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余悸让她对他们永远带有‘吃人’的滤镜。 算着时间,樊清一做好三菜一汤,喊人吃饭。 一家四口吃完饭,玩闹了一会儿,姐妹俩继续做题,到晚上十点左右停笔睡觉。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从空间出来,打开车厢门。 火车已经进了河北地界儿。 三个小时后,火车到北京站。 大姐跟她儿子从车厢出来,少年对樊清一点头微笑。 樊清一笑着点了头,抱着小珊瑚,牵着李珍珠的手。 李琉璃挎着用来掩人耳目的空篮子,牵着李珍珠的手,紧紧跟着樊清一。 几人被人流挤下火车,又被人潮裹挟着出了站。 “妈,我们到北京了?”李珍珠仰头望着几层楼高的地方,挂着的北京站几个字,问。 樊清一点头,“对,我们到北京了。” 人头攒动的北京站广场上,樊清一仰头望着正午的太阳,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害怕惶恐感。 文风哥,我……来找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顺着路上显眼的指示,带着双胞胎去坐公交。 她们刚离开,一个中年男人抹着汗走到跟前,左右张望着诶了声,“刚才还瞧见了……” “人呢?老杜?” 一个美艳妇人紧随其后,一头乌黑的大波浪卷发有几缕汗湿在脸颊上,略显几分狼狈。 她抓住男人的胳膊,一脸焦灼的问,“你确定没看错?” 男人摇头,“没看错,那个抱孩子的大嫂一眼就能看出来跟你有几分像……” 第178章 你确定吗? “有看到人朝哪个方向走了吗?” 男人再次摇头,“人太多,我被挡了一下视线,挤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美艳妇人难掩失望。 她抬眸四处寻找,但黑压压的人头,带着孩子的妇女更是多不胜数,哪还能找的见。 收回视线时,妇人眼底的希冀,缓缓湮灭。 男人按上她的肩膀,半拥着她。 轻声安抚,“别急,大过年的,那位大嫂拖家带口来北京,应该是投奔她婆家或者娘家人的,不会那么快回去,我让咱们留在这边的人,四处找找看……咱们还按原计划回去,说不定你的孩子在家呢?” 美艳妇人有些迟疑,抬起头又往远处看。 远远的与公交车站牌下,一个等车的小女孩对了下视线。 只一眼就转到了别处。 她徐徐吐出 一口气,“嗯,你说的对,只是一个相像的人,万一我的孩子在家里呢。” 男人心下稍松,略点了头。 “走吧,我们的车次快到点了。” 妇人嗯了声,男人护着她在拥挤的人潮里往站里走。 另一边,李珍珠转回头,奇怪的眨了眨眼,又回头看了两眼,拉了拉李琉璃的衣服。 “大姐,那边有个阿姨,咦,不见了……” 李琉璃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 “就她长的……” 李珍珠皱着秀气的眉头,看了眼专心看路线的樊清一,“跟咱妈很像。” “哦,大城市人多,长的像的人应该也多。” 李琉璃没放心上,李珍珠也没多想,姐妹俩就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樊清一确定好路线,余光瞥见进站的一辆恰好是她们能坐的,立刻招呼双胞胎。 一路转了几趟,不知道坐了多少站。 双胞胎从刚开始的兴奋,到下车时蔫蔫儿的。 “妈,咱们到了吗?”李珍珠揉着眼睛问。 樊清一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还没有,这是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再往前是军事重地,公交车到不了,咱们得找个出租车过去。” 李珍珠没什么力气的哦了声,往李琉璃身边挤了挤。 李琉璃撑住她半个身子,看樊清一,“妈,这里没人,要不,让小珊瑚和珠珠进去休息?” “我不要,我想等会儿见爸。”李珍珠拒绝。 樊清一说了声好。 母女几个等了半天,好容易有个出租车路过,听说去部队,笑着把娘儿几个给捎上了。 “大嫂这是来部队探亲?” 樊清一笑着说是,出租车司机更热情了,不停说好话。 “……咱们这块儿驻扎的部队,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那个顶个的都是真英雄,大嫂作为家属,带着孩子辛苦了……” 樊清一微笑应和。 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停下,司机指着前面不远处略显普通的大门,笑,“到了。” 付过车费,樊清一带着孩子下车。 刚走没两步,身后车喇叭响起,一辆绿色吉普车从母女四个身边驶过。 到大门口,车子停下,一个妇女探出头,叫樊清一。 “喂!” 樊清一抬头,看到了火车上没理还要赖三分的女孩妈。 她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女孩妈的丈夫也在这个地方当兵。 “妈,大姐,是车上那个不讲理的大婶!”李珍珠哎呀一声。 女孩妈瞪了李珍珠一眼,“谁不讲理了?明明是你们没有人情味,那么多东西,我们吃两口都舍不得……” 话说一半,身边好像有人催她。 她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等樊清一。 