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李凭的声音,他不知何时走上了台阶,衣服领子闲散敞开着,她没往后看,脖颈后再深处就是她昨天抓的血道子。 秦陌桑咳嗽了一声,要溜。被他石破天惊的下一句震在原地。 “晴姐,我们昨天中了敖广设的情蛊。有解的法子么?” 雷司晴难得表情凝固了几秒,笑问:“昨夜就有反应?瞧见符了?” “什么符?”秦陌桑诧异。 “就是情蛊发作时,被下蛊的地方,符咒会短暂闪现。只有你们两个能瞧见,彼时就要jiaohe解蛊。这是情蛊的特性,需要时候才显性,毕竟是寄生类的蛊,为了保证宿主不被提前榨干,也不能时刻发作。”秦陌桑淡定喝茶,像医生体检完陈述病症。“所以你们没瞧见符,就以为是发作了,对么?” 秦陌桑僵住,李凭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雷司晴的经验可靠,昨夜就不是情蛊发作,也没什么蛊毒作用。 他们自觉自愿地,zuo了一晚上。 03 “这种情蛊倒是临床……嗯,现实案例少见。”雷司晴沉浸在分析中:“一般来说症状,对不起,是发作情况,和人类性需求较强时非常相似,也难以预测,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你们住一起吗?” 说到这才抬头看两人,发现秦陌桑在扶额沉思,李凭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微妙的是,两人的身体距离并不远。比起方才在树下和罗添衣说话时的僵硬,此时的李凭倒是回到了舒适圈,依靠着廊柱的姿势自由舒展。 像回到自己领地的狮子,而秦陌桑是早就在他领地里的存在。 “我们当然不住一起啊。”她恍惚:“但晴姐你有办法的吧,这种情况。”秦陌桑艰难思索:“情蛊这玩意难道没有抑制剂之类的?” “暂时没有。”雷司晴遗憾摇头:“如果有的话,我和季三当初就不会认识了。” 秦陌桑:?? 里间传来季三懒散的脚步,随即廊门吱呀打开,他穿着宽松西装站在门边,衣领大敞着,从脖颈到胸口都是暧昧红痕,浑身的荷尔蒙气息肆意散发,就差脸上写着哥有老婆。 “晴。”他一把将雷司晴拽过去,从后抱住,下颌搁在她肩侧,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摇成螺旋桨,开口时声线夹到秦陌桑和李凭眼角都挑了挑。“聊什么呢?” 雷司晴顺势后仰,拿他当靠枕: “聊你当初干的好事。我被人算计种了情蛊那年,你还在尼日利亚服役。没想到提前退伍只为把种蛊那人从加德满都揪出来,晾成人干儿。”她喝完最后一口茶,感叹:“从那之后钟离家就把你踢了,咱俩的婚约也吹了。” 季三哦了一声,旁若无人把她又搂紧了点:“所以呢?” “所以这两个小崽子,现在也被种了蛊。按你当年的操作,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先把敖广杀了才能解蛊?” 季三认真思索:“倒不是不行。” “不能杀敖广,起码现在不能。” 是秦陌桑的声音。其他人都同时看向她。 “敖广手上有五通的线索,还有他和马家的关系没挖。现在动他,线索就断了。我外婆的……一部分,还在五通手上。” 她眼神一如既往地坦荡干净。花园里风吹起,把她发梢吹起来,黏在汗湿的脸颊上。 时近六月,天气渐热了。 李凭转过眼神,怕自己忍不住伸出手,像昨晚一样把她侧脸的头发拨开。 她摸了摸鼻子,继续石破天惊地一句:“而且昨天我俩试过了,暂时应付一下,还,还行。”雷司晴和季三的眼睛瞬间睁大,连不远处吃瓜的罗添衣也凑上来听热闹。 李凭一口气没上来呛得面红耳赤,扶墙咳嗽不止。 “秦陌桑你……你有没有廉耻?” 她在刚刚的几分钟已经彻底调整好心态,甚至可以耐心教育他:“刚出土吗李道长?一没出轨二没婚外情,你情我愿的不是很正常。” 季三一声我艹就在嘴边,被雷司晴及时按住,于是改向秦陌桑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李凭的眼风冷冷瞟过去,季三委屈: “你凶秦陌桑啊,凶我干什么。” 她被这么一调侃,觉得有点对不住李凭,瞬间良心发现之后,觉得确实对不住李凭。 “等等,我们俩之间,李凭确实是……被迫无奈和我,那,那什么的。说是你情我愿,好像也不算。话说这情蛊放着不管会怎样?我总不能耽误……” “不耽误。” 李凭抱臂,鹰隼似的漂亮眼睛盯着她。 敖广算什么,凭什么不能杀。她总这么随心所欲,看似深情实则廉价地施舍她多余的感情。 让他无端心乱。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耽误。就这么办吧,散会。” 他没再给她一个眼神,就快步走进里屋。擦肩而过之际秦陌桑被那冷意裹挟,心中突然清醒。 他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对他怎么看,也不在乎解蛊这件事对两人意味着什么。 那些复杂的东西,于他看来不过是累赘而已。他只需要最快、最简单地解决这件事。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和那些被斩掉的“鬼”也没什么区别。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上床,也与日常任务没有区别。 他没有感情经验,并非是看重所谓感情,而是朽木死灰,太上忘情——在他眼里自己可能就像个小丑。 刀本无情,你看到的五欲六尘,都不过是刀面反射的你自己。 “桑桑,李凭他一直这样,你别介意。情蛊的事我已经在调查,一旦有了替代方案,我马上通知你。”雷司晴安慰她,却发现秦陌桑时隔三秒就调整回刀枪不入的嬉皮笑脸。 “好啊!没事儿,我习惯了。” 她昂扬进取,朝着里屋扬起下巴:“反正我不要脸。李凭不找我,我就去找他。”
