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宗教信仰,在纯粹的痴恋面前,也会变得毫无血色,被殴打被献祭有什么所谓。 他兴奋到,第一万次想跪下来亲吻她的脚尖。 就像那首安娜·阿赫玛托娃的短诗 “羞辱的痛苦改变了圣像/那一副严酷又苍白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 礼锐颂心潮起伏。 他模仿那个尚未在场的主人的语气,阴郁又低沉地问:“谁让你们碰她了?” 是纯粹的模仿吗。 或者是成为江衍鹤的向往呢。 类似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需求理论里的自我实现。 礼锐颂在疗伤的这段时间,太想成为江衍鹤了。 像他一样占有那么多优厚的资源。 像他一样可以把礼汀保护起来。 话音刚落,礼锐颂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里。 敲碎尚且剩余一半的红酒瓶,尖锐地玻璃刺混着血红的水散出来。 “刚才,谁拽的她围巾和衣服?” 礼锐颂往周围环视了一圈:“到底是谁,给她灌了酒?” 他眼睛猩红一片,伫立在礼汀的身前,一副要为她讨回公道,誓死战斗的模样。 他愿意成为礼汀的狗。 也愿意,成为江衍鹤最低劣的模仿者。 身为女友的周思淼,率先回过神来。 她拉开吓懵掉的李絮,示意礼桃劝劝她弟弟。 “礼锐颂,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是你女朋友,礼桃是你姐姐……你居然为了外面的野女人,准备冲上来,用半截酒瓶刺我们。” 礼锐颂眯着眼,冷冷地说:“你敢再说一遍她是野女人?” 礼桃早就已经失魂落魄,也一早知道,礼锐颂对礼汀的执念。 如今,被亲弟弟这样对待,她也没有陷入意料之外。 但她隐隐约约到看到,身后的礼汀笑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 只觉得,礼汀笑的幅度,她的泪水,她的哀伤,都恰到好处地浮现了。 就好像她才是幕后导演。 礼桃想,明明是她和众人,胁迫着礼桃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就像完全按照礼汀的剧本。 经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验,精湛而准确的上演一场完美的大逃杀戏剧。 幕布一开场。 礼汀的笑容被眼尾,薄薄的泪痕覆盖。 她用一种带着鼻音,撒娇似的语气说。 “我好可怜的。你看你的姐姐和你女朋友,身后都有那么多男人保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被他们弄得好疼呀。” “站在右侧沙发背后的那个男的,让我的鼻梁撞上撞到墙面上去了。” “他身边的黄头发的男生,拉住我,给我灌了酒。” “躲在桌角的那个男生,用很难听的语言形容我,问我是不是下海了?” “站在李絮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和别人一起合伙,把我的围巾扯掉下来了。” “你身边的那个男的,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烟,还说了很多意淫我的话。我快被熏死了。” 她就用这样一种类似撒娇,轻描淡写的语气。 成功挑惹起来了,所有男人之间的战争。 其实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恨不得给她当狗。 但她都嫌烦,只给礼锐颂轻声抱怨着。 谁“汪汪汪”吠叫地更大声,让她不喜欢了而已。 但她没有提一个女生的名字。 却足以让她们魂飞魄散。 剩余的四个女生站在血泊和飞溅的玻璃瓶中,吓得瑟瑟发抖。 礼汀就这样,平静的,带点微笑的欣赏着。 好像所有癫狂丧失人性的,互相缠斗的男人,都和她格格不入一样。 朋友不再是朋友,兄弟不再是兄弟。 最后礼锐颂杀红了眼,跪坐在她的脚畔。 他就像最疯狂虔诚的信徒,对着她腿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湿红的薄痕发着呆。 礼汀甚至有点温情脉脉地看着礼桃。 接着,撑着脸笑出声来。 “你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礼桃被她带来的男生,互相打架斗殴的事,吓得已经浑身发抖。 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礼汀雪白赤.裸的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屑和红酒酒渍,以及倒下的痛苦呻.吟的男人身体。 她过来捡起来,递给礼桃。 “这七颗淡水金珠真漂亮呀,是礼至宸送给你们的吗?” 礼桃的脸颊,瞬间失去血色。 她看到她弟弟礼锐颂神情恍惚。 他眼睛里血红一片,渴求地盯着礼汀雪白脚掌上被玻璃刺破流下来的血珠。 就像野兽一样,迷恋又痴狂地,想舔舐走跌落的血。 是解渴,更是膜拜。 礼锐颂根本没有施舍半点眼神,在淡水金珠上。 仿佛礼汀赤.裸的那双漂亮的脚。 价值高过那七颗淡水金珠,千倍万倍。 一刹那,礼桃感觉她好像失去了同谋。 她慌乱地从地上,捡起包装淡水金珠的饰品盒。 手指都在颤抖。 礼汀看着她,淡淡道:“恭喜呀,礼至宸可是把他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呢。” 