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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池：…… “没想到你记着这件事，放心，我一定认真保护你。你也要记得给我留独立调查时间哦？仅限这次，我会好好给你当跑腿的！” 龙池大概搞清楚佑都产生了什么误会了——Boss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这算什么，扮白脸当继母子之间关系的润滑剂吗？ 她无意纠正佑都对她的错觉，也不打算戳破白石善意的谎言，只好一边心虚地嘬果汁，一边和当作紫苑沟通委托的细节。 委托人，就称之为堂本小姐好了，这并不是她夫家的姓氏，而是她的本名。对于离婚案件的女性委托人，龙池和紫苑都会刻意回避对方所改的夫姓和“夫人”这一称呼。 堂本小姐现年五十岁，早年嫁去东京，后来定居芳山町，丈夫是酒店经理，薪资也算不菲。两人没了当初的激情，但至少还能做到相敬如宾。 前段时间，堂本小姐突然生病——要说生病也不准确，就是眼前时常闪回童年旧事，有时还会见到早已过世的家人长辈冲她招手——她为此前往医院治疗多次，还开了许多精神类药物服用，因此那段时间精神萎靡，混混沌沌。就在她打不起精神的这段时间，她的丈夫不知道去了哪，卷走了几乎所有存款销声匿迹。而在此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慢慢恢复，即使不吃药，那些幻觉也都没再出现过。 “……后来，就有人上门向我要债，说他欠了他们的钱拿去赌博，然后钱也没还就逃了，非得让我还钱，我真是受不了了……” 龙池和紫苑两人此时已经坐在堂本小姐家中，听她叙说了这一系列事件。听完这一切的龙池拉起紫苑，对堂本小姐道：“稍等，我们去讨论一下。” 两人走到露台，龙池把玻璃门关严实，确保堂本小姐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之后，才皱着眉看向紫苑：“人失踪了，你这可没和我说。” 紫苑咋舌：“我、我也没想到啊，我以为他们就是在被催债，所以才想着找你来镇场子。” “让我借我家那位的威风吓住他们是吧？也对，毕竟这种高利贷公司催债公司都和黑帮有点关系。” “也不是不还，就是让他们别和堂本姐追债。虽说法律上就是这么个道理，但实际操作起来还得你这样的人说话。”紫苑顿了顿，又想起现在的头号问题，“麻烦的是人不见了。离婚倒是好办，就是这样还想让他们不跟堂本姐催债，就有点难了。你能搞定吗？” “能是能。”龙池没把这事当难题，“只是他们宽泛来说都是我家那位小弟，办事也是给组里办，我不好就这么让人不收钱了，传出去多不好听。还是先找找人吧。” “你又要借政府系统了？” “不。”龙池指指楼下院子里停放着的越野车——更准确地说，是车里的人——道，“这不是带了跑腿的了么，让他带我们找人。” 紫苑：哇……你真会使唤你儿子。 龙池：别瞎叫，养子、养子。 白石佑都拿到龙池颁布的新任务，倒是很积极地带她们去了山口组在芳山町的主要据点之一——一家典当行。里面的伙计服务也周到，态度也热情，拍着胸部表示就算是只流浪猫，只要还在芳山町地界内，他们都能找到。 紫苑：“看来你们经常找流浪猫？” 伙计：“那倒没有，其实找人是别的据点负责的事情，我们只是互通消息。” 龙池点点头，随后推出了有关堂本小姐丈夫的资料——由堂本小姐提供，并不齐全，主要是结婚申请书，上面有她丈夫的名字：宫野毅夫。 “他应该欠你们钱，你们查查看？” 伙计点点头应好，随后他就拿走资料去房间里对着电脑捣鼓了好一会儿，又打了几个电话，过了许久才走出来：“白石夫人，这个人我们倒是知道，他是在大爷名下的度假庄里工作的，也确实旷工好久了。但是……” 紫苑：“但是…？” “但是他没欠过组里的钱。”伙计挠挠头，把资料放回桌上，“我们没有在追他的债。” 紫苑搞不懂情况，龙池却轻轻吐出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我知道了，你们还是先找这个人，有消息告诉我。” 伙计表示没问题，而一旁的白石佑都也终于开窍，激动地看向龙池：“难道是……？” 龙池点点头：“大概是。没想到啊，居然连这都能牵扯上，我还以为不会有关系的呢。” 紫苑左看看，右看看，想通好像这件事情背后和黑帮有关，于是清了清嗓子：“所以，我可以回去了是吗？我感觉这件事情不太适合我之后插手。” “本来你也没空不是吗？”龙池笑着看她，“这个委托我接了，所里的手续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紫苑道，“今晚搞定，发你邮箱。” 紫苑走后，龙池和佑都坐在典当行里，一边等宫野毅夫的消息，一边聊天。 白石佑都试探着问龙池，想看看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是八木会的在催债？” “……”龙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拧着眉头看过去，“八木会？……哦，你是说那对兄弟吗，怎么称呼升级了？” “他们自称的。你还不知道吧？他们通过山口秀信联系到了老头，想以八木会掌权人的身份和老头谈合作的事情。” “哦？那Boss怎么说的？” “他说山口组早就不做毒品生意，但是入股可以谈。” 龙池点点头：“嗯，缓兵之计。对面觉得怎么样？” “…大概是因为组长现在住院没法做主，所以他们想更进一步。”白石佑都一拳砸在桌子上，语带愤懑，“这算什么，巴不得组长死了山口秀信好继承上位吗？” 年轻的时候白石枫去东京述职不得不带上佑都，因此佑都和组长常年见面。或许是爱屋及乌，组长待他像是在对待孙子一般，佑都对组长相较于其他人有更深厚的感情也不奇怪。 “也不是不可能发生。”