第17章 鬼面观音(上) 01 秦陌桑没想到的是,放狠话之后,打脸来得这么快。 这次任务听起来简单得过了头:西南罗家世代在川渝一带做生意。正如世上有“斩鬼人”也有敖家这样的龙类一般,罗家隐于红尘的异能被称为“傩术”,是种擅长表演与改变自身容貌的技能。因此几十年前他们投身娱乐业,赚钱赚到全亚洲。 听了罗添衣的介绍,他们才知道,圈内几个知名的新晋流量,其爆红背后都是罗家在操盘。而她自己也才现年不过20岁,已经是几家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还刚上了某个英文官媒的福布斯亚洲20under20(注:20岁以下20位亚洲首富榜单)。 “我之所以亲自来拜托这件事”,罗添衣扑闪着浓密长睫,语气诚恳,十足娃娃音:“是因为‘无相’和罗家有渊源。”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边上有一行繁体小字,看水印,是个常驻港城的私家摄影师,是多个名导的御用片场摄影。那一家三口里,男人挺拔高瘦,玉树临风,只是有道恐怖疤痕贯穿全脸。女人黑发及肩,眉眼英气,是个潇洒美人。 而他们中间抱着个小婴儿,胸口红线挂一块玉印章。 “松乔,她母亲是罗家的人。” 罗添衣指着相片上的黑发女子:“罗夕张。上一代‘傩术’天才,最有希望做家主的人。却和这个男的闪婚,去了南海,生下松乔后就死了。” 季三不说话,雷司晴眉头微皱,仔细端详那张旧照。 “听起来,你很不满意她的婚事。但松乔没错,她还是个孩子。至于其他的,我们无可奉告。” 罗添衣爽朗笑笑,有与年龄不符的运筹帷幄: “我和敖家那帮废物才不一样,我对‘天官印’不感兴趣,也不想对小孩子出手。我这次来,是因为家族的‘傩术’出了问题,简单来讲,就是——”她凑近了,小声说出三个字:“有内鬼。” 洋娃娃似的睫毛上下翻动,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之前我调查过‘无相’。当年因为‘天官印’的事,敖家把上任家主逼上绝路,只有你们出手,代他抚养松乔。这事既然和她的生母有关系,想必你们也好奇——当年她是怎么死的。顺手,把我委托的事情办好,我给这个数。” “一个亿?”季三看向雷司晴。 罗添衣点头,无奈解释: “国际安保公司我也找过,但他们查了两年没结果,白投进去三个亿。尾款结不了,我就想着,这钱不如给你们。”她以手支颐,给他们飞了个wink:“交个朋友嘛。我也很好奇‘斩鬼人’的实力。” 02 这单生意谈得顺利到诡异。 临行,大小姐起身话别,白手套司机与秘书已等在门口,恭敬打起黑伞。 秦陌桑对这位行事作风接地气,在异能人士遍地走的大家族做到话事人位置的女孩颇为好奇,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然而,罗添衣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转钢笔的李凭身上,秦陌桑却对此浑然不觉。 走到门廊外,罗添衣终于忍不住,站定叫出了李凭的名字。 他抬头,悠悠投来一个疑问眼神。 “我其实今天来,还有件事。李家的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那句咒语般的话原封原背诵出来: “赤帝炎火三千里,君侯执剑镀金身。莫回头,回头天地皆成幻,白骨一堆妄言情。” 四周寂静,李凭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有劳,我们送客了。” 罗添衣也尴尬,只能笑笑。送她上车时,却扯住秦陌桑的袖角,压低声音嘱咐。 “秦小姐,钱塘李家不是你能招惹的,离他远点。我这是好心告诫你,记住了。” 阳光明媚的上午,秦陌桑的心情也阳光明媚。因此她报以十足灿烂的商业微笑: “多谢罗小姐关心,我和他不熟。” 罗添衣:…… 送走她,季三仰天长叹这么好的单子再去哪里找,雷司晴按着太阳穴皱眉思索这次任务又要砸进去多少经费;秦陌桑回头下意识找李凭,却发现人不见了。 “回家了吧,那小子。”季三收拾文件,往桌上一磕,顿住。 “不对,方才罗添衣念的那句诗,我好像在哪见过……艹,等等,坏了,那tmd是句咒!” 雷司晴也看过来。 “什么?” “‘傩术’用唱词发动,影响人情绪反应。李家的人又tm耍阴招,在唱词里动了手脚。”季三表情愈发凝重:“恐怕李凭要发病了,他刚走不久,快追上。” 秦陌桑听见“发病”两个字,心莫名其妙揪紧。季三疾步走出去,回头招呼她:“你也来!李凭这时候六亲不认,但说不定他认得你。” 车子发动,他表情少见地严肃:“毕竟,你们俩之间有命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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