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眸中秋水盈盈,娇唇润似海棠:“段老板,再见。” “嗯。”段京辞微扬下颚,淡定自若地将手插进兜里,余温仍在指尖,缠绕心头。 他坐上车并没急着离开,视线追随着祁稚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酒店门后。 手机铃声也适时地响起了。 来电人是医院护工。 段京辞眼皮一跳:“怎么了?” 护工是一位四十岁的阿姨,她语气着急,一口纯正的粤语说道:“段先生,唔该你嚟一趟医院,你嘅母亲揾你。”(麻烦你来一趟医院,你的母亲找你。) 段京辞的家庭是单亲家庭,从小由母亲陈琳一手带大,从段京辞高一开始,陈琳的身体就开始变得不好,所以段京辞一直靠自己挣着生活费,好不容易等到段京辞高考那年,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从儿子入狱后,陈琳大受打击,甚至动过一次手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之后精神就出现了问题,记忆总是停留在段京辞的高中时期。 段京辞出事的这几年,一直是顾迟之在帮忙照顾着他的母亲。 看见男人匆匆赶来,阿姨急忙迎了上去:“段先生,您来了!” “我妈妈怎么样了?” 段京辞这一路跑的太急,他双手叉腰,喘着气。 阿姨叹了一口气:“就是闹着要见您,一直在问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放学回家!晚饭也不肯吃。” 听到阿姨这句话,段京辞悬着的这颗心重重地落下了,眼里既有疲惫也有庆幸。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妈咪。” 坐在病床边上的女人背影有些动摇却未转身,直到再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 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声音轻飘飘:“系阿辞吗?” 陈琳生得十分清秀美丽,段京辞的五官就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只是47岁的她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看的刺眼而又扎心。 借着房内微弱的灯光,陈琳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语气中带着训斥:“点解今晚翻来更晚噶?比赛唔系zhong有好耐咩?”【怎么回来这么晚?比赛不是还有很久吗?】 段京辞眸光微顿,他知道,母亲这是又发病了,记忆在他高一那年参加机器人比赛的那一年。 “sorry,妈咪。”他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纹丝不动的饭菜,语气放的很轻,像哄小孩一样:“食点饭好嘛?” “我饿了,一起食好吗?” 陈琳咧嘴笑了:“好啊。” 护工站在门口看着两母子有说有笑很久,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房门轻轻带上,离开了。 段京辞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周皓刚洗完澡出来:“回来了。” “嗯。” 段京辞脱力地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敞开,眉眼倦倦,俊颜上写满了生人勿扰的冷漠。 楼上的dj声透过天花板震至耳边,段京辞轻掀眼皮,不耐地啧了一声:“上面还没搬走?” 周皓拿着浴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明天搬走,这不,又开了一个搬家party,邀请我上去玩呢,你一起吗?” 楼上是几个单身男女一起合租,每天dj喝酒玩得不停,房东阿姨接到太多业主投诉了,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她们搬走,不过还托了周皓在朋友圈帮她发了租房广告。 “不去。” 段京辞知道今晚又睡不好了,索性起身走去房间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打算去工作室凑合一晚上。 刚将衣服丢在副驾,还未来得及扎好安全带,来电铃声响起了,段京辞心底压不住的烦躁,来电是陌生电话。 可这一串号码,也不算陌生... 段京辞眉头微皱,思虑再三,摁下接听键。 女人轻佻而甜美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在耳边萦绕开来:“周皓不是说,你不接陌生来电吗?” “段老板?”
