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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奶奶笑呵呵：“男孩子嘛，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娅丽说：“管儿子更要严一点。儿子不能放养。女孩子该懂的东西男孩子也该懂，这是常识。不光是外人，哪怕亲爹亲妈，该避嫌的也得避啊。你问杨鑫是不是？” 杨鑫说：“啊？” 娅丽拉她帮腔：“你是念书的，懂的道理多，你觉得我刚才讲的对不对？” 杨鑫觉得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跟着人家当妈当媳妇儿的多嘴了，便只是笑：“哦……” “你不觉得啊？” 娅丽好像惊诧她这样的态度：“你不是学习好，读书好吗？我以为你啥都懂呢。” 杨鑫说：“我才读初中嘛。” 娅丽口气很不驯：“这孩子看着傻乎乎的，别是读书读木了。” “光会读书，一点用都没有，以后没有啥出息的。我有个亲戚的小孩也是，读书成绩特好，考试回回都考一百分，结果啥都不会，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整天在家打游戏了，还不如我们这些成绩差的。”她笑说：“杨鑫以后别也成了这样就完了，那你爸妈白指望一场。” 杨鑫笑，不晓得说啥。 娅丽满嘴都是道理，说得好像也没毛病，然而杨鑫听她口气很不舒服。玉林是有些粗疏，但对人诚恳热情，没啥恶意，相处起来不坏。而娅丽总有点尖酸。 “玉林真的不行！” 娅丽说：“整天没轻没重，糊里糊涂。” 舅奶奶笑说：“行嘛行嘛，我们农村的，没那么多讲究。你看玉林哪不对你就说他。他没啥坏心眼，你说他肯听的。” “我也是农村的。这跟农村城里没关系，就是父母的教养。” 舅奶奶只是笑：“你说他嘛，你骂他。” “娅丽嘴刻薄。” 舅奶奶私下跟杨鑫说：“她家里有三个孩子，另外两个都是弟弟。她父母偏心，从小只疼儿子，把女儿当佣人使唤。娅丽吃过苦，敏感了点，咱别往心里去。咱农村人，家里穷，玉林找个女朋友不容易，她以后要跟玉林过一辈子的。” 杨鑫点点头：“我晓得，她没坏心嘛。” “娅丽不坏。” 舅奶奶发自肺腑说：“她对玉林还是不错的。玉林在外面打工，多亏了她照顾。玉林性子软，就要找娅丽这样懂事的。” 杨鑫说：“般配就好嘛。”
第18章 十块 待在苏州吧，感觉吃得不好，住得不宽敞，爸妈老是吵架。回到舅奶奶家呢，又有玉林和娅丽，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杨鑫发现竟然还是在学校最开心。 开学第一天，学校就开师生会，进行期末表彰。杨鑫上学期期末考了第一名。语数外单科全第一，总分第一，把第二名直接甩飞。奖品是一个硬壳笔记本，非常厚，纸张非常好，在市面上要卖十几元，算是很值钱的了。因为她自己平常是舍不得买这么昂贵的笔记本的。 学校莫名其妙，还颁发给她一个市级三好学生奖章。班主任告诉杨鑫，这是市教育局颁发的奖章，名额全校只有一个，校长和所有老师一致商量了，最后决定给她。这可比校三好生厉害多啦。杨鑫听他这么说便很高兴：“那这个有啥用啊？” “呃，没啥用。” 班主任说：“就是个表彰嘛。” 杨鑫拿着那奖章和红本本，又有点失望。 这个厉害个奖，居然啥好处都没有。就一个红本本，不能吃不能用也不能卖钱。 发个钢笔也行啊。 班主任笑说：“你别钻到钱眼里去啦。钢笔笔记本又不值钱，这荣誉多难得。” 杨鑫说：“好歹也是个市三好学生嘛，市教育局那么抠。我们学校至少还有个笔记本呢，市上的领导至少也要发钱嘛。” 她打主意说：“也给我们学校弄个奖学金什么的，考一次试就给我们发一点，考一次试给发一点。嗯，像期末考试期中考试这样的大考就多发点儿，第一名五十块，第二名二十块，第三名十块。平常月考小考啥的，发个十块八块也行。一个月考上那么一两次试，我就可以每天去小卖部买个肉包子吃。” “你想得美！” 班主任笑喷了：“快别做梦了，能给你个笔记本就不错了，还惦记钞票呢。” “瞧你。” 班主任看她怨念很大，忍不住偷偷将她拉到墙角，掏出钱包：“我给你十块钱，当你获得市三好学生的奖励。去买肉包子吧！” 杨鑫看到那票子，顿时眼发光：“为啥给我钱呀！” “奖励呀！你不是要奖励吗！算我私人奖给你的，你可不要告诉其他同学。” “真的呀！” 杨鑫晓得班主任一向宠她，顿时特开心。班主任说：“等等，我还是当着全班的面奖励给你好了，马上要月考了，顺便激励一下大家。这样。” 杨鑫满脸兴奋，跟见了肉骨头的狗似的，欢天喜地跟着班主任回教室。班主任当着全班把十块钱给她，说：“杨鑫同学今天获得了市级三好学生的表彰，我奖励她十块钱，其他同学继续努力哈。下次月考第一名的同学，我也奖励十块。” 下面一片喝倒彩的。 “老师，第一名才有，那不又是杨鑫的嘛。只给第一，第二第三名也给点呗。” 班主任笑说：“想得美，只奖第一名。你努力努力争取压倒杨鑫，考第一哇。” “哎。” “咋可能嘛。” “说了等于白说。” “老师，我们也很想领奖嘛。” “对啊。也给我们成绩一般的一点希望呗。” 班主任见大家热情高涨，心情大好：“行，那考前十名，一人奖一个笔记本，学校不发我发，说到做到，这样行吧？” 全班同学顿时高兴了，拍桌子喝彩：“好！好！” 老师一走，同学们围到杨鑫身边来起哄：“请客请客！快请客！” 杨鑫头一次得到人民币奖励，虽然只有十块，但开心得不得了。她也不吝啬，派出一名小弟，校门口去小卖部买了五毛钱的冰棍五只，一毛钱的棒棒糖若干。全班一哄而上，很快抢光了。