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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部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房里漆黑一片，谢明秋挣扎着起身去开灯，台灯一亮，她吓了一跳，钟贞仰面躺在床上，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回来的？”谢明秋皱皱眉，问道。 钟贞没有回答，只是说：“你都知道了。” “噢。”谢明秋坐下，胡乱的答了一句。 “国家政策一条一条地下来，把整个房地产业冲击地苦不堪言。长霖是房产界的龙头，照理说也损失得起。可是有好几十个亿的流动资金，属于上面的神秘人物，股票跌成那个样子，需要大量资金沽空，这边资金又流通不顺畅，只好从外面调过来，需要两个以上的担保人……” 钟贞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谢明秋低下头笑起来：“原来他也只值了几十个亿而已。” “明秋，你别脑筋不清不楚，现在关昊能够通过结婚来挽回局面，就证明他还有价值！你呢，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还有谁来管你死活！”钟贞痛心疾首。 “我又不爱他，有什么关系。”谢明秋硬梆梆地反驳。 “你爱不爱他，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我还是那句话，别做将来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钟贞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红通通的一片，似有指印。 “你的脸怎么？”谢明秋扑过去。 钟贞隔开她的手，把头别转过去：“没事，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 谢明秋站起来愤愤地说：“我干嘛那么犯贱要管你的事情？我一个人不知道落得多轻松自在！” 钟贞看着她，点点头：“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你要忘记过去，马上找一份工作，一切都要重头来过。明天去买点口红，脸白得像鬼一样，如果我是老板，第一个不要你！” 谢明秋起床后，钟贞已经去上班。 从今天开始，她又加入了庞大的失业大军，一年都不到，她就连续两次失业，可见，命运不是很公平的。 边吃早饭，边翻阅着招聘报，忽然，手机音乐响，谢明秋接起来。 “谢小姐，我是方如林。”那边的声音说道。 “方秘书，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谢明秋语气平静。 “你现在是否有时间？关总交待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同你谈一下。”方如林说得很含蓄。 “好的，我在我家楼下的水吧等你。” 谢明秋放下电话，穿起外套，忽然想起了港剧中，有钱人甩了女朋友之后，都会给一大笔遣散费的桥段，不禁失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还去找什么工作？这笔钱就足够下半辈子吃喝玩乐了。 可是方如林来找她会有什么好事呢？无非就是传个话，请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之类的。 谢明秋坐了很久，方如林才进来，满头大汗，见到她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谢明秋表示理解：“不相干，替老板做事就是这样，赶场子似的轮流转。” 方如林讪讪说道：“公司出了点问题，刚刚接待完一群记者。” 谢明秋说道：“你有什么话要传的，现在可以同我说，不再耽误你工作了。” 方如林点点头，从拎包中取出一小只丝绒袋，交给谢明秋：“一点意思，关总交待的。” 谢明秋打开口袋，是一只镶碎钻的镂空铂金手镯，里面有一个小小cartier字样的Logo。 “关总还有什么话交待？”谢明秋收起来，低声问道。 “关总说，你有困难仍然可以去找他。”方如林一板一眼地说道。 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谢明秋点点头：“你替我谢谢关总。” “谢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方如林站起来，说道。 “方秘书，我是不是他所有女伴中最贪心的一个？”谢明秋叫住他，目光恳切。 “据我所知，关总的女伴都十分懂事。”方如林向她示意后，离去。 这大概是他可以透露的最大限度了，说得多么好。 谢明秋回过身，低低叹一口气，镯子上的碎钻烙在手心中，像一把利刃，生出一阵钻心的痛。 她定一定神，努力咬紧牙关，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身后有一个人影渐渐逼近，谢明秋以为方如林落下了东西，回来取，缓缓转过头，却怔住了。 她不敢确定地轻轻喊了一声：“凌濑？” 凌濑是个日本女人，但身材高挑，尤其是一双美腿，骨肉均匀，非常诱人，配起高大的老雷，十分相称。 “我可以上去坐坐吗？”凌濑开口问道。 她的普通话略显生硬，夹杂着日语的破音，听起来有股娇美的倔强。 谢明秋连忙站起来，请她上楼。 进入内室，谢明秋替她倒一杯水，凌濑似乎很不好意思。 谢明秋在一旁坐下：“好久没有吃你包的寿司了，真想吃啊。” 凌濑低下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们想来吃，我随时欢迎。”] 谢明秋的心中，感慨万分，凌濑对她和钟贞一向是很好的，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凌濑站了起来，说道：“两个女孩子住，脏衣服还堆了那么多？我替你们收拾吧。” 说完，抱起床边的一堆衣服往厕所走去。 谢明秋拦住，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吧。” 凌濑的神色一僵，手中的衣服滑落在地，她径直倒在椅子上，掩住面孔，嘤嘤的哭了起来。 谢明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抱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着。 