼领衬衫。 他们王室的规矩多而冗杂,每天都会维持标准的绅士装扮,穿着剪裁合身的正装,参加各种正式场合的聚会。 Castiel之前在剧院区买了一栋小公寓,也算是拥有一个小家。 染染回来以后,他又带着她搬回了肯辛顿宫,方便她的教育。 礼汀一个人在牛津小镇呆了一段时间,这里的家庭管家每天都会帮她放置新鲜的雪白绣球花。 她得到了Oxford研导的帮助,把罗兰·巴尔特的《论拉辛》翻译成了阿拉伯语。 这段时间,她得知染染在成年以后会分到詹姆斯亲王家庭基金会的信托基金。 他们真的把小姑娘当成是自己的宝宝。 她放下了心。 圣诞前后空气又下降了几度。 雪簌簌落落地覆盖在冰面上,被往来的行人和车辆踩过,凝结成了一层薄冰。 江明旭在冰天雪地里,来看了她一次。 男人把她当亲女儿宠,甚至隐晦地说,如果有天,她和江衍鹤结婚,他定会到场。 礼汀不擅长拒绝,如果能拉近他们父子的关系,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这段时间她的心空荡荡的。 礼汀想去科莫看看,寻找那时候哥哥对她爱恋的挚证。 出发那天,她罕见地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当时她答应谢策清不改联系方式。 所以这么多年,礼汀都在用着当初在国外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久违的礼桃。 这个名字明明和她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她忙碌着,一直没办法想起来。 礼桃祝她圣诞快乐,哭着和她聊了很久。 她说她现在有依靠了,是大学的时候,用来气江衍鹤的校队帅哥。 两人在昌平买了一套很大的公寓,五万一平,也算是有个家了。 贷款欠着几百万,还要费心心力去偿还。 她真的很想礼汀,恨她模仿她追逐她,又把她逼走,最后一点畅快的感觉的都没有。 礼桃说着就开始鼻酸,说她变成了无趣的大人。 和舞团的小网红们勾心斗角,为了生计汲汲营营,身边朋友少得可怜,串门的都没有。 她又说起了大学给礼汀寄的恐吓信。 现在看起来觉得分外幼稚,求着礼汀再原谅她一次。 礼锐颂把礼至宸转移到国外的钱败光以后,还是清醒过来了,和他那帮富二代朋友,在做电脑芯片创业。 礼至宸到底还是没忍住心性,和更年轻的女人在一起了,抛弃了姚世玫。 他热衷酗酒,家里的珠宝连锁也完全用来还债了,要死不活地过着。 姚世玫这几年在流言蜚语中来回,精神状态不好,去疗养院里住着。 嚣张跋扈的礼家人,如今彻底分崩离析了。 礼汀原谅她也好,不原谅她也好。 礼桃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姐姐,我真的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你过得好,我真心替你高兴。” 礼桃絮絮叨叨着,一边道歉一边聊近况。 她很担心礼汀会挂断电话,讲几句就会问她是不是还在。 礼汀在收拾行李,耐心听她讲完了。 她被人深深爱着,自然没有要和礼桃你死我活的心绪。 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很坚定也很勇敢。 “你好好保重。”礼汀说,“时过境迁了,小桃,我没有什么圣母心,但是如果你未来的伴侣让你受委屈,记得告诉姐姐。” 礼桃挂断电话,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眼泪把床单染湿了一层又一层。 礼汀恨她都没有关系,她一直想法设法地拆散他们。 她对江衍鹤的喜欢实在难以抑制。 偏偏困住她青春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未婚夫正巧回家,看见她眼睛红红的,问她为什么哭。 “姐姐接了我的电话。”她语气甜蜜;“你知道吗,她从小就是我的目标和偶像,之前不敢联系她,觉得她还讨厌着我,今天她听我说了好多话,我真的很开心。” “想通了。” 男人打开盒饭,把里面肉多的一份递给她,笑道:“学会祝福她和江衍鹤了?” 