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好这些,路汐倒了杯水捧着,步声很轻地走到阳台处,拨通了个电话。 对方似讶异她主动致电,声音隔了会才传出:“路汐?” 跟上一任经纪公司解约前,路汐与江望岑实际上真正接触的很少,有事都是情愿找他身边的心腹佟阳,先抿了口水,语气很轻说:“纽约哪家医院?” 佟阳没有迟疑报了医院名字,随后又问是否需要派车来接,这些年,他跟路汐私下关系不错,主要是折服于她的信念,也从没见过谁能像她这样的。 路汐主演的那些剧本,每次一杀青,佟阳就会听从江望岑的指令带她去做精神评估。 按道理,无论是角色成就了演员,还是演员赋予了角色灵魂。 在彻底沉浸地入戏的话,精神世界都不会太正常。 往严重点说。 甚至会自我陷入绝望抑郁的状态。 但是那一年又一年的精神评估结果显示,路汐是一个头脑十分清醒的正常人,清醒着饱受戏里的精神折磨。后来她用长达三个月时间,封闭式拍摄完《三十三天》,跟江望岑之间的债务也勾销了,佟阳自然就无法再去窥视到她后来的状态。 电话挂断。 路汐婉拒了佟阳派人来接的安排,默默地站在阳台处将一杯水喝尽,等转过身折回去时,恰好看到浴室的门打开,洗过澡,披着白色浴袍的容伽礼走出来。 她最近太爱观察容伽礼,发现他此刻在工作状态,神色会疏淡几分,等会儿就要出门跟隆策资本的董事长见面,在这间套房里待不久,也不避着便脱下浴袍,伸手将搁置在沙发上的衣物拿起穿上。 路汐离他三步远,往手扶坐,一双眼借着灯光,专心且纯粹地欣赏着容伽礼的腹肌,从侧面瞧着弧度像是雕刻出来的,轮廓分明又性感。 容伽礼等穿戴整齐后,缓步地往她面前走,将袖扣递了过来。 是她那对黑玛瑙质地的。 路汐垂眼看了几秒,伸出手指接下,也自然不过替容伽礼在袖口处系好。 与此同时,唇边被吻了下,他说,“隆策资本的董事长会携女儿来,你跟我一起去?” “人家带女儿,我是你女儿吗?”路汐仰头看他。 容伽礼抬起右臂抱着她细腰,手掌上移,清晰地摸索着路汐的蝴蝶骨,说,“你要想也可以。” 路汐觉得他气息透着烫意,脸颊跟着红,“现在去投胎来不及了吧?” 容伽礼往敞开的卧室门扫一眼,隐约可见雪白床尾,偏低的嗓音仿若在空气飘浮:“几步路的事。” 路汐咬住唇肉,生生咽下差点儿接下的话。 容伽礼的吻再次往她额头和挺翘的鼻尖落,然后是没留神地给咬红的下唇,安抚似的含了会,就往里探,随即长指拨开她的衣领,低头想落到那一截干净的脖颈。 路汐避开,一吸一呼地轻喘说:“你该离开了。” 容伽礼低声问:“不跟我走?” 路汐纤长的睫毛垂下,掩饰去了隐晦情绪。 以前在宜林岛上,未来太遥远,两人发生性关系后,皆是很有默契将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给秘密隐藏了起来,没有逢人就透露跟谁私定了终身。 如今重逢后,她心里清楚为何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轻易的被容伽礼那个圈善待。 原因很直白,是容伽礼的态度。 他有意图把她这个薄情的前女友昭告天下,其余有幸知晓一些内情的人自然就随着容伽礼的眼色行事。 安静了半分钟,路汐讨好似的去亲他下颚:“我没来过纽约,想逛逛。” 她撒谎了。 出道前三年,纽约这座城市来过不下十次。 容伽礼未表态真信还是假信,陡地抱着她抵在沙发背上吻得凶,路汐怕将他西装表面抓出褶皱,于是双手没抵挡压迫而来的胸膛,昂着细颈,分心承受着,同时感受到容伽礼的手掌往下滑,从她臀线落到膝盖窝处,力道完全不输给唇上的。 时间过去好久,连秘书都来到套房门外按门铃提醒了。 路汐被亲得手脚无力,跌入舒适的沙发上轻轻发抖,现成的借口有了,她扯过先前容伽礼换下的西装外套往脑袋盖,一副要借助睡眠来恢复这场亲热给耗尽的体力。 没去看容伽礼什么反应。 竖着耳朵听了会,只听到脚步声逐渐远了。 随着一道隐隐约约的开门又关门声,客厅也彻底重归于安静。 路汐是真需要躺会,闻着西装的清冽好闻气息,闭上眼睫了十来分钟,等平复完身体发热的异样,才抬指轻轻扯下,脸露了出来,继而伸手去摸索到手机。 她看过行程表,知道这次陪容伽礼出席的是黎书。 所以他定然是会提前安排上一次陪过她解闷的同事留守酒店。 路汐编辑了条内容发过去,越过黎书,跟那位性格也很和善的秘书说:“我暂时没胃口不想用晚餐,想独自在房间安静睡一会。” 秘书很快回:“好的,路小姐。” 应付完他,路汐又起身将套房设定成免服务状态。 她经过玄关处的一面镜子时,眼尾余光打量了几番自己,容伽礼很懂人情世故这套,他如今穿哪套西装的决定权归了她所有,于是礼尚往来,也会礼貌地在她身上留下一些印记作为谢礼。 路汐今晚要外出,有上回酒店的前车之鉴,自然是不肯他往衣领遮挡不住的地方亲。 这会儿左看右看半天,除了唇不可避免是红的肿的,脖子算是保住了。 