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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十二天了，公司一直在做公关准备，把事情层层推高，让流量推波助澜。游扬给宋涛做的程序模型已经搭好，宋涛在接下来的几天跟对方密集谈判，最终用一个他能接受的价格，把照片都拿了回来。 陈璐的微博也准备好了，微博里不仅有澄清宋涛并未婚内出轨梁嘉倩，还有他们两个人的离婚证。 “但还有一点我觉得有点弱，宋涛那个私生子，怎么证明不是你和宋涛的孩子呢？孩子的妈妈可以出面吗？”刘西问。 “这个不太好，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让宋涛自己去澄清吧，本来刘雨嫣写这条就是为了锤他，我们要是什么都给他解决了，他不就坐享其成了吗？要是公众觉得孩子是我的，就让他们接着去猜吧，这样流量不就一直都在吗，虽然现在全都是骂我的，但是看习惯了也就还好。” 刘西思考了一下，决定尊重她的想法。 “还有。”嘉倩补充说，“这条微博改一下吧，直接写‘宋涛并未婚内出轨’，把刘雨嫣也带上，而且本着良心说，他也不算婚内出轨，最多也就是个多线操作海王行为，这不就是男人的真相吗？对吧？” 刘西笑了两声，转过头跟坐一边的林奥秘说，“别听你嘉倩姐瞎说，还是要对男人有信心的。” 林奥秘一脸不屑，说，“哪来的信心啊，男人忠不忠诚不就是被逮到了和还没逮到的区别嘛，难不成还能相信真爱啊？你跟我妈不也是另有说法嘛。” “我跟你妈可不一样。”刘西赶紧辩解。 他被闺女这精神状态整得很尴尬，他火速结束会谈，让嘉倩回家去休息，晚上七点，他们准备好的方案都将启动，一旦开始，就是又一个流量集火点。 走在天府大道的绿荫下面，嘉倩突然决定回去把公路车拿出来骑，那车她本来已经决定不带走，放在了周序的车库吃灰，但现在她真的需要关闭一切信号，把自己再次放进自然里去。 这是春天的尾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明亮的夏天奔去，这连绵无尽的混乱也终于快结束了。
第66章 最终章好不容易爱到你 早上六点，嘉倩还在镜子面前化妆，周序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惊天大瓜！”他说，“方卉给你带来那个伴郎，居然不是王晨宇！” 嘉倩看他那副没见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早就知道了啊，那是另一个 911，只是方卉怕你大嘴巴乱说，不想告诉你罢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居然四个月过去，他都没发现方卉的约会对象另有其人，看来八卦雷达得返场重修了。 “那这人又是谁啊？你见过？” “没见过，方卉说是牙医，刚从英国回来的，跟方卉破镜重圆呢。” “你今天也请了王晨宇？” “那当然。”嘉倩邪恶一笑。 “还请了宋涛和沈忘川？” “你觉得呢，能不请吗？” 周序感觉今天这场面有意思了，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相机，开始拍 vlog。 早上七点伴郎伴娘团进来拍照，方卉跟嘉倩介绍她身边这位“朋友”。 “这是姜为，华西的牙医。” 嘉倩赶紧捧场，“厉害啊，华西都是人才，你是华西毕业的吗？” 对面这位挺拔的帅哥腼腆一笑，“对，本硕博都是华西的，在英国待了几年，今年才回国的。” “优秀优秀。”嘉倩感叹，她看了眼方卉，她们心照不宣地把八卦保留了下来再说。 “我叫梁嘉倩，是律师，那是我先生游扬，他是做人工智能的，他工作比较忙，结婚都在打电话呢。” 游扬听到嘉倩叫他，回头挥了挥手。 “久闻游总大名，国内最有潜力的 AIGC 公司的创始人，我在英国写论文的时候都用他们的 app，没想到能当你们的伴郎，真是荣幸。” 方卉听完姜为这商务对谈，忍不住揭他短，“哎哟，怎么那么会 business social 呢，待会有的是机会跟游总勾肩搭背，咱先别这么见外了吧。” 周序的相机逡巡一圈，故作自然地对着姜为一顿拍，方卉锤了他一拳，“找死啊。” 面对强权周序向来肆无忌惮，他调转镜头对着方卉，边拍边解说，“各位观众朋友，我们聚焦一下这位暴躁的伴娘，大名鼎鼎的方教授，她对我们这个 vlog 展示出了高度的不屑，面对这么没有素质的人呢，我们不能同流合污，我们要引导她，感化她，love and peace。” 方卉听完这屁话却真的 love and peace 了，她郑重地问周序，“你这个 vlog 会传到网上的吧？” 周序说，“那当然了，拍完就剪，剪了今晚就能发朋友圈了。” “好，那你拍我，我有话要说。” 周序按下拍摄键，镜头对着方卉的脸。 “今天是我的好姐妹梁嘉倩，和我们的大帅哥游扬大婚的日子，作为这段爱情的见证者，我真的非常非常为他们开心，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可以永远像今天这样幸福，幸福 99，锁死。以及，阿姨，如果您看到这段视频，我想告诉您……周序是 gay！他一直都喜欢男的！” 最后这句话让周序瞬间心梗，他关掉相机，跟方卉打了起来，方卉围着套房跑了一圈，最后直接躲进姜为怀里了。 看方卉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避风港，周序只好翻了个白眼走了。 “好吧，算你狠。”他输得心服口服。 短暂抱过了方卉一下，姜为的眼神都不清白了，但他还是努力地扮演镇定，说，“方老师，一大清早就这么有战斗力啊？” 这么一抱，直接把方卉五年前的身体记忆都唤醒了，那时候的姜为在她心里就是个幼稚的博士生弟弟，尽管他们之间那股吸引力十分致命，方卉却还是觉得不合适。 虽然她只比姜为大一岁半，却好像老师和学生本就有代际差异，她的心动是真的，但她的害怕也是真的。而五年之后，幼稚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就在方卉对婚恋市场彻底失望的时候，他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只是回来了，他是带着问题回来的。 