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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目瞪口呆，阻拦不及，“嫂子……” 女孩佝着背，脑袋低垂，余光瞥见亲妈的做派，眼底掠过一抹嫌弃。 女孩妈抬眸看士兵，问，“怎么了？” 士兵咽回要说的话，干笑一声，“徐副团在楼上，咱们赶紧上去吧。” “乖乖，舰娃子在部队都住上小楼了？” 女孩妈眼睛发亮，声音嘹亮，嘴里更是没点遮拦，大声嚷嚷着，“这小楼真气派，比以前的地主家都气派……” 士兵脸皮抽了下，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嫂子，我带路……” 他在前面走的又快又急，生怕女孩妈再说出什么他不好接的话。 女孩妈埋怨了句‘赶着去投胎啊’，“……走这么快。” 但想到自己现在是团长夫人了，不能给男人丢脸，就抓住女孩的胳膊快步跟上去。 等上到三楼，有一个房门已经是打开的。 士兵一口气冲过去，朝等在客厅的男人敬了个礼，“徐副团，嫂子和小岚来了。” “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 徐长舰微笑点头，士兵看了眼已经跟上来的母女，欲言又止。 “怎么？”徐长舰看到，出声问。 不等士兵开口，女孩妈已经哭着猛推了女孩一把，“在家不是老念叨你爸吗？还不赶紧去叫爸……” “啊！” 女孩被推的惊呼一声，一头撞了过去。 眼看要撞到门柱上，徐长舰一把抓住人后衣领把人提溜到跟前，皱眉看了妻子一眼，“你推她干什么？” “死妮子，我有用那么大力气吗？轻轻一推你就往前冲，你故意的……” “我没有，爸，我没有……” 女孩红着眼仰头解释。 徐长舰瞧了她一眼，眉头蹙的更深，张嘴想说什么，可士兵还在这，他又不好当着外人面说什么。 只好先把人叫进屋，让士兵离开。 关上房门，他立刻沉下脸，指责妻子，“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我往家里寄的钱少吗？你把我闺女养的跟猴子一样？像什么样子！” 他好歹是个副团了，孩子不说多聪明厉害，至少长相周正干净。 瞧这婆娘把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不但瘦小怯懦，还佝偻着背，垂着头，站没个站像，窝窝囊囊的。 一点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朝气蓬勃，阳光开朗，聪明伶俐。 甚至最基本的落落大方都没有！ “你看看她，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副团长闺女该有的样子？” 徐长舰真是越看越烦，说话也没半分客气。 “……你儿子儿子不会生，连闺女都给我养不好，王小莲，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说完，烦躁的踹了脚屋子正中的茶几。 王小莲瑟缩了两下，缩着脖子陪笑，“岚她爸，你别生气，咱闺女学习好，这学期就没落下年纪前十，可厉害了！对了……” 她看向女孩，“……你期末不还拿奖状了吗？奖状呢？快拿出来给你爸看看。” 女孩儿忙从大包里拿出奖状，递过去。 徐长舰接过来，仔细看了，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班级第二，确实不错，继续保持。” 女孩儿笑了笑，不迭点头。 徐长舰瞧着她的体态，又皱起了眉，没念过书的村妇养大的孩子，确实跟城里长大的比不了。 还是个女娃。 唉。 “徐副团。” 房门外，有人轻叩门叫他。 徐长舰叮嘱了母女两句，“晚饭不用做，我从食堂带回来，算是给你们接风，你们先在屋里呆着，我不回来不要出门，听到了吗？” 母女俩都表示知道了，徐长舰才开门出去。 还是刚才的士兵。 他与徐长舰一前一后下了楼，在空旷没人能听墙角的大路上，小声汇报在军区大门口的情况。 “……找李文风？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第180章 要不要说？ “不知道，我没上前问。” 士兵摇头，“你先前不是提醒我们，不许跟任何人提及李文风的事吗？我没敢打草惊蛇。” “嗯。” 徐长舰望了眼军区大门的方向，又问，“长什么模样还记得吗？” “记得。” 士兵略一思忖，把樊清一与她三个孩子的模样说给徐长舰。 徐长舰颔首，确定是樊清一母女没错了。 “那……李文风的事，要不要跟她们说？” 士兵话音落，徐长舰一记冷厉的眼神看过去，士兵忙立正站好略垂眼睑，“副团长，我是觉得她们娘儿几个挺可怜的……”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从豫省跑来北京城，光想想一路的颠沛流离，就说不出的辛苦。 徐长舰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知道你是为她们好，但这事是上面做的决定，咱们……得服从命令。” 士兵脸色一肃，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肃目敬礼，“是。” 徐长舰嗯了声，“她们还说了什么？” 士兵把樊清一与门口守卫的对话详细说了，末了，问徐长舰，“那她来找李文风的事，要不要跟师长那边打招呼？” 徐长舰摇头。 “……找不到人她们自然会离开，你找咱们自己人去盯着点，别让她们再靠近部队发现端倪，迫不得已的时候……” 徐长舰迟疑了一会儿，闭了下眼睛，“……可以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送她们离开。” “副团，这……” 士兵面露不忍，徐长舰拍拍他，“去吧。” “是。”士兵敬礼，离去。 徐长舰看着士兵走远，眸色动了动，抬脚去找师长。 