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眼睛会稍微没那么敏感想哭。 程晏生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出门时,谢青竹喊了他两声,他都没任何回应,不是不回应,是压根听不到。 电梯门“叮”打开。 程晏生走进去,封闭的室内,那种气氛过分的压抑。 他伸起手,把掌心朝着心口那面,贴在上边,隔着一层皮肉,都能清晰感受到那一处猛烈的跳动,还伴随着疼。 电梯敞开,再到关合。 他浑然不觉。 那股劲缓和了许久,程晏生才去按电梯键,往外走,他侧脸压着一道深沉的烦躁。 卫宗见人出来,忙去开门:“程总。” 他没做声,钻进车里,拉门关上的声音特别大。 “是不是……” “下去。” 程晏生冷声,卫宗没敢再多做迟疑,腿刚进到一半,转身下了车,等门关好了,程晏生手指颤颤巍巍去摸烟。 他夹着烟的力气有些重,烟直接从中间断开。 目光直视那根断掉的烟。 “程晏生,你别发疯,忍住,一定要忍住……” 程晏生咬紧牙关,喃喃劝自己冷静理智。 脑中不知怎的,就回荡开了钱韵诗那张脸,他的情绪才得以往下沉,沉到底,把头靠在车座上,双眼紧闭。 第270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宗靠着路边树干,嘴里的烟抽到半多,车门开了。 程晏生面目如常的喊他:“开车回去吧!” “好。” 赶回新房,已经很晚,屋外是一片漆黑的墨色,屋内静悄悄,没发出半点儿的声响,程晏生在玄关处脱鞋进门。 他是赤着脚进去的。 刚按亮门口的灯,入目是钱韵诗躺在沙发的身影,地板上倒洒了不少的酒渍,人看上去喝得不少,有些不省人事。 许是灯光过于刺眼,她手掌胡乱伸着去抓。 程晏生站在原地,神情愣怔了三秒钟。 他弯腰,想去把人拽好。 钱韵诗一只腿耷拉下去,整个人都掉在地上,她后脑勺磕到地板,只听“嘭”地一声。 声音特别的脆响。 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程晏生把她抱起,一只手揽着她腰杆,另一边去揉她后脑位置,女人被疼得蹙眉,酒太深的缘故,她睁不开眼。 只是眉头紧蹙。 “韵诗,能不能睁眼?” 钱韵诗嘴里稀里糊涂,不知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清。 程晏生脸贴过去,靠近了听。 女人柔软的唇瓣,倾倒而下,贴住他侧脸皮肤。 她醉意懒散,喃喃自语:“程晏……生,你的心里……就只能装得下她……吗,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啊!” 钱韵诗边嘟囔,身体也跟着往他身上扑倒。 女人近乎是整个撞在他胸前,酒醉的人是不知轻重的。 他一个大男人,胸口硬是被撞到生疼。 脚边都是酒瓶,钱韵诗一看就不是那种经常喝酒的女人,酒量也浅薄得很,不到三瓶易拉罐啤酒的量,醉成这样。 程晏生说不出此刻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其实还没从温年的事情里,缓过来。 也无心分心去顾及钱韵诗的爱意。 说白了,他如今跟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当年他跟温年,还有阮绵的情愫。 程晏生脑子一片混乱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能不能忘掉温年,重新跟钱韵诗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爱温年,再去爱钱韵诗。 这些问题,都是无解的。 也是未知的。 某些事情越未知,越恐怖。 “好了,我抱你去房间。” 程晏生抱起人。 瞬间失重感,就算是喝醉了,钱韵诗双手死死的扣住他后背,他身上那件衬衣很薄,她指甲都快陷入他皮肉中。 实则女人手指甲算不上长。 钱韵诗是服装设计师,她从不留长指甲,工作起来不会方便。 程晏生一路忍着后背的疼,把人抱到主卧室里。 他双膝跪在床上,慢慢的将人放下去,怕颠起她胃里的酒劲,动作都没敢太大。 即便如此。 钱韵诗还是稍有反应,她翻身,抓着他胳膊:“呕……呕……” 直到那阵热度传递到皮肤上,他眉头紧蹙起。 女人吐了。 程晏生没敢耽搁,裹着一身脏衣服,再把人抱起,转移到了客卧的浴室,他跟钱韵诗没有过肌肤之亲,不好替她脱衣。 无奈只好打电话,叫了女服务上门。 不多时,女服务员进来,给钱韵诗换好衣衫。 程晏生有洁癖,他在浴室来回冲三次澡,总觉得身上那股酒味黏腻腻的,很难受,怎么都挥散不去。 这番折腾,他是真累了。 否则这一晚,他都得在浴室待着过。 …… 温年在医院住了五天,秦家的人,也连轴转在汉南大桥找了五天。 没有半点秦让的线索,人仿佛真就人间蒸发了。 直到秦政开口:“不管怎么样,找不到活人,也得找到尸体,总之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花多大的代价。” 从最开始的五公里范围,加宽到十公里内。 秦家有得是钱,也不缺这点人工费。 秦政岄府海港两头跑,偶尔还要去医院顾及一下温年。 谁都没敢跟她说起秦让。 有谢青竹陪着开导,伤势在逐渐好转,比医生原本估量的恢复时间,还要早上了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的样子。 