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卖出后,外公就找了这间位于高档别墅区的房子,理由很多,最主要是钱。 这儿的业主条件好,重视教育,能够也愿意支付补习费; 而且,房子原主人急着去国外与子女团聚,同意低价将房子转租给他们,租金打七折。 现在房子已经被改造完毕,一楼被改造成教室,地下室和二楼是生活区。 江沉拎着航空箱,按响地下室的门铃,是外婆开的门。 “怎么这么晚?你外公都吃完晚饭去遛弯了。”外婆问。 江沉踏进房门,面不改色地说:“自行车链条掉了,拿去修。” “哦,”外婆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你饿不饿?桌上还剩了点饭菜。” 江沉摇头,眼皮耷拉着,带了倦意,“有点累,在沙发上窝一会儿。” 晚上还要回自己家照顾方芸。 他没在沙发上睡多久,就被外公的大嗓门吵醒。 再一听,猫丢了。 江沉对着天花板放空几秒,在外公的翻箱倒柜声中坐直身子,从肚子上跳下只猫,定睛一看,是玳瑁。 长毛狸花在窗台那窝着。 刚搬进来,还未封窗,江沉将狸花从窗台上抱下来,交到外公怀里。 “我去外边找找。” 他说,穿好外套出门。 知道那只金渐层是亲人的性子,江沉打算去对面问问。 对面房子和外公家差不多的构造,三层,前边一个开放式的小花园。 江沉径直走进去,正要摁响门铃,余光触及花园中的亮光,好像有人在。 他循着光源望去,呼吸停滞。 暖黄色光圈中,陆眠盖着毛毯蜷缩在摇椅上,手上抱着的平板还亮着,人却睡熟了,淡金色长卷发一路从椅子垂落到草坪上,扑散开。 江沉目光也跟着下落,看见椅子腿那趴了团黑白色的毛毯。 貌似是活的? 江沉忽然觉得不对,盯着那滩“毛毯”细细打量两秒,差点气笑。 那“毛毯”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不是他家猫,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歌词来自追光者,想了很久,还是把这段歌词都摘上了
第25章 25 陆眠刚吃了止疼药睡着,这会脑袋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听到江沉的声音和一声猫叫,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花园里的小灯亮得有些刺目,她闭了下眼,五官皱巴成一团。 等到视线重新聚焦,视野中逐渐显露出个熟悉的身影。 陆眠倏然愣住,望着江沉眼底浮动着的光影,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刚才的梦境里。 “你怎么......” 怔愣两秒,她戴好眼镜,左右环视了下周围,确定是在自家的花园里,又捏了把自己脸上的软肉,确定不是在做梦。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陆眠抬头看他。 江沉已经走到她跟前,视线落在她身上一两秒,弯下身,从椅子下边抓出只猫。 抓出只...... ??? 不是。 这是什么诡异又神奇的展开? 陆眠眼神逐渐从迷茫转为疑惑,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有几秒当机。 她看向江沉手里抓着的那只猫。 是只十二色金渐层,金灿灿的,有着和翡翠同色的眼睛,性格看起来很好,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也没有半声,夹紧了尾巴认怂,耳朵旋到脑袋后边。 像只小海豹。 江沉将猫按进怀中,轻敲两下它的脑袋以示警告,而后低下长睫,往陆眠那瞥了眼。 受到惊吓,女孩稍微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怀中的猫看,神色怔然,毯子滑下去,露出里边的黑色睡衣。 刚睡醒,睡衣领子凌乱不堪,往左边扯了点,单薄锁骨探出一角,裸露在外,月色下一抹莹白。 黑白两色的极端对比下,衬得那白更为扎眼。 江沉像被烫到般扯开目光,下颚崩紧,耳尖却悄然红了。 两三秒后。 陆眠茫然出声:“你怎么在这?” 江沉坦然回答:“......找猫。” 眼睛却不敢与她对视。 他声线比平时更沉,掺杂了哑,如有实质般挠着她的耳廓。 陆眠莫名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痒,定了定神,更加困惑,“在我家?你确定?” 她虽然不知道江沉家住在哪,但很肯定今天以前,他不住在这。 怎么着都不该丢猫丢到她家来啊。 等等。 陆眠想起昨天下午阿姨说的话,心中浮现个让她不可置信的猜想。 “对面新搬来的那个......?” 好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似的,下一秒,对面邻居家的大门打开。 一个年约六十岁,满头银发的老人走出来,遥遥冲江沉喊:“找到猫了吗?” 江沉应声:“嗯,跑人家里去了。” “你说什么?”老人囔囔得更大声了。 江沉抬高音量,一字一顿:“我说,它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老人又喊:“啊?什么?我听不见!你大点声!” 江沉无奈放弃,目光重新落回陆眠脸上,欲言又止。 隔了会,他低声说:“我先回去了。” 陆眠还沉浸在以后要和江沉做邻居的巨大冲击中,思绪慌乱中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胡乱点了下头。 看出她对自己的抗拒,江沉皱了下眉,没再说话,抱着猫离开。 陆眠看着他高瘦的身影走出花园,进了对面的邻居家,而后木门闭合。 