终于，凌濑抽噎道：“柏楠要和我离婚……” 谢明秋一惊，连忙说：“不会的，雷叔叔不是那种人。” “过年的时候，我回了日本。他已经把钟贞公然带到家里头去了。”凌濑看着她，说道。 谢明秋亦觉得十分难堪，别转面孔，艰难地说：“他们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柏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很恩爱的。他那时候连启动资金都集不到，我把全部的储蓄都交给他，结果还是血本无归，大家仍然照常过日子，后来，他到威尼斯露了露脸，找他的电影就多了起来，他常常忙得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凌濑小声地控诉道，哭一阵，说一阵，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动人。 谢明秋简直要仰天长啸了，她自己心里都憋得慌，还想找个地方哭呢。 “凌濑，凌濑，”谢明秋拍拍她：“钟贞也是不太象话，我一定要说说她。你回去跟雷叔叔再好好谈谈，毕竟你们十年夫妻了，哪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 凌濑站起来，说道：“明秋，人爬得越高，越走不了回头路，有时候，他们都想卸下来，可情势逼得他们往上爬。因为不往上爬，摔下来就要粉身碎骨。我已经看到雷柏楠今后的道路了。听他说，你在和长霖集团的副总交往？” “我们已经分手了。”谢明秋淡淡的回答，和关昊有关的一切，在她耳中听起来，只觉得心惊肉跳。 凌濑点点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不像我，根本没得选。” 谢明秋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说道：“凌濑，雷叔叔他是爱你的。”
第二十一章 ◎“他和梁靖昨天刚在美国注册完毕。”钟贞看着她，静静的回答。◎ 送走了凌濑，谢明秋只觉得好像被打了一顿，浑身无力，犹自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随即房间的灯亮起来，钟贞回来了。 她瞟了一眼床上的谢明秋，立马怔住，扑上来，发出艳羡般的赞叹声：“哇！卡地亚secrets系列的全镶钻铂金手镯？好正点啊！ 钟贞将手镯套在腕上，反复欣赏，一边问：“关昊给你的补偿？” “嗯。”谢明秋迷迷糊糊得坐起身，应声。 钟贞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脑子，这一次算做对了。收下来是对的，以后相亲结婚，总有样好东西拿出来充充场面，不叫人看不起。这只手镯对关昊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还给他，也不过一笑了之，便宜了其他女人。” 谢明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钟贞说道：“谁叫这个势力的社会笑贫不笑娼呢。” 谢明秋叫起来：“说得太难听了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钟贞瞪圆眼睛：“噢，那也就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谁知道啊。说给别人听也不会相信的。” 谢明秋冷声说道：“今天凌濑来找过我。” 钟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俨然受到了震荡。 “我早劝过你，让你收敛一点。大家毕竟是认识的，你这样叫我看到凌濑多尴尬？”谢明秋没好气地说道。 钟贞除下手镯，怔怔坐下来，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明秋，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就这样放弃关昊。” 谢明秋听见自己心底“铮”的一声，断弦的声音，嘴上仍旧不依不饶：“我当然不相信。你是一个比我看得还通透的人，怎么不知道这条路走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只听见钟贞说道：“你走到这一步，和通不通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跟着你的心走就好，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若干年以后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即使伤害到凌濑，你也不会后悔？”谢明秋问道。 钟贞摇摇头：“不后悔。” “你真是个疯子！”谢明秋喃喃自语道。 “工作找到了没？”钟贞问她。 谢明秋摇摇头：“凌濑今天这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 “我看你是被关昊养娇了。”钟贞说道。 谢明秋懊恼：“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个人！” “明秋，你又来了，表面假装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颗心，连着整个灵魂却在排山倒海的痛苦中死死挣扎。每一次，你都是这样。你就不能诚实的面对自己一次吗？”钟贞大声说道。 谢明秋的耳朵在“嗡嗡”作响。 “你能不能就诚实一次？就像对钟贞的感情那样忠诚一次？” 关昊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地响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谢明秋断然掀开被子，下床穿外套。 “你要去哪里？”钟贞问道。 “关昊人在哪儿？”谢明秋问道。 “他和梁靖昨天刚在美国注册完毕。”钟贞看着她，静静的回答。 谢明秋停住手上的动作，吁出一口气，终于又颓然地倒回到床上。 钟贞过来抱住她，她将头靠在钟贞的肩膀上，一片沉默。 快要入夏了，谢明秋穿一件薄薄的衬衣，从职业介绍所走出来，额角上已经微微冒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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