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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信号来得太过突然，前一秒女孩还对着酒瓶牛饮，下一秒就瘫在桌上一动不动。 男人们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既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醉到意识不清，也不知道她是否有男友，按那理所当然的口气不是男朋友大概就是爹，又或者根本是个讲给他们听的空号？ 江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申婷婷倒在桌子上不知死活，旁边群魔乱舞。 他本来不想进去，站在门口给那串陌生的号码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也没看到有人出来，倒是旁边那个开跑车的远远冲他竖了个中指，大概是喝多了。 江沉皱着眉走进酒吧，周围人都好奇地打量这个黑发朗目，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男孩。 他满脸冷厉，看起来一点不喜欢这个地方，连衣角都不愿意和别人碰到，要搁别人早被人骂句装逼犯，可男孩浑身都透出冰山一样冷硬的质感，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离。 江沉没费多少力气就走到申婷婷身边，她醉得不省人事，腰间还着贴只陌生的手，他看看那只手上的结婚戒指，又抬眸看了眼那手的主人。 男人讪讪收回手：“我看看她有没事。” 估计是觉得被个十几岁的男孩这样看有些屈辱，男人特地掏出手机给他看：“你看，她约我出来喝酒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江沉收回目光，伸手去拉申婷婷，很快他发现这事有点难度，那件校服外套只是骗过宿管阿姨的伪装，早就被她脱了丢到一边，露出下面深V小礼裙，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在外。 江沉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一团，只觉得头疼。 他没再讲什么绅士风度，问服务生要了杯冰水从她头上倒下，冰冷的刺激让申婷婷恢复了几分神志。 “醒了么？醒了就走吧。” 江沉将校服丢过去，也没看她反应，大步往外走。 这会他没等很久，申婷婷就出来了，没带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校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携着雨丝的风吹散了熏人酒气，江沉看着走路都七扭八歪的申婷婷，按了按太阳穴，一瞬间他想说什么，念头一转，又觉得和神经病讲什么道理。 “自己叫车。”江沉将手机交给她。 申婷婷没接手机，笑着看他，她喝得太多，吐息都带着酒精的味道：“可我不知道去哪啊。” 江沉面无表情，甚至后退一步：“宿舍，酒店，KFC。” 申婷婷一顿，而后笑得更厉害了：“你就不能绅士点？总是这么正儿八经的说些很扫兴的话。” 江沉想他在期中考的前一天晚上来酒吧捞她就挺讲朋友义气了，他转身就走，申婷婷却和站不稳似的一头栽倒进他怀里。 香水刺鼻的味道席卷鼻腔，江沉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就想推开她。 “别表现得那么抗拒嘛，好歹我这也是几百块一瓶的香水啊，”申婷婷笑笑，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往街对面努了努嘴，“看到那个开跑车的了么？他刚刚给往我衣服里塞了好几千块呢，说要请我到他的房间里坐坐，他想得美，我有那么便宜吗？” “不过，”她语气里有种雀跃的欢愉，“你看，我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对不对？对了......你喜欢陆眠吧？” 她话题跳的太快，猝不及防从她嘴里听到陆眠的名字，江沉眼神一暗，下了死劲将申婷婷从自己身上扒开的，往后一推。 申婷婷没站稳，趔趄几步撞到后面的外墙上。 “生气了。”她说。 江沉冷冷看她：“我还不想和一个醉鬼聊人生。” 申婷婷笑了，虽然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笑，但这次她好像真的很开心，笑了很久很久，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见到陆眠前她就知道这么个人了，没办法，当你的朋友网遍布整个学校，而那女孩又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时，你很难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才会轻而易举收获那么多喜欢，看到陆眠后才明白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在嘈杂的酒吧里也能一眼看出与众不同，不需要话语，也不需要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全部聚光灯都会打在她身上，整个酒吧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哪怕她只穿白衬衫配牛仔裤，也比穿着低胸裙努力证明自己很酷的她更有魅力。 这样美到极致的人本该配上张扬到极致的性格，她却偏偏长成了一头温驯又缺乏主动性的小绵羊。 “真是暴殄天物啊，”申婷婷叹了口气，怒其不争，“踏马的要是我有这么张脸，出门都横着走，爱喜欢谁喜欢谁，男朋友一天一换，从演员到模特不带重样，各个一米八八八块腹肌，何苦和你个又冷又硬，还不懂女孩子的臭石头掰扯。” 回答她的只有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江沉早就走远了。 ** 江沉去旁边的小店买了份解酒的汤面，接近凌晨四点，很多店都关门了，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家开门做早市的小店。 雨下得越发大，凌晨寒风凛冽，吹得人骨头生寒，回去路上江沉无数次想过把面丢垃圾桶里，然后把申婷婷丢那个昏暗小巷里回家睡觉，可想到那个开跑车的富二代醉醺醺的眼神，还是走了回去。 快到酒吧时，他忽然听见了后面传来脚步声，男人的呼吸声，和女人的说话声。 江沉跟着声音回头，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申婷婷，为首是那个开跑车的富二代，在江沉看到他们的同时，那伙人也看到了他，脸上有一瞬紧张。 申婷婷脸上倒没有多少害怕的神情，只是冲他耸肩，好像在表达一种对于对于自身魅力的无奈。 没有人会在凌晨四点经过这儿，那几个年轻人好像确定了江沉不会打架，慢慢靠了过来，在他身边结成密不透风的人墙，为首那个富二代推了江沉一把，语气吊儿郎当：“怎么？想英雄救美？” 紧跟着另外几个人也开始使劲推江沉，想把他逼到角落。 江沉小时候打过群架，有段时间家属院那群小孩总是叫他没爹的孩子，说他妈是小三，小孩子的恶意没有道理，他们也许不懂小三是什么意思，但有个由头就能把你压墙角打一顿。 街头斗殴这种事也是要讲求智慧的，群架就是最能体现智慧的地方，你不能将人随便按到哪个地方打一顿，正确做法是将人挤压到墙角，让他无路可逃，连蜷缩起来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江沉小时候不懂，挨了不少打，每次回家都伤痕累累，后来也就被打出经验了。 他一把抓住最近那人的手，扭转，那人发出痛苦的哀嚎，紧跟着江沉冲了出去，一把抱住第一个人的腰撞倒第二个接近他的家伙，将他们叠罗汉一样狠狠撞在墙上。 变故来得太快，第三个人想冲上来，江沉用肘关节狠击他的腹部，用背摔的方式摔了出去，砸在地上，沉闷的一声。 他没有用什么格斗术之类的技巧，就是纯粹的暴力。 破空声传来。 江沉没来得及躲，抬手挡了下，啤酒瓶在他手臂上碎裂，有血流了出来。 大雨中他站在那，全身湿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扭头看过来，富二代手里还有个敲碎的啤酒瓶，他本来想冲上去用啤酒瓶砸破那个男孩的头，可当江沉看过来时，他连再扔一个啤酒瓶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传来申婷婷无所谓的声音：“我都和你说了，这家伙很会打架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妹妹应该能出现了
第40章 40 医院里，于浩听江沉讲完前因后果，面露难色，接连叹气。 班里学生在校期间跑出去喝酒打架，怎么想他这个班主任都难辞其咎，更别说那几位被打得家里都挺有钱，几个少爷都是自己干坏事可以，别人不服就不行的主，斗殴发生没半个小时，好几通电话就打到了校长和教导主任的手机上，其中不乏教育系统的一些领导。 手机又响了起来，于浩看到上面校长的大名就头疼，给江沉比了个手势，走到外边去接电话。 门被关上了。 江沉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腕，申婷婷还坐在旁边，刚刚有于浩在，她没敢太放肆，就对着墙上那个静止吸烟的牌子发呆，旁边放着充满电的手机。 之前医生觉得她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是在懊悔，其实她只是在玩手机，玩消消乐。 “算我欠你一回。”她突然说。 外头传来于浩焦急踱步的声音。 “看起来事情很难办，”申婷婷耸肩，漫不经心的点着屏幕，“大概要被退学了，你爸爸有办法么？我妈说你跟了个很有本事的爸爸，以后要发达了。” 手机传出的滴的一声，是游戏结束了。 她笑笑，转头看来：“我现在是不是该勾引你？” 江沉平静和她对视：“我有好几个堂哥，你可以去勾引他们。” 申婷婷没再说话，她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凌晨的急诊室吵闹又混乱，她穿着低胸裙坐在那，脸上的浓妆被雨打湿脱落了大半，看上去有些滑稽，来往的护士和病人路过他们这时，都会短暂看她一眼，是那种惊奇中又带着些嫌恶的眼神。 “你爸爸，”江沉开口，因为失血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会打你吗？” “哎呀哎呀，是在关心我么？”申婷婷又开了局游戏，“不过大概不会啦，我两个弟弟今晚要开家长会你忘了么？我爸妈一人一个，刚刚好。” 江沉不说话，他隐约猜到了申婷婷心情糟糕的原因，犹豫要不要和她说句迟来的生日快乐。 可他说不出来，他不适合说这种温情的话。 而且这种没营养的话本身就是种困扰，生日快乐，然后该回什么呢？谢谢太官方，长篇大论又很奇怪，只能回个敷衍的表情包，扭头大概还要疑惑对方为什么要给她发这句话。 江沉思绪一停。 他突然意识到脑海里的申婷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蓝色的眼睛和淡金色的长发。 江沉抬头看了眼外墙壁上的电子LED屏上的四月十九日，已经五点了，天空隐隐放白，雨声如注，人声在迅速远去，这个总是吵闹如菜市场的地方终于有片刻的宁静。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他想起早些时候被中断的那个，关于喜欢的话题。 申婷婷一愣：“你问我这个海王恋爱问题合适么？” “你谈过很多恋爱，被很多男人喜欢。”江沉言简意赅。 “你是想说我玩的很疯吧......不过我也不是来者不拒啦，比如说我之前觉得隔壁班那个学体育的男生很帅，不过知道他是单亲家庭之后我就把他甩了，这种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心里问题啦......” 江沉点点头，拿出学术探讨的口吻：“所以要长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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