她朝着面前的镜子笑了一笑,转身时,却忘记往下看,膝盖窝处的几道指痕比任何时候颜色都重,加上肌肤还雪白一片,更愈发明显了。 * * 夜间八点十分,纽约某家私立医院。 路汐来到时,恰好看到佟阳正在跟主治医生交流治疗的方案,是报纸上没有报道出的,江望岑在荒岛时被岩石给压住,曾强忍剧痛,亲自把左前臂的桡骨和尺骨折断才得以脱身。 佟阳唯恐留下后遗症,便准备换成更有权威的医生重新安排一场手术。 毕竟那位留下姓名的“好心人”,要真的想积德行善,也不会连麻醉剂都不给打了。 路汐安静止步于远处,等佟阳清楚沟通完,叹了口气转身面朝她方向时,才走过去。 “你来了。”佟阳同时看到她,又说:“来得巧,江总也醒了。” 路汐不是真情实意来探望江望岑的,自然是空手而来,连敷衍似的的一篮水果都没拎,她还未言,佟阳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接到你电话时,我还以为是整宿没睡才出现幻觉了,江总出事,真没想到你会远赴纽约一趟……” “不是特意。”路汐打断他的话,轻声解释:“我陪人出差,顺道过来的。” 佟阳自作多情了:“……” 路汐又说:“何况能目睹一下江望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她温柔的语调半带玩笑意思,佟阳拿捏不准有几分真。 路汐抬眼,透过身旁的门上方形玻璃,能隐约看到病床上的身影,随即与佟阳点了下头,便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 早在她站在走廊时,江望岑已经听到了动静。 也清楚听到路汐说的那些话。 室内十分寂静。 进来的那刻,路汐很快就看到江望岑穿着病号服躺着,头发微凌乱,在重伤又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手术情况下,古典俊美的面容透露着很明显失血过多的苍白,没了往日如刀刃的锋利感。 路汐有很丰富的探病经验,走近病床,便自寻了椅子弯腰坐下,视线又在他面容之下的脖颈停留两秒,“怎么这也有伤?” “醒来便有。”江望岑见她看似问,却没有太惊讶表情,过片刻,又言一句:“许是好心的主刀医生手不稳,割错了地方。” 将脖子割开一道腥红的线,像是自刎的疤痕,也像路汐饰演过的角色。 路汐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提醒他:“莫要留疤了。” “留不得么?” “宿嫣爱极了你这皮相,身为一个哪方面都不合格的未婚夫,她都不指望你的关怀备至了,总得保住这幅皮相,给她留个欣慰不是?” 提起宿嫣。 江望岑眉目毫无波澜,早就知晓了国内那场真人秀的荒谬闹剧,甚至至今,都没有给宿嫣打过一通电话,呵斥也好,劝她也摆,哪怕一丝情绪都很苛刻无情,不愿意给她。 江望岑语气平淡:“你为宿嫣抱不平?” 路汐剥开了微酸橘子,却自己吃一瓣,说:“我和宿嫣是好朋友呢。” 江望岑听笑了,病号服衬得他头发异常乌黑,眼睛也是:“那你和谁还是好朋友?为我策划了这场荒岛大逃杀的真正幕后人?” 路汐指尖继续剥下一瓣橘子吃,没回话。 江望岑又道:“原来跟你私定终身的神秘男友,还活在世上。” 从江微来往的书信中,他很早就知道少女时期的路汐一切背景故事,后来用债务书签下她的那三年,更了解得深,却从未见过她那位私定终身的人出现过。 在江望岑这里,默认是死在了当年。 才会有从《求爱我长久》量身定制的剧本开始,连续五本,直到亲手杀死爱人的《三十三天》…… 而路汐今晚表情平静,一副随你怎么猜的样子,咽下橘肉后才说:“有他在,没有人能欺负到我的,江望岑……我与你早就债务抵消干净,不如你将江微的书信给我,我保证,你和他此此各有城池,不会越界一分。” 这是她来此,想要商议的事。 江望岑情绪藏得很深,唯有在书信这事上,像是逆鳞:“我怕你双手脏了那些书信。” “是的。”路汐不反驳他,淡淡的笑:“毕竟那一封封都是江微给你写的求救信。” 母亲拖着病体也要跟出轨女秘书多年的江树明解除婚姻关系后,随之而来的,是江望岑和年幼的妹妹也要面临离别。而他被带到纽约投奔了外公的家族,走时,留在江家生活的同父异母妹妹从别墅后花园里,捡了一片最好看的菩提叶送给他。 炎热的夏天,妹妹扑到他怀里砸下的眼泪,更烫,直直砸进了他的心脏。 她不再听他的话,哭也只能哭三分钟。 那眼泪永远流不完一样,小手揪着他衣袖说:“哥哥,你要记得有个妹妹叫江微。” 她还说:“哥哥,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院里的弃婴,被爸爸为了积德行善收养回家的,我,我不知道我的亲妈妈是破坏你妈妈婚姻的第三者,哥哥,你别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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