师长姓邵，早先最看好的就是李文风，李文风没上去，他是借指导员冯凭的口，第二个入邵师眼的人。 “邵师。” 邵师长看见他，笑，“接到老婆孩子了？” “是，半年多没见，老婆抱怨我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劝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徐长舰也笑。 邵师长又笑，虚点着他，“咱们当兵的，成年不在家，给老婆抱怨几句那是应该的，人家为咱们驻守大后方，给咱们生儿育女，伺候老人，都是有功劳苦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婆娘……” 徐长舰适时露出一抹痛心的神情，无奈叹气，“……把我老闺女养的小气又怯懦，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跟咱们部队城里媳妇养大的孩子真的差很多。” 邵师长拍拍他，“所以说，不能只你自己进步，也得注意另一半的进步。” “邵师说的是。” 徐长舰微笑点头，“我努力向邵师学习。好在我那老闺女还算争气，这次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二，我可就这么一个老闺女，以后就指着她过了。” “哈哈哈！你啊你啊……” 邵师长大笑，“整个军区，也就你、李文风跟我一样，不重男轻女，宠闺女如命了！” “儿子闺女都一样，有什么好重男轻女的，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么？” 徐长舰装模作样摇头，“……亏的当了那么多年兵。” 邵师长赞同点头，“可不是。” 但提到李文风，他正浓的兴致还是淡了几分，“你们那一批，除了你和冯凭，就数李文风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文风那三个闺女可没你闺女命好，他媳妇又是个娇弱的小姐做派，他三个孩子跟着他媳妇可要吃不少苦头了，唉。” 徐长舰飞快扫了眼邵师长，心意一动，笑着宽慰，“邵师别操心，我都安排了，我私底下拿了两百给她们过年，总不好我名利双收，文风妻女连个年都过不好，那我……可太不是东西了。” “是吗？” 邵师长有些惊讶，看徐长舰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他大笑两声，重重拍在徐长舰肩头，“好小子，会来事儿，你有心了。这样，你回头写个申请，年后递上去，我找人给批下来，给李文风他媳妇孩子安排一些补贴，好让她们娘儿几个有个……” 活头这俩字，他没说出来，总觉得这两个字不太好，琢磨了一下，换了词，“……闲钱买点穿的用的，改善一下生活。” 徐长舰笑着说是，“还是邵师想的周到，我这……略显小气了，我回去就安排。” “不急一时， 早些回去陪你媳妇孩子吧，大年三十要准备吃食，还要守岁，你啊……” 邵师长笑着虚点徐长舰，“早几天就该把你媳妇孩子接来，这会儿开始准备，要忙活的事情可不少。” “邵师小瞧我，我没当兵之前，在家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徐长舰摆出自己的优点，笑着说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头头是道的，确实是个懂的。 邵师长看他的眼神，就又添了几分赞赏，眸底隐隐有些欣慰。 毕竟是他提拔上来的人，业务素质过关，人品经得住检验，没一爬上高位就一身官僚做派，还是个疼妻爱女的，属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嗯，沉住气，你能走的更远。” 这话徐长舰爱听，他眼底飞速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正身敬礼，“时刻谨记邵师教诲。” 邵师长摆摆手，笑，“回去准备跟老婆孩子过年吧，我也要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邵师长坐车出军区，回市区。 徐长舰若有所思的走回去。 王小莲正在厨房忙活，听到房门响，探头瞧见徐长舰，满脸谄媚的笑，“岚她爸，你回来了，我想给你炸点你爱吃的麻叶子，没找到你这火咋烧……” 徐长舰蹙着眉斜了她一眼， “等会儿。” 他径直回了屋，拿了两百块钱，出来时，王小莲瞪着他手中的钱，“这么多钱？你拿这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我有用，你少管。” 说罢，抬脚又出了门，王小莲追出去，“眼瞅着天要黑了，你要去哪？”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震的楼道传起了回声。 徐长舰脸色难看的回头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有事，晚点回来，你先做饭。” “我……我不会烧火，你这没柴禾……” 徐长舰黑着脸走回去，把煤气的开关仔细演练了一边，“行了，我要来不及了，你先做，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去食堂打饭。” 天快黑了，不知道邮政局还能不能汇钱。 第181章 我想不明白 到邮政局时，大门果然已经关了。 上面贴着过年放假的时间，与值班时间，今天值班的人已经到点下班，回家过年去了。 徐长舰拧着眉，瞪了邮政局大门几眼，又调头回军区。 …… 樊清一带着双胞胎离开军区，没先头在站台那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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