龙池比起他就冷静许多，“赌组长现在就醒不来，站山口秀信，可以捞个从龙之功；赌组长能缓过来，站Boss，但早晚组长之位都要落到山口秀信头上，白白被他记一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组里的人不是傻子，八木会也不是傻子，但他们没时间等山口秀信很久以后上位，所以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跟Boss施压，等组长醒了，他们就没机会了。” “所以老头看上去态度并不强硬，不仅表示可以开展入股注资尽调，还暗示他是有可能被说服的？”佑都想了想，搞明白了白石枫愿意坐下来与他们谈的原因。但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大森还有几个叔叔就不说了，他们和老头关系好，也是坚定的组长那一派的嫡系，自然支持老头。但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不少人也支持我们……为什么？他们不知道以后是山口秀信当家吗？按你的说法，他们不就成了傻子吗？” 龙池转着马克杯，视线随着杯中可可的浮沫摇动：“他们想选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 龙池没有正面作答，而是抬眼看向他：“你想当太子爷么？”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当然不、等等？” 龙池收回视线，抬起杯子喝可可，全然不顾佑都会怎么想——他愣在当场，不敢去深思那个可能性。 过了不久，伙计再次敲门进来。这次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人找到了。”伙计说，“但坏消息是那里是一片废弃的大楼，流浪者什么的在那里聚居。您要稍等一下，我们把人给您揪回来。” “揪过来我问完话之后把他放哪？送回去？还是送到八木会？” 伙计嘿嘿一笑，大概他的打算是前者。 “白石夫人，我说句实话，那人我看那样子也是废了，钱多半是还不出来。送到那里去我也不忍心，那只能扔回去了。”伙计把线人刚拍的宫野毅夫的照片洗出来给龙池看，诚心诚意地建议，“这钱能还多少是多少吧，图个省心。” 龙池瞥了一眼照片，那人面黄肌瘦，憔悴不堪，全然不是他与堂本小姐结婚照上的那样意气风发。她随手翻了几张，最后视线落在其中一张上——他干瘦的手臂像是一截扭曲的枯木，延伸出手掌状的枝条。然而，比这变形的人类躯体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皱巴巴手背上扭曲的红色印记。 看清印记的一瞬间，即使载体是照片，也依旧有一股恶寒从龙池背后窜上——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种感觉。 她猛然站起来，动作之大几乎带翻马克杯，吓得佑都赶紧护住杯子，不至于让它倒在茶几上。 “他人在哪里？立刻带过来！……不、不对，不可以带过来……叫辆车送我过去，把他和其他人隔离开，尽快！” 伙计被她疾言厉色吓到了，赶紧按照她的指示吩咐下去，认真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待到他吩咐完回过头来想汇报时，却见龙池还捏着那张照片、双眼死死盯着，手都有些颤抖，看上去像根本没法听进别人说话。 “……还有个消息。”伙计小心翼翼说道，“我们找人的动作没瞒着，八木会的人刚刚递消息过来，说想见您一面。” 龙池的视线缓缓从照片上移开，看向伙计。伙计又是一吓，声音更小：“他们说想和您聊聊关于宫野一家债务的事情。” “哦？”龙池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们是想跟堂本小姐的律师谈，还是想跟白石夫人谈，我心中有数。” “那您打算……？您放心，不想见的话我们这里就推掉，不会让您为难的。” “见。为什么不见。”龙池冷笑着将照片摔在茶几上，“他们反应挺快，我不见倒浪费了他们这么活络的心思……我先去见他们，你们准备一下，我见完八木会的人就去见宫野毅夫。……对了，买点洗纹身洗油彩的材料带上，然后护送的人至少三人一组，几组随便你，不允许出现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也不允许皮肤接触。懂？” 伙计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命令，但是无所谓，他只需要服从。 他要离开的时候，龙池却又叫住了他。 “芳山町……最近有出现过血池事件吗？” 白石佑都捕捉到关键词，忍不住去看龙池——他知道血池事件的报告是由龙池主笔上交的，直到现在报告里的详细内容都是组里的机密。 伙计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没有这方面的报道。血池事件都已经十年没出现过了吧？” “是吗……好了，你去忙吧。” 伙计走后，龙池皱着眉，满脸不安地跌回了沙发里。佑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拿了包小饼干，放到了她的马克杯旁边。
第7章 7 命不久矣 八木会把见面地点约在餐厅，是家日法融合创意菜，装修得雅致明亮，落地窗外是常年的暖房，栽种着地中海景观植被。这使得龙池回忆起许多高兴的事情，就连神情都缓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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