杨鑫自己还剩了五块钱，明早可以去买包子，开心死了。 杨鑫不算是班上最努力的学生。中等努力都够不上，她在学习、考试方面的优异突出完全是天赋。这一点老师同学不知道，她的同桌可是晓得。同桌看她动不动上课看课外书。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杂志，藏在桌子上，上面用课本严严盖着，趁老师不注意就偷偷地翻一页，眼睛一会瞟上一会瞟下。她一节课能看半本杂志，作业功课这么多，她还能几天一部小说。同桌以为她在偷练什么葵花宝典呢，去翻她的书，就是一些寻常的、没啥实用的杂志小说。有时候晚上熬夜看了书，她第二天上课就要打瞌睡。不小心被老师捉住了，她竟然能不要脸撒谎说自己是在做题熬夜所以打瞌睡。老师语重心长说：“学习重要也要讲方法。该睡觉的时候好好睡觉，上课打起精神才能提高效率。” 转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全班同学：“看到了哇！人家、人家怎么考第一的！晚上都在学习。我告诉你们，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看看人家第一名是怎么学习的。努力才能提高成绩！” 同桌的心哇凉哇凉的。 你不能不承认，有的人她就是不怎么努力也能取得好成绩，有的人就是拼死拼活也及不了格。杨鑫就是属于这前者。你问她有啥学习方法，也没有。同桌观察她许久，发现她唯有一个优点就是笔记做得好。每门课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每一个字都工整娟秀，标了不同的颜色和注记，每当有难题她都记在本子上。老师把她的笔记给全班展示，让大家跟着学习。同桌学着她的方法做笔记，成绩没有丝毫提高。杨鑫给她建议说：“每个人习惯不同，用适合自己的方法。” 同桌说：“我的方法就是和你换个头。” 同桌绝望了。 同学理解不了杨鑫为什么不认真学习还能考第一，杨鑫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每天盯着黑板，还是考得稀烂。 “其实老师经常在讲重复的东西啊。”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只要讲新课好好听就行了。但我们一周才一节新课，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做练习，温旧账。一个知识点不停地重复，很多时候都是在浪费时间。没必要太认真的。” 同桌认为她是在讲便宜话。不是每个人都有她那样好的记性和那样强的理解力的。不同人智力水平确实不一样。 反正，在学校里，杨鑫始终如鱼得水。考试总是第一，老师宠她，随时捧在手掌心，学校不论有任何奖项表彰都是她。班上的同学都羡慕她，一半以上的男生都暗恋她，另一半对她又敬又怕。她聪明、漂亮又优秀，对男孩子来说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谁敢打她的主意，肯定要被班主任狠狠收拾的！ 她没有学业上的压力，唯独就是学校吃得太差。顿顿都是白米饭，又酸又咸的泡菜，一点油水都没有。饿，每顿饭都感觉没吃饱。班主任很宠她，偶尔会炒上一大盆菜，叫杨鑫端去宿舍给大家吃，勉强解一解馋。孩子们饿狼似的争先恐后，一人一筷子，瞬间就给夹完了。 杨鑫想小猫了。 她上学之前托了舅奶奶和玉林帮她喂猫。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总担心小猫没有了她会寂寞。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假，她又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舅奶奶家。
第19章 摩托车 幸好，小猫过得很好。毛茸茸的还长大了些，蹦蹦跳跳，见了杨鑫便扑上来要玩耍。玉林得意笑说：“我天天用肉汤给它拌饭呢。这小猫儿，你别看它长得小，可能吃了。一顿能吃小半碗饭。” 杨鑫从镇上的小商店里买了一根火腿肠，撕开给小猫吃。她总惦记小猫是食肉动物，要吃肉的。舅奶奶家每天都有肉，但是舍不得给猫吃。杨鑫心疼它。 果然，小猫一见了火腿肠便高兴得不得了，围在她手边团团转，喵喵叫不停，哇呜哇呜吃得很香。舅奶奶看见问说：“你买的火腿肠啊？多少钱一根啊？” 杨鑫小声说：“两块。” 舅奶奶嗔怪说：“你这孩子。自己不花钱，买火腿肠喂猫。你爸妈赚几个钱多不容易啊，叫你这么糟蹋。它就是个猫，又不是人，随便喂它吃点啥就行了。” 杨鑫低着头喂猫，默默儿地不说话。 杨鑫在家，小猫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杨鑫洗衣服，小猫便在她脚边跳来跳去打滚。杨鑫去拉屎，小猫也跟着她一块去，在茅坑附近扑啊跳。杨鑫生怕它掉进茅坑里，一只手拽着裤子，一只手唤它：“咪咪，咪咪，这边来。”或者捡了小石头丢它，让它离远一些。娅丽不在家，杨鑫给它洗了澡，抱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抱到屋里睡觉。小猫非常聪明，已经晓得不能在家拉屎，会自己从杨鑫留的门缝里钻出去找户外地方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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