他陪在她身边很多年了,自然知道她们的关系。 礼桃嚼着嘴里的饭:“今天别光吃盒饭了,今天是圣诞节,我煲了一些乳鸽汤,你等我,我去盛给你。” 高大的男人跟在她身后一起去,微微遮掩了前厅的光亮。 这并不是一套新房,算是精装修的清水房。 家里空荡荡的,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添置。 男人很喜欢礼桃,喜欢她的娇纵,偏激,情绪化。 这些别人看来诟病的缺点,他却觉得鲜活。 这年她身边不是有其他男人示好。 礼桃都拒绝了,他知道她心里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也说不上等她吧。 他觉得礼桃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就很满足。 三十岁啦,再妄论什么干净的喜欢,都觉得怪别扭的。 舒服,合适,在她的小怨气中,知道她心里有自己,比什么都开心。 礼桃很喜欢小孩,喜欢宝宝用的小袜子小衣服。 两人打算明年开春的时候,怀一个宝宝,像住在昌平每一个平凡的三口之家一样,往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去。 挂断电话后,礼汀订购了前往意大利的机票。 她实在想知道科莫的房子里藏着什么。 还记得有一年生日。 礼汀远远地逃走,叛逆够了,实在挨不过对他的想念,又偷偷跑了回来。 她在环山公路上,被他领了回去,他带她坐上了去荷兰的飞机。 哥哥给她买了梵高《春日花园》的真迹,带她看了五彩斑斓的风车和郁金香。 最后在梵高画中的教堂,送给她了那副画。 前段时间,孟丝玟订婚的时候,夏韵如又提起了意大利。 科莫的家里应该也是储存着江衍鹤为她买回来的真迹吧。 礼汀在当天乘坐飞机来到了米兰,又搭乘了一个多小时火车,独自来到了两人位于Como的家中。 那天正值意大利跨年,铺天盖地的烟花从天而降,散落在没有结冰的湖面。 烟雾把四周晕染得好似漂亮的水墨画,姹紫嫣红的。 远处停泊的船只静静地歇在小港口,船身洁白,桅杆高耸,像躲进巢穴拥抱取暖的白鸽。 波光粼粼的湖水倒影着远处的建筑物。 周围人用不同的语言互相说着新年快乐,一切安详又幸福。 这些美不胜收的景色,那年不知道未来着落在那里的小女生,根本不会看的。 可是她有一位促使她变得越来越好的爱人。 从缩在他怀里,眼神胆怯地看着十年前的金阁寺。 到现在,她一个人捏着独角兽氢气球,背靠着热闹的集市,穿梭在使用不同语言和肤色的人群中间,拿着荧光棒和热酒,迎来属于自己的新年。 是长大了一些吗。 她在染染面前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有一点很浅的纹了。 她已经变成能够独挡一面的大人了。 不知道妈妈在天之灵有没有看到。 在她走后这个不被爱的小女孩,心里挂念着一个人。 被人坚定地选择了很多次以后,她好像已经不那么害怕,和他组成一个家庭了。 周围拿着焰火棒的小孩都可爱又礼貌,知道背对着人燃放。 有来往的家庭,邀请礼汀一起去Brunate的山顶Como Point of view一起看烟花。 他们买了一些巧克力和热可可。 往山道走的时候,山顶飘起了一层薄雾。 礼汀想起那晚和哥哥在京观山的道别,心里狠狠颤了一下。 可毕竟不是当年去巴塞罗那毫无准备的女生了。 那时候,铆足劲儿想要独自闯一闯这个世界的她,面对抢劫犯,已经失了心神。 她只能等哥哥来找到她,帮她解决遗失的证件问题。 这次,礼汀把随身物品照顾地很好,举止干练,毫不露怯。 这也许就是成长的意义吧。 - 沿着阿尔卑斯山的冰川湖,礼汀回到了两人的私人住宅。 家里长期有人打理。 群山环绕,从外面看起来,花园喷泉,处处用心。 这里的砖墙用了三十多种品类不同的珍贵大理石,地板采用的是水磨石,家里的沟渠修得四通八达,阶梯花园一层一层地围绕着,即使在深冬,依然不见丝毫萧瑟,绿意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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