2019 年在他离开之前，他曾非常热烈地迷恋过方卉，但远渡重洋，在实验室里过了很多年没日没夜的时光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彻底枯竭，感觉不到任何冲动了。 直到一个明晃晃的下午，方卉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散步到 Tate Modern 美术馆，他在顶楼给方卉拍照，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河面上，天边霞光万丈，方卉身在其中，美得不像真人，那一瞬间他听到自己体内的“嘎吱”声，那是他的灵力再次觉醒的声音。 他想知道经过了五年，方卉还会觉得他们不合适吗？路过了这么多人，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吗？ 而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还有此刻坐在草坪上，等待着仪式开始的王晨宇。几个月以前他终于结束了那段政治婚姻，财产被分走大半，但他是真的觉得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他就给方卉打了电话，可是方卉没有接，从那以后也始终没有接过。今天他看见作为伴娘出现的方卉，十指相扣地拉着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可他人倒是明白了，他的心却还没明白，也并不打算就此明白。 坐在王晨宇前面那排的好似一家三口，却实际是仇人相见的宋涛和沈忘川，他们的孩子坐在中间，天真地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却并没有察觉他的爸爸妈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坐在他们前面的那对父女，一直都在说话。 刘西和林奥秘从落座开始就在迎合各种攀谈、合照，新郎新娘的同事、朋友、亲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只在电视上看过刘西，今天有幸见到真人，当然得抓紧机会。 刘西本来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但四个月前他和嘉倩联手打了一场堪称教科书级的翻身仗，澄清绯闻以后，他送嘉倩去了个情感类综艺当嘉宾，节目之后嘉倩的人气扶摇直上。现在嘉倩是他成都这间公司签下的第一位全网超五百万粉丝的 KOL，是他的发财树，他当然得来了。 再往前一排，是游扬的妈妈游琴，以及宋涛的那位昂贵的客户——游扬的继父赵晓辉。宋涛在他那个案子上没少下功夫，最后直接打了个不起诉，赵晓辉全身而退，清白地赶上了继子的婚礼。 游琴从好几个前就想帮忙张罗婚礼，可嘉倩和宋涛的绯闻一出，她一度动摇，不知道要不要接纳嘉倩这个媳妇儿过门，幸而后来谣言澄清，真相大白，不然想必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婚礼。 经过了震荡，她觉得这婚礼弥足珍贵，也就任由年轻人自行设计，虽说如此，这二十桌的体量还是让她心里过不去，今天早上她还在劝游扬和嘉倩回老家再办一场。此刻游扬站在花束墙前面等待着，他心里什么都有了，却绝无再办一场婚礼的想法，这就是他心中唯一的婚礼。 他在那个地方仿佛等了很久，头脑里一直闪现他们故事的开头，他在高一进校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梁嘉倩，那时候她穿着校服，戴个黑框眼镜，扎一个长长的马尾，手一直攥着书包的带子，她好像很紧张，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游扬挤在她后面，排队等着看公告栏上的分班信息，但他其实根本不用看，他是中考市状元，他要去哪里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像个书呆子的女生成绩到底怎么样，所以他就一直跟着。站在嘉倩身后，他看到了她的名字，“梁嘉倩”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原来跟他同一个班，看来也不蠢嘛。 开学第二天，学校举行了感恩教育，在操场上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催泪电影，游扬全程都很困惑，他搞不懂这种强行感人的电影有什么可感人的，更不懂为什么周围的人全都在失声痛哭。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后面一个女生说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这电影也太蠢了吧。” 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被救了，原来他并不是奇葩，奇葩的是这个疯魔的世界。他回头一看，梁嘉倩眉头紧锁，坐在一堆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中间，她显得格外聪明。 那是 2005 年，他们十五岁，至今十九年了。 他才发现他们认识的时间，早已超过他们不认识的时间了，在那些离开、回避、拉扯、暧昧的瞬间，原来他们已经轻轻过线。 他们用尽了人类能给予爱情的所有高尚品质，才抵抗住了无序和混乱的人间日常，来到这里，进行一些承前启后的经验总结。 婚戒选了 Graff 的 spiral，莫比乌斯环，无穷无尽互为因果，他站在那里，看着嘉倩伴着周序徐徐走过来，更是觉得没有错，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在所有阴暗的背面，他们成为彼此的光，在所有不被理解不被爱的夹缝中，他们是彼此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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