四周重归寂静。 又过了半响,她从死机的状态中缓过神,勉强接受了江沉目前住她对门的事实。 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辨。 对陆眠来说,和江沉做邻居,就和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进了六个一点都不熟的亲戚,围在她床边叽叽喳喳没什么两样。 私人领域骤然闯入个侵略者,光是想想就让人窒息。 对着邻居家的大门沉默良久,陆眠拿出手机,给还在医院的陆珩发了条消息。 陆眠:【我刚见到新邻居了。】 陆珩:【?】 陆珩:【认识?】 “......” 突然记起陆珩不怎么待见江沉,陆眠收回打字的手,半秒后回他句不认识。 放下手机,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陆珩发消息。 只觉得心里烦得厉害,急需个宣泄渠道,而后打开手机,一整个列表划拉下来,能说得上话的,除了陆珩,只有江沉。 前者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后者...... 好像也没到朋友的地步。 陆珩没再发来消息。 手机渐渐屏幕暗下,映出她迷茫的眼。 过了会,屏幕再次亮起,陆珩发来条语音:“顾维骆说要请你吃饭,你看下哪天有空。” 提起这名字,陆眠嘴角耷拉下去。 她暂时不怎么想见到这人,就尽量往后报了个日期,二月十四号。 说了才想起来,那天好像是情人节,除夕的前一天。 ... 二月过后,过年的气氛逐渐浓厚起来。 街上到处都是卖年货的,一眼望去,红红火火,分外喜庆。 陆眠跟着阿姨上过几次街,主要是去买对联年画灯笼这些过年的刚需,赶在阿姨回老家前将它们贴好,又买了些吃的喝的囤满冰箱。 阿姨顾及着她几乎没有的厨艺水平,买的都是速冻速食产品,琳琅满目的,塞满了冰箱和柜子。 做起来也简单,微波炉里一叮,开水一倒,能拉出桌满汉全席。 除了陪阿姨上街,每天下午的五点和晚上的九点是她固定的遛狗时间,陆眠惯常会绕着小区走上两圈,不可避免的会经过邻居家。 他们的补习班赶在寒假开业,招牌就摆在外面。 五点是放学时间,几个学生笑闹着从她身旁跑过,叽叽喳喳讨论着课上的数学题。 到晚上。 陆眠偶尔会在小区花园里撞见那对老夫妇携手散步,怀里抱只猫,有时是玳瑁,有时是长毛狸花。 她没再见过那只金渐层,也没再见过江沉。 那天晚上来去匆匆的相遇和交谈,好像只是她的一场幻梦。 一直到二月六号,离过节还有十天。 阿姨最后一遍打扫完房子,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过年,陆眠送她到车站。 走时阿姨泪眼汪汪,趴在高铁的窗户上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饿着冻着,有什么不会的就给她打电话。 对比起阿姨的情感泛滥,忧心忡忡,陆眠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寡淡,她性致缺缺地同阿姨挥手,说会照顾自己,让她在家安心过年,晚点再回来。 说完这话,车门闭合,几个黄灯闪过后,站台上只剩个她。 一阵寒风刮来。 陆眠缩了缩脖颈,将脑袋埋进大衣领子,慢吞吞往回走,经过老街。 过两天就是小年夜,这城市里的外来务工人员都回过年了,大多店面都拉下卷闸门,街上冷冷清清,干净整洁,和高悬喜庆的红灯笼一对比,有几分不协调。 陆眠目光扫过几个在贴对联的人。 是一家子,男人站在梯子上往墙上糊对联,男孩帮忙扶住梯子,女人在后边提醒歪了歪了,埋怨丈夫连个对联都贴不好,男人憨厚地笑,吩咐男孩去拿调好的胶水。 这时,屋里的气阀响了。 女人转回屋内,不一会儿端出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招呼父子二人过来吃。 饭菜香味被风吹散。 陆眠站在街角,看着这幕。 直到那面写着财源广进的横联被贴到墙上,她才如梦初醒,从静止的状态中脱离,眼睫扇动几下。 因为长时间的凝视,她眼珠有些发红,干涩得厉害,一眨泛起层水光。 陆眠用力揉了下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嘟囔了句,“这风有点大。” 脚都冻住了。 其实,陆眠是知道阿姨为什么要哭的,不是真的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而是因为在农历春节这个象征着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得一个人过。 陆珩可以回陆家老宅陪大伯和大伯母,而她回不去。 因为哪里没有人在等她。 若是强行去了,反倒给他们添堵。 外公去世后,陆珩也曾试图过带她回老宅去过年,陆眠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尴尬,大伯母面沉如水,大伯父比陆珩更加沉默,她站在角落惶恐不安,偏偏几人还要维持着面上的和平。 更糟糕的是,到后半夜,她发起了烧。 于是那次过节,大伯一家和她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 窗外万家灯火和病房里的静寂组成鲜明的对比,像是场无声的讽刺。 那间医院的隔音条件不太好,所以躺在病床上时,陆眠能清楚地听到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大伯母压低声音说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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