第九章 祁稚的小把戏被看穿 电话里的沉默让祁稚都有些怀疑电话已经挂了。 她看了看还没挂断的界面,试探地喊了一声:“段京辞?” “嗯。”段京辞点了一支烟,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缘,声音磁性:“我在。” 这短短两个字“我在”倒让祁稚有些恍惚。 段京辞这人从来不会甜言蜜语。 记忆中,他对她说过最暧昧的话就是这两个字——我在。 他说,她就觉得安心。 没有听到女人说话,段京辞又问了句:“不睡觉,有什么事?” “啊...”祁稚回过神来,她微微抿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段京辞不过交了一个平a,自己就要把大招全交了! 差点因为这两个字忘了这通电话的正事! 祁稚倒了一杯红酒,走到红酒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港城的夜:“段老板,我好像有东西忘你车上了。” “是吗?” 段京辞弹了弹烟灰,用齿轻咬着烟,眼眸微眯,附身靠近副驾的位置扫了几眼角角落落。 果然看见了一支金色外壳的东西在车座下。 段京辞的记忆力极好,所以他清楚的记得,祁稚在车上时根本没有补妆.... 再想到下车时的磨磨蹭蹭,一切都明白了。 段京辞喉咙轻笑了一声,故作不知地问道:“掉了什么?” 男人的笑很轻,轻到祁稚可以忽略,但她又有些被看穿的心虚,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口红掉了。” “今天下车前补了一下口红,所以不小心弄掉了。” 段京辞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你回酒店补什么口红?” “您说的啊!”祁稚抿了一口红酒,唇齿回香,说出的话却足够气人:“见相亲对象!” 叮——叮——叮 祁稚愣住了,电话挂了.... 然后一条短信跳了出来:祁小姐,本店只纹身,不包括送货服务。 “嗤。”祁稚挑唇一笑,满意地关上了手机,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其实她还是不太习惯段京辞这般的‘排斥’态度,但是有情绪总归是好的,就怕不咸不淡,陌生人的戏码。 宋亦婉曾经问过她与段京辞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她念念不安这么些年。 是旧情人吗? 不是。 她们只差半步成诗。 那一夜断送的不止是她们的未来,更是她爱人的前程。 后者,是祁稚最遗憾、后悔的事。 陷入过往的漩涡犹如压上重石般的痛意迅速侵袭心头。 倏地,天空闪过一个闷雷将祁稚的思绪带回现实。 她眉头轻拧,眸光微动,才发觉落地窗上布满了水珠。 她讨厌这样糟糕的天气。 次日正午,段京辞醒来时,天空已经雨过天晴,除了电视的声音,空中还飘着饭菜香味。 身后的门打开,周皓手里翻炒的动作未停,回头调侃了一句:“醒了啊少爷?” 段京辞光着上身膀子,坐在了沙发上,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楼上的人搬走了?” “对啊!”周皓将昨晚剩的手撕鸡炒了一遍倒进碟子里,端着走到客厅,洋洋得意地说道:“不过我给房东又找到了租客了,房东还发我两百红包呢....不过” 周皓还想说点什么时,脑海中忽然飘过女人叮嘱了他的那句话,吹嘘自己的话突然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段京辞接过碟子放在茶几上,问道:“不过什么?” “没什么!”周皓眼神闪烁,挠了挠脑袋,嘴上催促道:“快吃饭吧!你半个小时之后不是还有一个预约吗!” 今天有几位女顾客预约了纹身,第一个预约的时间就在十二点半,段京辞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吃完饭收拾一下也差不多了,就这样思考着时间,话题也被周皓巧妙地带了过去。 周皓洗完碗碟就赖在沙发上了,他手里摁着电视遥控器,却迟迟定不下来一部想看的电视剧,因为工作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太过暧昧.... “我草!这他妈到底在纹身还是干嘛呢!”周皓无奈地丢下遥控器,用抱枕捂着耳朵,但声音只是变小了,还是能听到... 周皓烦躁地起了身,拿起手机和烟就要往外去,手欲要拉开门的同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祁小姐?” “哈喽。”祁稚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下一秒就被奇怪的声音吸引了视线,最后望向了工作室紧闭着的门:“这是....干嘛呢?” “这...”周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应道:“这在纹身呢!” 房内的声音突然更加放大,女人扯着嗓子,又尖又娇。 连周皓一个成年的大男人都听得脸红心跳,对比之下,祁稚就显得比较淡定了。 她只是一脸从容地坐在了沙发上,还对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的电视剧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周皓,这部电视剧蛮好看的。” 而这个天花板下还有一位淡定的人就是段京辞,从下纹身针开始到现在整整二十分钟了,纹身床上的女人就一直作妖。 最后一针点下,段京辞面不改色地关了机器开关键,拆下口罩和手套:“可以了。” 看着男人往外走的背影,躺在床上的女人忙撑起身体想说些什么,但工作室的门已经关上,女人噘着嘴哼了一声,愤愤地扯好自己身上的衣服。 坐在沙发上的祁稚一直注意着工作室里的动静。 门一打开,她就晃了晃手里的苹果,粲然一笑:“哈喽,段老板!” 站在门口的段京辞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一些怔楞,视线从地面缓缓上移与她四目相视,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自然,毕竟工作室里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段京辞咳嗽了一下,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你怎么会在这? 祁稚眨眨眼:“你忘了吗?我有口红丢你这了!” 口红... 段京辞当然没忘,可他现在有点累,也懒得斗嘴,只是手掌覆在后颈揉着:“在车上,我现在拿给你。” 话音刚落,工作室的门又打开了,一头红毛大波浪穿着吊带的女人走了出来,上扬的眼线搭配着烈焰红唇,恰好与祁稚的素面朝天形成了对比,却也是有着几分韵味。 她试探的眼神停顿在祁稚身上两三秒钟,最后走到了段京辞的身边,指尖轻抚过着他下巴,娇滴滴地说道:“辞哥,记得回微信!” 说完也不等段京辞的回应,女人扭着屁股,潇洒地挥了挥手:“走咯,皓子。” 这是港城有名的寡妇,二十岁嫁人,二十三岁那年老公死了,留下了台球连锁店给她经营着,谁见了都叫一声丞姐,全名丞婷。 从段京辞回到港城,就一直缠着段京辞了,只不过是一场朗无情妾有意的戏码了,就连加了微信都是工作号,还是周皓帮着应付,毕竟欠着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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