樊清一微蹙了下眉,没理她,径直走到大门口守门士兵那,“你好,我来找人。” 士兵抬手敬礼,询问对方名姓,所在部队。 樊清一仔细说了,最后报名字,“……李文风。” 她说出名字的时候,吉普车门再次打开,开车的士兵随意的扫了眼樊清一,叫女孩妈,“嫂子,副团还在院子里等你们,咱们赶紧进去吧?” “急什么?” 女孩妈摆了摆手,凑过去,跟樊清一炫耀。 “听到了吗?我男人,现在升了副团,副团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樊清一没看她,只看着士兵。 士兵敬礼,“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他小跑进去,到门口的小房子里,拨打电话询问。 “大姐……” 李珍珠没说她心里总感觉不踏实,李琉璃的小脸也紧绷着。 姐妹俩站在樊清一身侧,与樊清一 一样,不错眼的看着门岗内正打电话的士兵。 没一会儿,士兵走出来,朝樊清一敬礼。 “这位大嫂,我们军区没有你说的这个人,北京有四大军区,你……是不是记错了军区?” 樊清一愣了下,从出站开始升起的那股不安,在这会儿越发浓烈。 她摇摇头,把李文风所在的部队师、团、营、甚至连队都说了,“同志,你再帮忙问问,李文风在这里当了十年兵,不可能没这个人的。” 李文风的名字一出,女孩妈身旁开车的士兵突然抬眸,看了樊清一 一眼。 与刚才的随意不同,这一次,他的眼神复杂又饱含深意。 “你确定吗?” 士兵再次问。 樊清一肯定点头。 士兵叹了口气,摇头,“那没办法了,已经再三确认,我们军区确实没有李文风这个人,大嫂……你去其他军区问问吧。” “怎么会没有这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樊清一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址。 但这地址在她脑海里存储了十年,在心间念了十年,怎么会记错! 心底窜上来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恐慌、恐惧,跟邮局收到查无此人的退回信件时一样。 李琉璃察觉到樊清一的变化,迅速上前,握住她的胳膊,紧了紧,“妈。” 樊清一看她,“阿璃,他说你爸不在这,可……” “哎我说,你男人根本就不是当兵的吧?” 女孩妈一脸嘲讽,看热闹的表情瞅着樊清一,“你该不会是在这冒充军人家属的吧?” “我们才没冒充!” 李珍珠梗着脖子挡在前面,“我爸每年都回家跟我们讲在部队的事 ,他就在这当兵!” “那人呢?” 第179章 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女孩妈啐了口,“人都说了,部队压根没你爸这号人,还就在这当兵……” “嫂子,咱们得走了,副团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再晚回去耽误了他的事,他会生气的。”女孩妈身旁的士兵皱着眉喊女孩妈。 女孩妈扫兴的瞪了士兵一眼,“走走走,这就走。” 就知道拿她男人压她。 不过,她男人是副团,她以后就是副团夫人了,还能在部队里过年。 她一定得好好把部队转转,等年后回去,好讲给村里人听。 看谁还敢瞧不上她王小莲! 哼! 临走,还不忘神气的抖了抖肩膀,“我现在是团长夫人,懒得跟你这乡巴佬计较。” 女孩趴在后座车窗上,看樊清一几人的眼神也透着轻蔑和瞧不上。 李珊瑚气的朝她吐了几口口水。 口水没吐出去,全变成了泡泡。 吉普车开进大门,守门的士兵收回敬礼的手,闻声劝樊清一,“大嫂,兴许是你家里人给错了地址,你再去其他军区找找,如果他确实是在北京当兵,一定能找得着。” 樊清一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都没笑成功。 “谢谢。” 她抬头望着大门上那颗红闪的五星,眼眶微微泛热。 只是出个任务,怎么就查无此人了? 文风哥到底去了哪儿?! 她就想要一个人是死是活的消息,怎么就这么难?! “同志……” 樊清一觉得她还是要做点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如果有我爱人的消息,往这个地方……” 她从篮子里摸出一张纸,快速在上面写好水寨镇的地址,留了纺织厂门岗室的电话。 “……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士兵有些无奈,“大嫂,我们军区真的没有李文风这个人,你……” 他的话没说完,门岗那边有人喊他,士兵说了声抱歉,小跑过去接电话。 听到话筒里自报出的姓名,士兵先敬了个礼,“……是,车子已经进去了,嫂子和孩子都在车上,是。” 士兵出来,看她们还在,只好接了樊清一的纸。 樊清一千恩万谢后,带着孩子离开。 她们离开后,士兵换岗,门岗室连同登记本一同交接。 登记上,最新的登记记录,赫然写着: 徐长舰妻女到部队探亲,后面是到大时间,停留时间,以及预计离开时间。 与此同时,吉普车停在一栋小楼前。 士兵下车拎着行礼,打开后座车门,“嫂子,小岚,到了。” 女孩妈哎了声,紧张的搓了下手,下一秒,一口唾沫吐在掌心, 往头上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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