温年都能下地走动了。 谢青竹整天泡在医院,陪她吃喝拉撒,陪她做康复训练。 马上就到温年出院的日子。 一切准备就绪,秦家那边来的是几个保姆佣人,接她回岄府的。 “大哥今天怎么没来?” 佣人来前,秦政都通过气。 其中一名年轻点的,脸色一转,笑眯眯的道:“秦总出外地了,小秦总跟他一块去的,说是外地公司出了点状况。” 其实到这个时候。 温年早就起了一些疑心,她看破不说破。 秦让什么性格,自己说不上最了解,起码能清楚七八分,她在医院这么久,他不可能不来看自己,除非是身不由己。 但温年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到底是什么让秦让身不由己。 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来不了。 她不敢去多想,怕真相过于难以接受,只要她不知道,那就表示着秦让一直没事。 所以,温年装糊涂,装到出院这一天。 “青竹,既然阿让不在秦家,我还是先不回岄府了,暂时想回外滩的婚房那边住。” “那也行,谢小姐,我陪你们一块过去。”佣人道。 就这样,温年被安排到外滩的婚房住。 那边早已经布置打点好了一切。 整个房子俨然是一派新婚喜气的陈设,外边贴着特别喜庆的大红囍字,温年在想,这样的富贵家庭,也是免不了俗的。 几个佣人,连续搬行李。 温年的嫁妆不多,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备的。 少数是谢青竹给的。 剩下的那几车,是秦家给她跟秦让结婚所需的用品,房子里也都重新翻新了一遍,之前是比较欧式风,换成了中式。 她行动不便,全靠谢青竹搀扶进门。 “年年,小心点台阶。” 佣人走到一边去整理东西。 温年才寻着机会,低声问谢青竹:“青竹,阿让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这一句话,她准备了许久才脱口而出,所以整个面部表情跟语气,都是相当自然的。 “你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你们别骗我了,其实我都知道,也看得出。” 第271章 活生生的人命 温年眼底一闪而逝的犹豫,比起谢青竹的虚更重,她说:“我清楚他,这么久,若是他没事,不可能不来看我。” 原来在医院,她不哭不闹,都只是在强颜欢笑。 尽量在外人面前,把自己做得,伪装得若无其事。 谢青竹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选择把话说净了:“秦芮欢想报复你,逼着秦让去找她,秦让是想拉她下桥的,结果争执间被推了下去。” 温年的眼眶,在一寸寸灼热,她唇瓣颤抖得特别厉害。 耳畔都是谢青竹的声音,跟话:“秦家连续找到现在,至今还没找到人。” 找不到人,也就意味着生死未卜。 这算是温年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只要一日不得到秦让的消息,就说明都是有希望的。 谢青竹看着她,没再开口。 温年只是收敛起眼底的悲伤,转而跟她说:“我们先进屋吧!” …… 在别墅养伤的期间,秦政来看过她两次。 前后谈话中,无不是强力隐瞒秦让的真实情况,比起她来说,秦家对秦让的事,才是最为伤心难过的,温年只听不多问。 “温年,好好养身体。” “管家,帮我送送大哥。” 秦政起身离开,管家跟随在身后,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开走,才折返回身。 管家眼尖,也是这边的房子,不好藏身。 路边那辆黑色的宾利,很是显眼了。 而且就光看他的停车位,也是很不正常的,这边的别墅区,极少会有车停在那,还是这种豪华的私家车。 因为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私人车库,不可能把车停在路边。 管家多看几眼,往回走时,多留个心眼。 “太太,门口有辆宾利,是不是你的朋友?” 温年养病的这阵子,每天都会做点事情,来消磨时间,她正在插花,手指拈着一枝腊梅,闻声她眼球微动。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再去看看。” 程晏生的烟瘾戒了很长一阵子,起码对他来说,是很长一段煎熬又无比难捱的日子。 对于不抽烟的人而言,这像是一个笑话。 但对于他这种时刻烟不离手的人,那就是种痛苦。 车窗大开着,他目光往外眺望。 其实从他这个位置,看里边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的,程晏生的眼睛,却仿佛定在那,怎么挪都挪不开了。 卫宗陪着他这等,起码足足等了两个多钟头。 直到这栋房子的管家出来送秦政,到人彻底离开。 他才把车窗拉上,回眸闭了闭双眼。 随之,再大开,再看过去。 中途的时候,程晏生的手机嗡嗡响了好几声,卫宗看到是钱韵诗的电话,他都没接,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也不掐断。 任由它在那作响。 觉得耳朵聒噪,他也会微蹙起眉心,不过弧度都不重,轻轻的,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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