礼桃哑然失笑,心虚又狼狈地擦拭盒子上的血:“是啊,爸爸最喜欢的孩子,不就是我吗?” 她心里惶恐不已,因为她在说谎。 虽然礼锐颂不是礼至宸所生。 礼汀又早日离家而去。 家里除了耀武扬威炫耀的礼桃,礼至宸还能有什么选择。 礼汀轻柔地笑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把这几颗天价的珠子看在眼里。 礼汀站起身来,大衣上染着血。呈现出斑斑点点花朵的红,就像在见证一场厄榭府的倒塌。 男生们浑身带伤,狼狈地横七竖八躺着,失魂落魄地目送她远去。 几个没受伤的女生,也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既担心她点名到她们身上,让疯狗礼锐颂折磨她们。 又惶恐着,被她背后的大佬寻仇。 就像《希洛和里安德》那首诗一样。 “希洛的裙摆血迹斑斑,是青年被她拒绝后自杀所溅。” 礼汀缓缓离开,她甚至没有给礼锐颂一个多余的眼神。 但是已经足够令他兴奋了,因为越是求而不得,越会让人疯狂渴求。 礼汀白色的虚影推开门,靠在门边暧昧地说。 “疼痛才是灼激灵魂的教训,大家请不要忘记伤害我的代价哦。” 说罢,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路都面无表情。 一点点往前走在木质的廊桥上,任由脚上的玻璃,扎得一次比一次深。 一路上,遇见好多陌生人。 她毫无波澜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直到,遇到没找到她,心急如焚的小贾。 礼汀才扶着墙呜咽着喘息起来。 她指着穿着室内鞋的脚,整只鞋几乎都被染红:“手机不见了,怎么办。我好疼,想和他讲话。” 似乎刚才那个惑乱众生,笑着看别人在她面前缠斗,然后倒下的妖精。 重新幻化出了人形。 小贾瞬间慌乱不已,完了。 江少让他好好照顾人,才一个小时不见呢,她就带着伤回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给医生打电话。 在随行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礼汀蜷缩在床上掉眼泪。 她小小声抽噎着,给江衍鹤拨号。 等待他接通的过程,短暂又漫长。 就好像在暴雪中赴死的旅人,寻求一场地动山摇的雪崩。 屏住呼吸,等待铺天盖地的暴雪从头顶压下来的那一刻。 听到对方低沉又轻柔地问:“怎么了?小汀,是你吗?” 礼汀声音里,哭腔再也难以自制。 她脆弱地抽噎着,眼睫中湿漉漉的水雾,蹭到江衍鹤给她搭的小被子上。 “哥哥,我好疼,我赤着脚被雪里的玻璃扎到了,没办法走路,你可以陪陪我吗,不要参加比赛了。” ---- 礼锐颂身上发生的情况。 解释下,某种程度上,狗最爱模仿主人了惹 说到小礼,真的是因为被他们拖走, 没办法回复消息吗? 也许是因为并不想去京都 所以才把手机扔了的呢。 可是,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所以她才让他别去比赛吗? 原因可能会这么简单吗? 有的时候,8得8承认。 一个不要命,也要得到他的病娇坏女人。 不要被那张“没有哥哥我就会死掉”的脸,骗了 她不达到某种她期待的目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44章 似鹤 =====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况且他向来专心,哪会随便更改比赛时间,又不是一场儿戏。 礼汀脚上涂着碘伏,靠着床榻,撑着头微微地眯着眼。 小贾在一旁转来转去地给她解释,几乎痛哭流涕,“神仙啊,我亲爱的活祖宗。你不能因为脚受伤,就任性撒娇说让他别比赛了,你知道耽误一天,会损失上百万美元的场地费,而且他会狠狠怪罪到我身上,说我没有照顾好你,我都要愧疚死了,还要承担饭碗丢掉的恐惧。” 那人向来不在乎什么输赢。 和别人玩追逐游戏的过程,只是他完成目的的必经之路。 出风头非他本意。 驯化冠军,套牢信众。 看成群接队的羊,为了一口新鲜草料,争先恐后地套上缰绳,成为产生经济效益的工具,才是他的乐趣所在。 明旭的广告宣发策划,知道江衍鹤清傲的个性。 他们总裁江明旭,被称为中国的Buffett,早年热衷投资,有什么挖掘什么。 层层招揽上来的人,个个都是将公司利益最大化的商业精英。 四十楼以上群英荟萃,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听林觉葆开会称,江氏小公子要在叠翠山比赛。 由于江衍鹤一向我行我素。 他们为了取悦他,还没等那人亲自通知他们, 便当即如火如荼地宣发了比赛日期。 开办选拔赛事和广告招商。 大部分选用的,是明旭下面的分支公司的用品。 甚至在网上大肆买了热搜,吸纳了很多热门赛车手报名,自然也来了千千万万他们的粉丝。 策划部提前和当地的旅游局签了合约,说是这一个月之内,带动当地的发展。 因为这项活动吸引来的都是年轻人。 霍鸿羽才顺势签了一条线。 他捧新晋小花孟丝玟来这里宣发代言,顺便给她的新戏造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就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贸然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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